第146章 千命祭坛(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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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峰垂眸，半晌才开口：“我没得选。”

“林昊走的是魂种一脉，他借帝魂断血之法修成识胎转轮，可斩魂不断识。我若不走这一步，我杀不死他。他知道我的底。我……知道他的底。”

夜千璃定定地望着他，声音低了下去：“你是沈策。”

“你是大理寺少卿，是魂监使，是共魂之人，是青冥诀正统。可你若修成此术，你会变成一个所有魂修都畏惧的人。你会是魂影宗的继承者。”

林峰轻轻抬手，打断了她。“不会。魂影宗，是偷魂者，是藏魂者，是囤魂者。”

“我不是他们。我只是夺魂。夺完之后，我还魂。”

夜千璃声音一哽：“你说得轻松。你怎知——你真夺了一百个魂之后，还能还得回你自己？”

林峰沉默。

良久，他叹息。“我不知道。但我知道，如果我死了，你可能活不了。”

“若你疯了，我更不可能活着。所以这一术，我不为自己。我为你。”

夜千璃咬牙，忽而转身，袖中魂火震荡，怒喝道：“那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你若是要修，我陪你修。你若要试，我陪你试。你若真要走这一条疯魔路——我也不拦你！但你不能自己扛。你不是你一个人！”

林峰一愣。他从未听她说过这话。

他从未听她承认过，自己不是孤身。这十年里，她谁都不信，魂图、内廷、太后、女帝、甚至她自己。

她只信林峰。林峰怔了一瞬，忽而轻声笑了笑。“好。那你陪我。”

夜千璃没有笑。她只是看着他，眼中雾气蒸腾。“你记住。你若不是你——我会杀了你。”

林峰点头，认真地说：“你若杀我，我不躲。”

林峰的声音很轻，却像是山后一夜初雪，压下整座魂火天台。

夜千璃不语，转身走出魂监厅。

殿门未关，她背影未停，只留下一句话：

“那你记住，下一次，你若瞒我。我真会动手。”

……

七日后，正午。魂枷台设坛，满城观礼。

魂监府发下魂令，今时今刻，由沈策亲执——“魂压六印”。

不为杀敌，只为——震魂修。朝廷新魂律已定，魂监府初立，九品印位初分，需定一“压魂之术”。

此术，非斗法，不论伤敌，只论镇场。魂监使当先。

——压魂而立，立威而镇。故而今日，林峰设坛，于魂枷台试演魂诀，不召百官，只邀魂修。

凡持印者，可观之；凡藏识者，可听之；若不服者，可上前质之。魂枷台，旧为斩魂之地，专断恶魂、叛魂、乱魂。今日，却是封魂压印之始。

……

魂监使沈策，身着青裘，未佩官印，未挂腰带。登台之时，风静云沉，宫城之外已有百余魂修前来。

其中有兵部统魂者，有户部魂司书令，有太常残术旧人，还有太学外门弟子数人。

皆在观。林峰一步登台，不语，只立魂令于身后。

青玉魂令未刻字，因今日之后，将定新名。林峰伸出右手，掌心三印已生，分别为：青冥诀本印。

魂监使役印。第八魂识残印。三印一出，风起。

林峰闭目，低声道：“今日不演杀术，不斗魂招。只示我一印，唤压魂六式。六式为镇，不为战。若有人识魂不稳，印纹震动，可自行退避。”

台下不少魂修冷笑，心道“沈策虽有法，却未必真可压众”。

话虽镇场，实则挑衅。林峰不理，指尖拈印。魂气激荡，一式落下。

【魂压，定枷】。

只见他足下魂印化链，六环贯脉，自身气机收束至极，周身魂意化为厚锁沉铁，一道道魂锁自天而落，环绕魂枷台。

这一式不耀眼，没爆响，却让台下数十位四境魂修齐齐色变！

一人惊呼：“魂桥封了！”

“我识海压住了——！这……这只是第一式？”

林峰无声，又落第二印。

【魂压，镇轮】。

这一印一出，魂锁化盘，六道轮纹缓缓旋转，如地狱炼炉，魂压层层而起。

四境之下者，已跪倒三分之二！五境者开始识火不稳，魂台震荡，面色通红！再落一式。

【魂压，裂音】！

“砰——！”

一声魂鸣贯耳，宛若神台碎钟，魂骨震响。

此时，藏在人群最后方，一名中年男子，身穿六部执印使袍，忽然眼神一凛，猛地吐出一口黑血。

“咔！”

他魂台碎裂！

众人还未反应，那人眼中已浮现一缕——林氏魂纹！“林家死士！”

秦苏惊呼。可下一息，那人已疯。“沈策是林峰！！林家通缉之子在此！！”

他怒吼着，识海爆裂，强行燃魂印，化出一道血焰刀形，直取台上林峰！

一刀——斩魂！台下众魂修大乱！

可林峰未动，只抬手，一指前点。“锁魂——刃。”

唰！

一道极细魂线自他指尖飞出，青风如刀，丝如刃。那一瞬，无声无影，魂线从那人眉心掠过。

——无血，无火。

可那林家死士，魂火顷刻熄灭，尸体倒地，魂识当场湮灭！全场震怖！

林峰缓缓收手，看都未看尸体，只道：“这不是杀术。是——封魂。林家之人，敢乱我魂监，格杀。”

他抬头看向所有魂修，语气平静：“我以魂监使之位，示六印镇魂。”

“凡臣服者，纳印修正律。凡存异心者……今日之后，不容。”

他话落，台下无人再语。

魂压六式，未尽其数，却已震天下。而那枚青玉魂令，于此刻初刻一名：

——“林”。

那一夜，魂令刻下“林”字。朝中魂修，尽数震服。可也在同一夜，北疆回信入宫。

密谍院传来情报：西域魔门三宗之一“隐沙宗”，于四日前与“夜图内线”私设密约，启程东来。

而领信之人——正是夜千璃。

魂监厅外，黄沙漫漫，风吹桂影乱。林峰立于廊下，未言未动，指尖却在缓缓敲着檀木栏柱。

秦苏自密室而来，面色凝重：“西域来的队伍已入皇都边境。”

“是隐沙宗嫡传，带了千命祭坛。他们不是来朝见的，是来……立宗的。”

林峰不语，抬眼望天。

今日无风无雪，却有雷气未化，天空一道云层自东南压来，像山。

他缓缓问：“千璃在哪？”

秦苏低声答：“昨夜离宫，去了太常废院。只带了柳香。”

林峰点头。“备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