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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大的阵仗。”豪格眯起眼睛，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的弯刀。寒风吹动他的战袍，发出猎猎的响声。
在他身后，鳌拜踏着沙沙的脚步声靠近：“王爷，明军这是要增援清流关。”
豪格没有立即回答，只是继续注视着山下的动静。清流关作为通往楚州的要道，原本只有一支兵力单薄的明军驻守，本该是他们轻易可下的囊中之物。可如今，随着朱慈烺亲自率军增援，形势已经完全逆转。
山下的明军列队整齐，装备精良。五万六千精锐，气势如虹。更令人忌惮的是，朱慈烺在两侧还布置了掩护部队，五斤霹炮炮的炮口闪着冷光，虎视眈眈地对准山上。
“传令下去，严防死守，不得轻举妄动。”豪格沉声道，眼中闪过一丝凝重。
与此同时，清流关衙署内，灯火通明。
“殿下，大军调动已经结束。”李岩躬身行礼，声音中带着几分疲惫。
朱慈烺坐在主位上，目光扫过堂内众将：“豪格不敢轻举妄动，看来是怕了我们。”他的语气平静，但眉宇间却透着一丝忧虑。
堂内一时寂静无声，众将相互对视，都能感受到形势的严峻。豪格占据长剑岭，就如同一把利剑悬在楚州通往龙阳府的咽喉处。虽然龙阳府有朱纯臣坚守，但若让豪格在此立足，后果不堪设想。
“诸位，现在我们立于不败之地，但还未取得胜利。”朱慈烺的声音打破了沉默，“有什么建议？”
“太子殿下，”李岩上前一步，“末将以为，咱们不妨在清流关和皇甫山那边构建防线，逼退长剑岭上的鞑子。”
“这法子太慢了。”吴三辅皱眉打断，“如此一来，只怕会给敌军喘息之机。”
朱慈烺听着两人的争论，心中暗叹。明军兵力是敌人的两倍，装备训练都占优势，却还是如此畏首畏尾。
“殿下！”白栋信忽然站了出来，他的金色胡须随着激动的语气微微抖动，“末将反对修筑堡垒！我们应该寻求决战。敌军虽占据高地，但山势并不险峻，而且他们的骑兵优势在山上根本发挥不出来。”
朱慈烺眼中闪过一丝亮光：“你有什么具体建议？”
“夜袭！”白栋信斩钉截铁地说，“让前锋师担任主攻，现在士气正盛。同时在长剑岭东面布置两个师，准备迎接敌军的下山进攻。”
堂内众将闻言，顿时议论纷纷。有人赞同，也有人摇头。
“好！”朱慈烺猛地一拍案几，“就这么办。我亲自带两个师在东面列阵，另外两个师从西南两面夜袭。如果鞑子往北逃，就把他们赶向池水！”
“太子殿下，您可是千金之躯……”李岩脸色一变，急忙上前。
“不必多说。”朱慈烺挥手打断，“本宫自有分寸。”
夜幕降临，长剑岭上星火点点。
豪格依旧伫立在山头，凝视着远处明军大营中闪烁的火光。寒风呼啸，吹得他的战袍猎猎作响。
“王爷，天色已晚……”鳌拜在身后轻声提醒。营地里已经传来士兵们准备晚饭的声响，混杂着马匹的嘶鸣声。
豪格没有应声，只是皱着眉头望着渐暗的天际。山下的明军大营看似平静，却给他一种山雨欲来的感觉。
“加强巡逻，所有人不得松懈。”豪格突然开口，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鳌拜应声而去，很快，营地里响起了更密集的脚步声。
夜色愈发深沉，长剑岭上的篝火渐渐熄灭。豪格回到中军大帐，却毫无睡意。他来回踱步，心中那种不安的预感越发强烈。
远处的明军大营仍然一片寂静，但在这平静之下，暗流汹涌。
朱慈烺已经换上了便于行动的戎装，在帐中召集各部将领最后部署。火光映照下，他的眼神坚定而锐利。
“记住，一切按计划行事。”他低声说道，“务必要让豪格明白，这长剑岭不是他能久待之地。”
将领们纷纷领命而去，营地里开始有了细微的骚动。士兵们悄无声息地列队，刀剑出鞘时都用布条包裹，以免发出声响。
月亮躲在云层后面，天地间一片昏暗。朱慈烺带领主力悄然向东面移动，每个人都屏住呼吸，连脚步声都刻意放轻。
在长剑岭的另一侧，白栋信率领的夜袭部队已经开始向山上摸进。他们避开巡逻的玄军，利用地形的掩护，一点点接近敌营。
豪格站在帐外，心中的不安越发强烈。他负手而立，目光如炬地注视着山下明军大营。
身旁的鳌拜正不停地挥动着扇子，为他驱散夏日的闷热。山风徐徐，带着些许燥意，吹动着两人的衣袍。
“太安静了。”豪格突然开口，声音低沉。
鳌拜动作一滞，下意识朝山下望去。明军大营内，两万大军，近四万匹战马，人喊马嘶之声不绝于耳，营帐连绵数里。这般声势，哪里安静了？
“王爷，”鳌拜小心翼翼地说道，“营中喧嚣得很啊。您是不是……”他欲言又止，生怕触怒了这位脾气古怪的王爷。
“您是不是耳朵不适？要不要找个大夫看看？”
“胡说八道！”豪格猛地转身，目光如电，“本王还没到耳聋眼花的年纪。多尔衮压根听不进去，本王怎会耳聋？”
鳌拜缩了缩脖子，心中暗道：多尔衮虽是您叔叔，可才三十四岁，您都三十七了，这年纪确实……
“本王说的是明军太安静了！”豪格没好气地打断了鳌拜的心理活动，“你在这站了一下午，就知道挥扇子？”
被训斥的鳌拜连忙收起扇子，认真观察起明军大营。渐渐地，他也察觉出不对劲来。
数万大军聚集之地，按理说应当操练不断，号角声、鼓声此起彼伏。可眼下这般死寂，实在反常。营中虽有人声马嘶，却少了几分军营该有的肃杀之气。
“王爷，”鳌拜皱眉问道，“会不会是空营？”
豪格眯起眼睛，仔细打量着山下的营地。炊烟袅袅，帐篷林立，守卫也都在该在的位置上。若说是空营，未免太过明显。
“两种可能。”豪格沉吟道，“或许是空营计，南军主力已经去援龙阳了。也可能……”他顿了顿，“大军都在营中休息。”
“休息？”鳌拜一惊，“大白天的？”
豪格点点头：“白天休息，必有用意。”
“莫非……”鳌拜面色凝重，“南寇要夜袭？”
“极有可能。”豪格眼中精光闪烁，“白天休息，自然是为夜间行动做准备。”
“那我们该如何应对？”鳌拜急切地问道。
“准备夜战。”豪格果断道，随即转向一旁待命的传令兵，“传令下去，让巴牙喇护军立即出发侦察，一定要摸清楚他们的动向。特别注意有没有分兵迹象。”
传令兵领命而去，鳌拜却若有所思：“他们一定会分兵的。”
“何以见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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