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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位满族将领忍不住插话：“殿下，我大清铁骑所向披靡，区区二十万南军，何足挂齿？”
多尔衮冷冷扫了那将领一眼，后者顿时噤若寒蝉。
“豫亲王兵力有限，只能以曲阜为饵，围城打援。此计虽妙，却也未必能成。”多尔衮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忧虑，“南朝小太子不比他那些先辈，此人足智多谋，岂会轻易中计？”
说到这里，多尔衮目光扫向朝中某些大臣：“有些人不知深浅，稍微占点小便宜就开始飘了，叫嚷着要饮马玉水，简直不知天高地厚！”
群臣心知他说的是豪格**，纷纷低头不语。就连平日里最为跋扈的那些满洲勋贵，此刻也不敢抬头与摄政王对视。
“从今日起，三十六计要再添一计——见好就收！”多尔衮的声音掷地有声，在寒风中格外清晰，“咱大清必须在中原站稳脚跟，就要懂得这个道理。山西、陕西未平，辽东、燕西受敌，哪来的余力染指江南？”
“与其空想淮南江南，不如专心平定山陕。至于山东，没有十年功夫，休想彻底平定！”
殿外群臣听得心惊肉跳，却无人敢出声反驳。就连那些平日里最为好战的将领，此刻也陷入了沉思。
多尔衮环视群臣，继续道：“本王知道，有些人觉得南朝已是强弩之末，我大清只需一鼓作气，就能席卷江南。但你们可知道，江南之地，历来都是兵家必争之地？”
“南朝小太子已在江南经营多年，粮草充足，水师强大。我大清虽有骁勇善战的八旗铁骑，但过了汉水，还能如履平地吗？”
群臣中有人低声道：“殿下所言极是。我大清铁骑所向披靡，但江南水网密布，战法必然与北方大不相同。”
多尔衮点头道：“正是如此。本王今日召集诸位，就是要给大家提个醒。我大清立国不易，能有今日之局面，实属不易。若是贪功冒进，反倒要坏了大事。”
说到这里，多尔衮的目光突然变得锐利起来：“本王已经下令，命豪格收缩战线，暂缓南进。山东战场上，也要让豫亲王改变策略，不可再贪功冒进。”
“至于山西陕西战场，更要稳扎稳打。吴三桂虽然投诚，但也不可全信。让他在陕西牵制南军，已是最好的安排。”
群臣听到这里，终于明白了摄政王的用意。这哪里是什么庆功大会，分明是要给朝中某些人敲警钟。
就在这时，一阵寒风吹过，卷起地上的落叶。多尔衮望着远处渐渐升起的朝阳，语气中带着几分感慨：“天下大势，分久必合，合久必分。我大清能有今日之势，已是天佑。若是不知进退，贪功冒进，只怕要重蹈前朝覆辙。”
朝阳渐起，群臣面面相觑，大家各怀心事，不再置喙一语。
祖可法踏入摄政王府时，看到多尔衮正悠闲地坐在庭院中的太师椅上，逗弄着一只金丝雀。
院中花香四溢，蝉鸣阵阵，与这肃杀的王府形成了鲜明的对比。祖可法不禁想起，就在这看似平和的表象下，暗流涌动，杀机四伏。
“臣祖可法，见过王爷。”他恭敬地行礼，目光却不着痕迹地打量着四周。
多尔衮把玩着手中精致的鸟笼，金丝雀在笼中扑腾着翅膀，发出清脆的鸣叫。他抬眼瞥了眼这位四臣，嘴角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来得正好，本王正想问问，你家太子最近可好？”
话语中带着几分试探，祖可法心中一紧，面上却不动声色：“托王爷的福，太子一切安好。”他从宽大的袖中取出一个锦盒，“今日是特地来给东莪格格送七夕礼物的。”
多尔衮接过锦盒，修长的手指轻轻掀开盖子。阳光下，一对金钗熠熠生辉，精致的花纹上镶嵌着珍珠宝石，显得华贵非常。
“太子有心了。”多尔衮将锦盒递给身旁的侍女，“去，把这个送到东莪那里。”
侍女领命退下，院中一时只剩下了他们二人。远处的花园里，不时传来几声鸟鸣，更衬托出此刻的寂静。
祖可法往前走了两步，压低声音道：“王爷，臣还有一事相商。”
“说。”多尔衮的目光依旧停留在鸟笼上，似乎对即将到来的谈话并不在意。
“太子殿下觉得，东莪格格的身份还是差了些。”祖可法斟酌着用词，生怕一个不慎就引起对方的反感，“若是能有个公主的名分，那就再好不过了。”
多尔衮的手指突然一顿，笼中的金丝雀受惊般扑棱起来：“公主？”
“是啊，”祖可法继续道，“若是真正的公主，日后嫁到大明，自然就是太子妃、皇后的身份。王爷，您明白我的意思。”
多尔衮放下鸟笼，冷笑一声：“你是在说，让本王……”
“王爷，您想想，当初天命大汗，可是惦记着把位置传给你呢。”祖可法不等他说完就接上话，“您姓爱新觉罗，这皇位本就该是您的。”
多尔衮猛地站起身，太师椅发出一声刺耳的摩擦声。他眼中闪过一丝凌厉的寒光：“祖可法，你这话可是大逆不道。”
院中的气氛瞬间凝固，连蝉鸣都似乎停滞了片刻。
“王爷，臣只是实话实说。”祖可法不慌不忙，仿佛没有察觉到对方的怒意，“况且，您和卫颜妃的事情……”
“住口！”多尔衮厉声打断，眼中杀意毕现。
祖可法却依旧镇定自若：“王爷，您想想，若是小皇帝长大了，亲政了，您又该如何自处？若是您有个闪失，东莪格格又该如何？大明和大清的关系又该如何？”
这一连串的问题如同重锤，击在多尔衮心上。他转身背对祖可法，望着远处的花园，陷入沉思。
确实，这些都是他一直以来最担心的事。顺治一天天长大，早晚要亲政。到那时候，自己该如何自处？更重要的是，顺治若是和豪格联手，那自己和多铎、阿济格三兄弟，恐怕就真的危险了。
“王爷，”祖可法见多尔衮陷入沉思，继续道，“太子殿下说了，愿意帮您解决一些麻烦。”
多尔衮转过身来：“什么麻烦？”
“豫亲王。”祖可法压低了嗓门，仿佛在说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只要您把扬州让给豫亲王，其他的事情，权当不知道吧。”
多尔衮眯起眼睛：“不知道什么？”
“您压根就不知道个中门道。”祖可法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您又不是诸葛亮，怎么会知道什么呢？您只需要让豫亲王去吓唬一下扬州的高总戎，这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
多尔衮走到院中的石桌旁，给自己倒了杯茶。热气袅袅升起，他的思绪也随之飘远。
只要多铎真能攻克扬州，那确实能压过豪格一头。毕竟豪格在河南占的那些地盘，都是别人不要的，早就被祸害得不成样子了。而扬州不一样，那是块肥地。
多铎一旦攻下扬州，豪格岂能不眼红三分？一旦眼红，说不定就会中了朱慈烺的圈套。若是豪格有个三长两短，小皇帝伤心过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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