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交换(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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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女童，是夜千璃幼时。

林峰心头骤震，魂息微乱，却无法移开眼。他不是想看，是这画面——她不曾遮掩。

识海之外，现实之中。天枢阁封印台忽然震荡！

林峰掌中那枚“血引魂契”骤然浮起，滴血旋转之中，竟发出一道极细裂纹！“魂印不稳！”

一名天枢禁阵师惊呼：“他体内识息乱了！”

秦苏顿时回头，却不及开口。

就在这刻，远处一道魂光掠至——红影如霞，瞬息落入阵中！“闭锁！”

夜千璃猛然踏入封印台，右掌横击虚空，魂力直接震入林峰识海！

二人魂识——短暂交汇。

林峰还未反应过来，夜千璃的声音已然抵达他识海最深处：“你看见了。……那便看完。”

画面未断。

林峰眼前再次浮现旧台，那女童从魂鼎中被拖出，满身血痕，双目茫然。

一名黑衣女子抱住她，将她藏入魂影深处，背后却有一柄天命印刃刺入她脊背。

女子低声：“璃儿不该见这一切。可你若不见……日后谁来替你收魂？”

林峰心头一颤。那女子——应是她母亲，幽国摄政魂君。

夜千璃的声音继续回荡于他识海中，冷静却透出一点疲惫：“我从小被送往北岭修魂，不为修术。为承魂印之体。那契，原是我母亲之血，我舅之魂。”

“若不是他疯了，想借乱世入道……我也不会，连姓氏都不是自己的。”

识海渐稳，魂影逐渐散去，血引魂契被林峰以风息再度压制封锁。林峰缓缓睁眼，一掌反卷，将魂契拍入天枢封魂阵中。

轰——！

青光封阵，四方静息。一切尘落。

封阵成功，魂契彻底锁入“封魂三关”，天枢阁百年首用的“龙骨铁印”于空中旋转三圈，落下为证。

可林峰低头望着自己掌心，心中却翻起一道说不清的波澜。

夜千璃立在他身后，呼吸微乱，红衣破了一道口子，脸色极白。

他没有看她，只问：“你早知那契未死？”

她不答，只吐了一口血，低声道：“我原以为……封得住。”

“可你一碰它，它就动了。它不是唤你。是唤我。”

林峰望着天边，淡声道：“你魂识不稳，不该强行封印。”

夜千璃低笑一声，咬牙：“那我若不动。”

“你早就被它拖入异魂界了。你以为你稳？青冥诀也救不了你！”

林峰终于转过头，看她一眼。四目相对。

他忽然问了一句极轻极轻的话：“你当年……是你母亲亲手把你送入魂鼎的？”

夜千璃顿了一下，脸色忽然苍白一分。“是。”

她望着他，目光不躲不避。“所以我才不信这天下有什么正道。”

“也不信你口中那些不该。你说青缈是毒。可我自小吃的，就是毒。”

夜千璃一句“我自小吃的，就是毒”，在风中久久未散。

林峰未言，只静静望着她，仿佛看进了那一层早已结痂却未曾脱落的伤口。

他不是怜悯。是……懂。

世上有伤，是看着便痛。

片刻后，他抬手，袖口轻挥，将破开的封阵碎光一一收束，语气平静至极：“你走吧。”

夜千璃没动，目光一瞬复杂，却终还是转身离去。

她脚步未乱，可林峰却听见了那藏在每一息脚步里的魂息回荡。

她魂识未稳，强行入阵，是要以命换他的一线清明。而他知晓，也接下了。只是没说。

……

天枢阁闭门之后，林峰独自返回密司西楼，整座大理寺旧楼，今夜无人。烛火未点，窗帘尽落，四面皆是静寂。

他在榻前静坐，魂识内敛，丹田深处青冥诀五重隐隐震动，青纹魂胎不稳，似有一道微不可察的裂痕自识海中悄然浮现。那是“魂契残念”遗留的痕。

若不处理，十日之内，法相崩塌。他知道。他也早有准备。

“风压魂锁”——乃青冥诀第七重法门的雏形，只为一事：

以风压魂，以魂锁身。

强行稳固法相之躯，修魂之人可借此将魂识打入魂胎核心，使魂壳不破、心神不散。

但代价是——

压魂三年。三年内，真魂无法外放、无法转境、无法再凝魂印。

如剑封鞘，如舟入沙。林峰闭目，风息回归丹田，识海中浮现出一道虚影。

是他自身法相——青龙之形，长三丈，盘旋于魂识上空，神色冷峻，脊背处一道金纹未合。

他缓缓抬手，指尖凝出一道极细的风魂，沉声道：“以风为锁。压我魂根，封我识潮。承此一印，换我三年稳命。”

话音落下，风息如刀，猛然刺入自己命宫！

砰——！

那一瞬，整座密司旧楼一阵微震，窗棂微响，墙角的灰尘被震落，仿佛有一道看不见的雷霆在地底炸响。林峰脸色一白，魂息陡降。

他稳稳坐着，额前冷汗一滴滴落下，却不睁眼。他的魂，被压进了自己法相的最深处。风压魂锁，成。

……

未时，宫中传信至密司。凤简金封，署名不见，却无须问。

林峰换袍而去，独行至奉天阁外，未入主殿，便被人引至御后书堂。

书堂极静，女帝未坐龙席，只着一身素衣，立于案前，正在研墨。

林峰行礼。“臣沈策，奉召而来。”

女帝未抬头，只淡淡开口：“你魂动了。”

林峰点头：“压魂已成。”

女帝将笔搁下，忽然抬眼，眼神静若古井，却带着三分旧意。

“你很聪明。知道若不先锁魂，便撑不过下次魂动。”

林峰没答，只道：“这是臣应为之事。”

女帝盯着他看了片刻，忽而轻声一笑，从袖中取出一物。是一本薄册，青封金角，其上印有一枚“皇印神纹”。

她将那册推至他面前，语气忽而缓和：“这是皇印魂册。”

“昔年封魂三司所录者，皆可凭此册调阅五域禁魂。也是西京百年来，第一次将这东西交给一个魂修。”

林峰指尖一顿，终是轻轻接过，指尖触及封面一瞬，他便知此册非凡。

——此物为权，不为器。“谢陛下。”

女帝望着他，语气忽然多了一丝似笑非笑的意味：“别高兴太早。我给你这个，是交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