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魂修道场(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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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峰接过，展开一寸。

只见最上方落着一行朱字，写得却非女帝御笔，却更胜一筹：

【密司听审，复令启封。】

下附二印，一为“清霁金简”，一为“凤仪天命”，皆为至高军政权印，通常不可并用。

林峰眉心轻动，卷轴慢慢合起。

——她动手了。

西京，奉天阁。

日未中，朝已变。

一道调兵令自兵备署飞出，过兵部不候印，直发各路边军。文书所述：

【即日起，调西北兵署、风鸣关、鹤翎三营共二十万兵力入南线。以云骨叛乱为国级军案，由密司听审总印接管。三军听命于沈策——大理寺少卿，兼任夜图诛逆主使，南线总领。】

此言一出，朝堂如沸。

奉天大殿内，立时有三位老臣拍案而起。

兵部尚书齐恒，三朝老臣，满脸通红：“陛下！密司听审令乃已废十载之旧制，一旦复启，势必动摇兵权根基！”

吏部尚书许勖更是冷声质问：“调兵二十万，无中枢议决，是何道理？更何况——命沈策？不过一品外调少监，陛下是要将朝堂交予密司之手？”

第三人，一直未语的太傅沈定之，终于拄杖叩地，缓缓开口：“此令，动的是军魂。”

“亦触朝纲。”

女帝夜千雪静坐凤椅之上，素衣未加凤袍，乌发松披于肩，神情平静，看不出悲喜半分。

直到三人言毕，她才微微抬眸。

那一眼，如万年寒潭，风雪皆凝。

她未看齐恒，也未回许勖，只望向沈定之，轻声道：

“太傅也以为，此令不妥？”

沈定之捋须长叹：“妾身身老眼昏，却非不识权衡之人。”

“沈策此人，何德何能？”

“此子不过一年轻新进，未及三品，骤提兵权，恐天下诸侯疑心皇室用人不正。”

“更有传闻，他与密司关系匪浅，若有异志——岂非祸根？”

女帝忽然轻笑一声，似是被什么逗笑。

“太傅言之有理。”

她语调极轻，却转而望向一旁侍立的秦苏。

“秦将。”

“在。”

“将先帝御批·风骨案残卷呈上。”

秦苏取出一卷，金丝封印未破，封口尚有“风雷骨法禁术”六字血痕未褪。

她将卷呈至朝前，女帝未取，只淡声道：

“先帝病危之时，有人欲以雷骨换命，操控国运。”

“是为云骨道人，本名许昭，曾为国师，却在九年前暗投南境旧派，妄图借尸聚魂，复立旧宗。”

“其术之一，便是兵部当年藏起未封的风骨毒兵图。”

话至此处，她声音微落，却每字入骨：

“那风骨之术，谁批转？谁藏卷？谁命兵部不封线？谁放他出西京？”

她轻轻一笑，看向齐恒：“大人，你说，是谁？”

齐恒面色一变，猛地跪下：“陛下冤枉——微臣只是循职查卷，从未……”

“沈策一月前便言，南境营中藏有三十六魂碑。”

“可兵部为何迟封七日？”

“齐大人，当真一问三不知？”

女帝语气未变，指尖微动，凤案下已缓缓升起一封黑色缄文。

【密司听审首卷·南线卷宗·序页。】

“此卷为沈策所定，已封魂誓印。”

“若内容有虚，我宁受千刃而死。”

“可若为真——”

她缓缓起身，凤袍未动，却气场如山压顶：

“朝廷三谏，拒令误国，惑兵动众。”

“可否定为——意图庇护内叛？”

大殿一时死寂。

半息之后，三名谏官——齐恒、许勖、沈定之，被密司校尉就地镇压，送入听审司。

朝野震动。

西京南门口，当夜即传“女帝震怒，三谏被斩，密司复启”的流言。

西市流民奔走相告，说女帝凤案震怒时，凤纹燃金，帝心如刃，连镇殿四龙柱都震裂一道。

兵部余吏四散，旧派隐流再不敢言，风声鹤唳。

但所有人都记住了一个名字：

沈策。大理寺少卿，夜图主使，密司新首。

密司地宫，夜半第三刻。

秦苏送来一页新封奏章，未走正轨，未经中枢，只贴着“天启急令”。

女帝手未抬，只道：“说吧。”

秦苏沉声道：“林尧动了。”

“林山已自请兵部督审令，言夜图越权。”

“林昊……则遣私信至中枢监，质疑您用人不公，废军法规。”

女帝闭眸，片刻后缓缓睁眼。

“很好。”

她淡声一笑，眸中一丝冷意如剑出鞘。

“既然他们怕——便让他们更怕。”

“西京有风，就让西京，见血。”

女帝话音未落，密司地宫陷入死寂。

秦苏退后一步，低声应道：“属下明白。”

——林家，动了。

风未静，朝堂尚震。可就在此刻，又一道消息穿过尚未冷却的西京宫道，如火投油，引爆第二波惊涛：

皇妹夜千璃，请封一地。

翌日，午时未至，凤仪殿外百官列班。

朱阶之上，女帝端坐朝前，神色沉静，似早知此事。

而大殿左列——一袭红衣，佩剑未解，夜千璃以皇妹之尊，步入殿前。

她未跪，也未请安，只拱手拱得极慢，声音却清晰入耳：

“臣女夜千璃，今日上殿，非为兵非为命。”

“只求一封地。”

群臣哗然。

左丞相高声而起：“殿下昔为妃籍，未出宗族，今求封地，此乃——异动也。”

右都御史寒声道：“自开地者，除世袭王侯，只留宗庙。若陛下应允，等同赐地为国中侯——此例一开，日后群宗如何收束？”

女帝不语，只望着夜千璃，目光微凝。

夜千璃并未看他们，只直视凤座，轻声再道：

“我欲于西境风断岭，旧魂谷设一学宫。”

“名曰：灵契书院。”

“此院不纳庙堂子弟，只授魂修异才。”

“此院不设兵制，只立契誓。”

“三年内，自给自足，不动朝钱一文。”

“但我要——完整自主。”

此话一出，朝堂先静后动。

有人窃语：魂修？她不是早年被禁修御魂剑诀？为何再提此术？

也有人暗惊：那风断岭，乃旧年幽泉宗残脉之地，夜千璃敢提，女帝若应，她意何在？

林峰静立偏殿之中，未露声色。

青袍覆身，仍是大理寺少卿沈策之貌，但眉眼之内，却多了一道旁人察觉不到的凝光。

她要的，不是学宫。她要的，是魂修道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