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西京也动了(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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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个山脚为之一震，百尸中至少三十具炸裂，毒雾四散，却再难凝形。

沈鸢呆立当场：“你……你竟真动了第四重？”

林峰微喘，脸色虽未苍白，但掌心青纹闪烁未定，丹田处那一缕虚相忽明忽暗，尚不能稳定。

“只是……雏形。这一步，尚未成形。否则，我只需一掌，便可立阵化天，不用再借地气。”

沈鸢上前一扶：“你现在的修为……卡在化元巅峰了？”

林峰微笑，额前一丝汗意滑落。“卡得正好。因第五重，是魂胎现世。若第四重不稳，第五一动，我自身魂脉便碎。”

他缓缓坐下，将手中灵丝收入袖中，闭目凝神，稳住那一缕未彻底具现的“青影”。

沈鸢望着他周身那些青雾缠绕、虚相似有似无，忽而心中悸动。

她低声问道：“你这一诀，真不是林家祖传？”

林峰睁开眼，平静如水：“我母沈扶瑶自创一诀，青冥玄天。她传我，是我母之恩。”

“林家……只是偷了她一纸前序，却连法印都没学成。他们若识我此式，早该派人来杀我了。”

夜已深，南境残营百里外，一座古庙孤立于岭脊荒地之间。

林峰静坐庙中旧佛前，香灰未燃，石像半碎，风过时只余风铃摇响如残咒，满地灰尘未曾扫过。

他未修息，只闭目而坐，手中握着一枚残损引魂石，是昔年母亲沈扶瑶炼魂时留存残物，碎裂不全，灵气未透，却仍蕴有极浅魂息。沈鸢劝他入睡，他未应，只言“今日风动太急，明日必有梦现。”

果然，入夜第三更，庙外忽有一缕青烟从林后涌来，蜿蜒而入殿中，直缠入林峰眉心。

他未惊，未避，只静静睁眼，便见四周残墙褪色，石像化影，整座古庙，竟缓缓脱离实界，沉入一处无光无气、无时无地的灰白空间。此界无天无地，唯有一面巨大的“镜”，横陈于空，如水未动。

镜上生裂，九痕交错，竟与血魂镜相似——只是更大，更冷，更古老。

镜前，一人影伫立，身披幽袍，面目模糊，似男非男，似魂非魂。

其声落下时，竟如万千重音同响，魂海震荡。“你是林峰。你修青冥诀，破三重，窥四意，魂胎未成，法相半显，识海已有灵种之根。你该来此地。”

林峰不语，垂眸看向那面巨镜。

“太虚镜境。”他低声道。“旧年玄宗失落魂台之一，传言可窥魂识源根，洗炼法印。”

“你是——镜守？”

那幽袍人影未答，只转身伸出一掌。

掌心一团青光浮现，内嵌九道魂线纠缠，极细，极静，却宛如生灵跳动。

“此物唤作魂种精光，得之一缕，可洗法相根脉，令其凝形化实。”

“但你要换。”

林峰眉头一动：“换什么？”

镜守者语气未变，却带着一种古老而不容拒绝的冷意：

“一段——你最不愿记起的真实记忆。”

林峰沉默。

他没有立刻回答。

镜中风起，白雾缭绕，那些灰影如过往年轮一般在他眼前翻卷，浮现出一些片段——

他被逐出林府那夜，站在大门外，浑身血污，母亲未回，族人围观。

林山亲封废令，林昊立于堂上，淡淡道：

“林峰，你母乃外室，非正出，不配传林诀。”

“你体内青冥诀一脉，乃邪术旁门。”

“今日逐你，不过是清宗去脉。”

门前，苏卿儿冷笑道：“我早说你不过寒门私子，真敢妄图入主林宗？如今连你娘也不护你了吧。”

那时，少年林峰抬头，身背破剑，咬牙离去。

再未回头。

镜守者声音再次响起：“你若愿献出这段——你被林家逐出之夜的魂识记忆，我便赠你一缕魂种精光。”

“但代价是：此段记忆，你今生再不可忆起一字。”

林峰低头。

良久。

他抬头，看着镜中自己那副少年影像缓缓浮现。

那一夜风雪，压在他肩上的，不只是逐令。

更是——那场命运的断崖。

他轻轻开口：

“可以。”

“但你得保证，这魂种精光，足够我炼成法相。”

镜守者点头：“足矣。”

话音落下，林峰伸手探向自己识海。

那是他第一次主动开启那一段记忆的魂印。

一指落下，他看见了少年林峰满身血污跪在林府石阶上的模样，看见林昊不屑的目光，看见苏卿儿退婚书丢在他脸上的一瞬。

然后——他将手中那一滴灵息，送入太虚镜中。

“记忆，献出。”

镜中忽有青光炸裂，一缕极纯的魂息自裂镜中浮现，飘然落于林峰眉心。

刹那间——

林峰识海轰然一震！

那一缕魂种精光，如火种入海，瞬间点燃了他丹田深处那一缕尚未成形的虚相。

轰！

魂光成弧，识海如被重锤砸开。

林峰张口一吐，一口逆血未出，却化作青丝回绕，竟在虚空中画出一道淡淡法纹！

“……这是——”

他眼神微变，却立刻闭目入定，将那魂种一寸寸炼入自身识根。

许久，他缓缓睁眼。

“我记得……”他轻声道。

但下一瞬，他神情一滞，额间青光一闪——

那一段记忆，如水被封，彻底消失。

镜守者退后半步，低声回音：

“你已献出代价，所得为果。”

“此界之后，再无人能窥你魂底。”

“而你——也不能。”

林峰未答，只抬手看向掌中，那一丝青雾正缓缓化入筋骨。

“够了。”

“此物……足够我成胎、聚识、凝法。”

他起身，对着那面残镜轻轻一拱手：

“镜守者，你我今后不复相欠。”

镜影渐散，四周灰白色碎片如玻璃般崩裂。

——太虚镜境，已碎。

而林峰缓缓睁眼。

他回到了古庙之中，夜风依旧，风铃未止。

沈鸢坐在外廊处，见他睁眼，连忙迎上：“你……你在沉睡时，识海忽然波动，我差点以为你……”

林峰却一摆手，站起身，浑身灵息比入睡前更凝实三分。

他轻声开口，语气极稳：

“我已窥法相本源。”

“下一战……无须借阵。”

林峰语声未落，南境古庙外已然破晓。风卷雾生，乌鸦惊起，庙后山头隐现斜阳第一线。

沈鸢看着他周身那一点未曾彻底凝实的青雾，怔了片刻，最终只是轻轻点头：

“西京……也动了。”

林峰微一蹙眉：“如何？”

“飞鱼司传来三字——调兵令。”她取出一轴未拆的金边密简，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