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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这里，多尔衮的嘴角不自觉地扬起。他端起茶杯，轻抿一口：“那你家太子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山东，本王是志在必得的。”
祖可法踱步到石桌另一边：“太子殿下也知道王爷要取山东。只是史可法、高宏图、左懋第这三人，都是太子殿下的绊脚石。若是王爷能帮忙除掉他们，太子殿下自然感激不尽。”
他顿了顿，又道：“不过……若论曲阜和土河两场大战的形势，豫亲王恐怕没这个本事。”
多尔衮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茶杯重重地放在石桌上，发出一声闷响。
祖可法见状，连忙告退：“王爷，臣说错话了，这就告退。”
“站住！”多尔衮冷声喝道，声音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你且回去同你家太子说道，天下谁不知道，得中原者方能称雄。咱们大清早就将中原收入囊中，注定要成为天下共主。他要是打算偏安一隅，不如早些低头称臣。否则，大军渡江之日，就是残明灭亡之时！”
祖可法躬身退下，嘴角却挂着若有若无的笑意。
许州城的夏日，闷热得令人窒息。空气仿佛凝固成了一团浆糊，连呼吸都变得困难。
州衙后院里，连一丝风都没有。杨柳的枝条纹丝不动，只有蝉鸣声在不停地回响，像是要将这份燥热彻底灌注进每个人的骨髓里。庭院深处的石桌上，一壶温热的茶水早已无人问津。
豪格躺在杨柳树下的竹榻上，赤着上身，一身胸毛在阳光下泛着油光。他不停地挥动着手中的蒲扇，试图驱散这令人烦躁的热气。汗水顺着他结实的肌肉缓缓滑落，在竹榻上留下一道道水痕。
“该死的天气。”豪格低声咒骂着，将手中的蒲扇重重地摔在地上。
关外的凉爽此刻不由自主地浮现在脑海中，那里的风总是带着草原的清香，让人神清气爽。但他很快就将这念头压了下去，眉头紧锁。现在的他已经占据了中原最核心的地盘，这可是他为小弟弟福临打下的基业。
许州，也就是当年曹操的老巢许昌。这个位置再合适不过了。豪格的目光透过院墙，仿佛能看到远处繁华的街市。街道上行人如织，商贾云集，这里的繁华远非关外可比。
一阵微风拂过，带来了远处市集的喧嚣。豪格闭上眼睛，脑海中不断盘算着。金陵太偏，开封被大水淹了，徐阳又被黄得功搬空。只有这许州，地处中原腹地，四通八达。
“多尔衮，你不是一直看不起我吗？”豪格冷笑一声，眼中闪过一丝寒意，“等着瞧吧。”
正当他思绪万千之际，院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王爷！王爷！”鳌拜的声音突然从外面传来，打断了豪格的思绪。脚步声越来越近，伴随着粗重的喘息声。
“吵什么吵！”豪格皱眉，这天气本就烦躁，鳌拜这一嗓子更是火上浇油。他猛地坐起身，怒视着院门的方向。
鳌拜跑进院子，浑身湿透，气喘吁吁。他的战袍已经被汗水浸透，脸上的汗水不停地往下滴落。看到豪格的怒容，他连忙跪下：“王爷恕罪，小的有要事禀报！”
“什么事这么急？”豪格的语气依旧不善。
“王爷，山东又传来捷报了！”鳌拜的声音中带着掩饰不住的兴奋。
“又是山东？”豪格冷笑一声，眼中闪过一丝不屑，“多铎那边又杀了多少尼堪团练？”
“不是的王爷，这次是尼堪大人！”鳌拜兴奋地说道，声音都有些发颤，“尼堪大人攻下扬州了！”
“什么？”豪格猛地站起身，竹榻被他突然的动作震得发出一声闷响，“你说清楚！”
鳌拜连忙从怀中掏出一份塘报，双手呈上：“尼堪大人只用三千人就打败了高杰的万余人马，高杰弃城而逃，扬州已经落入我们手中了！”
豪格一把抢过塘报，仔细阅读起来。随着阅读的深入，他的眉头渐渐舒展，嘴角甚至露出了一丝笑意。
尼堪这个人，他再清楚不过了。努尔哈赤的孙子，褚英的儿子。因为父亲的缘故，一直被压制，现在却在多铎手下立下大功。这倒是个意外之喜。
“王爷，”鳌拜小心翼翼地问道，“那盛城怎么办？”
豪格放下塘报，在院子里来回踱步。夏日的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在他的身上，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影子。
“盛城已经来不及了。”豪格停下脚步，目光如炬，“黄得功那老狐狸，必定会撤退。我们要抢在多铎前面，拿下雍州！”
“就只拿雍州吗？”鳌拜追问道。
“当然不是。”豪格转身面对鳌拜，眼中闪过一丝锋芒，“让尚可喜和白广恩先去忠门镇，你随后带兵去雍州。本王会率领天鹰旗和天龙旗，再加上孔有德的人马在宁州策应。”
“那耿仲明呢？”
“他和雷兴留守许州，盯着南阳那边的大顺军。”豪格眯起眼睛，声音中带着一丝冷意，“如果时机合适，我们就渡过汉水，去龙阳府转转。让多尔衮和多铎看看，谁才是真正的战场主角！”
“王爷英明！”鳌拜兴奋地说道，眼中闪烁着战意。
豪格摆摆手：“去准备吧，本王要让所有人都看看，什么叫真正的战功！”
鳌拜领命退下，脚步声渐渐远去。院子里又恢复了寂静，只有蝉鸣声依旧不绝于耳。
豪格重新坐回竹榻，拿起地上的蒲扇。炎热的空气中，似乎已经弥漫着即将到来的战争气息。他站在院子里，目光远眺南方，那里将是他证明自己的战场。
“多尔衮，你不是一直觉得我只会逞匹夫之勇吗？”豪格自言自语道，声音中带着一丝嘲讽，“这次，我倒要看看，谁才是真正的智将！”
夕阳西下，州衙后院的天空被染成了一片血红。豪格站在院子里，看着渐渐西沉的太阳，心中已经有了决断。
他转身走向内室，一边走一边吩咐门外的亲兵：“去把孔有德叫来，本王有要事相商。”
“是！”亲兵领命而去。
豪格走进内室，坐在案前，铺开一张地图。他的手指在地图上游走，目光所及之处，尽是他即将征战的疆土。
“多铎，你以为拿下扬州就能压我一头？”豪格冷笑一声，“你太天真了。这中原大地，才是真正的战场。”
南京城的承天门巍峨耸立，门楼下的广场上，文武百官整齐列队。晨光微熹，朝霞染红了天际，给这座千年古都增添了几分肃穆。
崇祯皇帝高坐御座，目光扫过下方稀稀落落的臣子们，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龙椅扶手。这座承天门，曾是太祖皇帝朱元璋御门听政之地，玉阶殿上群臣如云，何等气象。如今却成了他这个闲散皇帝的展览台，连朝臣都不及当年十分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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