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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一共聊了四十多分钟,中途许青苗真的进来给徐行送了咖啡,给张略带了新鲜的柠檬水,陪他们说了两句闲话,又老老实实出去了。

她和张略站在一起的时候,脸庞侧面的线条确实像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尤其是鼻子,略有点圆,稍微向上翘,很独特。

大自然很有意思,为了让父亲好好养育后代,煞费苦心建立起了亲子之间的识别度。

他们聊得差不多时,张略的疲倦也像蜘蛛网一样肉眼可见地浮在了脸上,他还没发话,徐行已经识趣地在合适地方停下话头,及时告辞。

她走出图书馆的门,许青苗就在外面坐着看手机,看到她就跳起来:“小行姐。”

她拉着徐行的手,满脸热切:“你们聊得怎么样?你什么时候来上班?”

徐行失笑,拍她的手:“怎么就上班了呢,我今天就是来和你爸爸聊一聊,了解一下情况。”

许青苗大失所望:“不会啊,我跟他说的见见你,然后你就可以来上班了。”

这确实是徐行在里面和张略谈的主要内容:了解他的公司现在所处的情况,许青苗未来的身份,责任和有可能遇到的各种困难——很明显都不是小困难,以及徐行对许青苗的认识,了解,对她从科研转去做企业管理的初步想法。

但没有一个人提到了徐行到底要做什么,更没有人提到什么时候来上班。

许青苗不管这些,她简直是幼儿园小孩子拉着父母不肯走,“小行姐,我们现在去就跟我爸说吧,快点定下来你来上班的日子。”

徐行啼笑皆非:“怎么了许小姐,管公司比做科研难这么多吗?”

许青苗发出一声长叹,“不是难不难的问题,是我根本就不懂啊,他们开会讲的东西,分开来我每一个字都能听明白,连在一起根本不知道在说什么。”

徐行搂着她的肩膀往外走:“没那么夸张,你这么聪明,适应一段时间就上手了。”

许青苗拨浪鼓一般摇头:“上不了,上不了,而且小行姐你没听我爸说吗,根本没时间给我上手。”

她比划了一下,“我爸跟你说了那个协议吗?三年的那个?”

徐行说:“说了。”

许青苗说的三年协议是一个对赌协议,张略两年前签下来的,今年开始执行,签约的人是他和他的最早的合作伙伴以及主要出资人签的——三年之内如果业绩能做到双方约定的数字,张略就能保住自己的股份,再按照双方协定价格回购一部分,从而彻底掌握公司的控股权,如果对赌没完成,就要按照双方协定的价格出让自己的股份,卖完基本上就从公司退出了,之前的积累一律归零。

张略签的时候对自己非常有信心,据他自己说,他的信心来源于之前十几年公司的增长曲线,只要这个势头保持下去,他的胜算很大,由于三年业绩目标可观,定下来的回购价格够高,对方也很满意。

只可惜天有不测风云,他突然被查出来有重病,身体状况快速恶化,根本没有办法继续主持公司去完成这个三年对赌。

协议已经成立,在商言商,如果他不想就此认输,让自己的心血一夜之间化为乌有,这个担子就落在了许青苗身上。

许青苗自己知道根本不可能担得起。

所以她来找徐行。

在她眼里徐行是无所不能的——即使发生了这么多事之后,这个信念似乎仍然根深蒂固。

徐行看着她焦虑的小脸儿,心想如果换了别人,她可能多半会一口回绝这个差事。

人说逢山开路,遇水搭桥,她确实很擅长解决问题,但眼前这条路上的障碍未免太大了,愚公移山啊朋友们。

愚公还能靠天神,如果说现在的许青苗是愚公,她徐行何德何能当天神?

她们一面说一面走到了公司门外,Linda已经等在电梯间了,很客气地询问:“您现在坐电梯吗?”

徐行看她一眼,她不认为这个姑娘是什么许青苗的助理,更有可能本来就是公司居要职的精英,张略不放心自己一向来只会读书的女儿管公司,给她放一个自己最信任的人过来,以助理为名,行辅佐之实,于情于理都很合适。

他没想到的是许青苗有自己的主意。

难怪许青苗对Linda的态度不怎么样。

徐行收回自己的猜想,点点头:“对,我下楼,谢谢。”

许青苗压根没去管Linda,还在缠她,这一次说的话情商就不太高:“小行姐,你现在反正也没在其他地方干啥,闲着也是闲着,你来帮我嘛。”

Linda垂下了眼睑,徐行瞥了她一眼,无奈地摇摇头:“苗苗啊,你还是这么会得罪人。”

许青苗茫然地看着她:“小行姐我说啥了。”

徐行忍不住摸了一下她的头发,“没什么。”

许青苗笑,没松口:“所以小行姐你啥时候来上班。”

“我跟你爸爸说的是双方都要再考虑一下,下周吧,好不好,下周我找你。”

许青苗很不情愿地放了手。

徐行上了电梯,脑子里还在想刚才许青苗说的那句话,不好听,但事实就是如此。

如果不是许青苗要求,张略难道会自己来请她吗?其他任何公司,无论大小,会来请她吗?

徐行不愿意去想答案,而不愿意想这一点,本身就是答案。

她出了电梯,记挂着季繁,于是给季平安打电话。

父女二人已经逛到了公寓三公里外之外的西京南湿地公园,季平安开了视频给她看,公园里姹紫嫣红,工作日里的游人仍然不少,他身后是中心草坪,园方布置了一个小游乐场,季繁正在游乐场里玩秋千,几个小朋友荡上荡下,玩得笑声不绝于耳。

季繁一向来爱玩秋千,见到就走不动道,以前家里也安了一个小的,她嫌不够刺激,没法荡很高。

“又在玩秋千啊?”徐行发出感叹,她向来不太能感受秋千的趣味,经常晃几下就开始头晕,要不是出于母爱,她靠都不想靠近秋千椅。

季平安说:“是啊,这已经有进步了,能自己过去玩,你记得吗,以前都是我推的,全身上下我就有点儿胸肌,都是推秋千推出来的。”

徐行莞尔,彼时情景,近在眼前。

季平安及时打住了回忆往事,转而问:“你见到小许了吗,她怎么样。”

徐行简单地说了一下和张略见面的过程,以及双方还要考虑的结论。

季平安就说:“听起来你对这事儿不是很热衷啊,条件不好吗。”

“说的是如果谈得成的话,能保证三百万年薪,另外有期权,年终奖另算。”

季平安倒抽一口凉气:“徐总,这不用犹豫,必须直接冲吧,这世道,上哪儿找这样的待遇。”

徐行干笑一声:“没那么好冲。”

她没往下继续解释,这倒是和两人现在不尴不尬的情况无关。

她以前跟季平安分享的也都是好消息,报喜不报忧的,那些自己解决完毕而且解决得很漂亮的案例拿出来轻描淡写献献宝,做不到的她都放在心里自己琢磨。

现在更不愿意解释了。

季平安很识相,毕竟靠常识他也知道这个对赌的业绩目标是一个大挑战。

所谓不能只见贼吃肉,不见贼挨打,这么大一块肉要吃下去,配套挨的打会很多。

他安慰徐行:“不行就算了呗,不要勉强。”

徐行没搭话,转了话题:“对了,你和繁繁晚点怎么安排。”

季平安往远离秋千的方向走了几步,然后才说:“我想带繁繁回桂景园,我妈刚刚催了,说他们到处都不熟悉,自己住着很不方便。”

徐行心里一紧:“她愿意去吗?”

季平安压低了声音:“她很不愿意,哭了好一会儿,后来有小朋友过来找她玩才缓和过来。”

徐行很不是滋味,说:“要么让她在我这儿多待几天吧,反正你还要去跟女朋友见面的,她跟我在一起你比较方便。”

这个说法放在从前她怎么可能想象——为了和女儿多一点相处时间,宁可老公赶紧去陪他的女朋友。

季平安根本不搭女朋友的话头,叹口气:“我也问过了,她也不干,还是哭。”

小孩子能有什么特别的心思呢,无非是希望父母都在身边。

然后他又说:“我也不用跟谁见面,没这回事。”

徐行一愣,这时候季繁过来了,镜头里能看到她从秋千上爬下来,飞快地往爸爸这边跑,越来越近,能看清脸上表情了,绷得紧紧的,跑到半路就开始喊:“爸爸,爸爸,你在干嘛,爸爸。”

季平安急忙迎上去,把手机递给她:“妈妈找你。”

季繁一看到徐行,马上就松了一口气,神色也放松了,娇滴滴地说:“妈咪,是你啊。”

徐行说:“是呀,你以为是谁啊。”

她问出口就知道自己哪壶不开提哪壶,幸好季繁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说:“是妈咪就行。”

然后在视频里向徐行展示自己的泡泡枪,徐行看着那些化学肥皂泡泡在女儿的鼻子眼睛嘴巴面前飞来飞去,咬着嘴唇不断提醒自己别扫兴,别让她丢掉丢掉,玩一会儿就玩一会儿吧。

然后她问:“繁繁,你待会儿想去干什么啊?”

季繁说:“回去睡午觉。”

还挺有自我管理的意识,徐行继续问:“然后呢。”

“我想吃鸡翅。”

季平安在旁边点头如捣蒜:“吃鸡翅,一会儿回去路上就吃。”

徐行这下没忍住:“少吃这些**食品,她说吃就吃啊。”

季平安在旁边笑出声:“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半个字我都没想错。”

一只伸过来,镜头乱晃,然后出现了季繁的脸,她把手机镜头掰回去对着自己,认真地和徐行对视:“我要和爸爸妈妈一起吃鸡翅。我不去奶奶家住。”

徐行说:“那我来接你去吃鸡翅吧繁繁,让爸爸回奶奶家。”

季繁瞪大了眼睛,脸上笑容顿时就没了,一字一顿地重复自己的要求:“我要和爸爸妈妈一起吃鸡翅,我不去和爷爷奶奶住,爸爸也不去和爷爷奶奶住。”她的眼神里不仅仅有渴望,还有恐惧,像望着野火慢慢逼近一座城池。

她知道妈妈可能说不,她也知道一旦妈妈说了不,那就是不。

徐行听到自己的沉默震耳欲聋,也听到自己说:“行,繁繁想干啥都行,妈咪一会儿就回来陪你。”

她和季平安等季繁回去继续玩了,电话里快速商量了几句,孩子比什么都重要,让她这几天开心开心也好,反正马上要开学了,开学了再说怎么办吧。

季平安说:“我住你这里没有什么不方便吧。”

徐行想起熊二宝,心往下沉,口头说的却是:“我没什么不方便的,你呢,江小姐让你跟前妻一起住吗?”

季平安在她公寓呆这么几天,江去闲居然一点动静都没有,徐行其实很诧异,既然这会儿问起来了,她干脆多问一句:“她知道你在我这儿吗。”

季平安沉默了很久才很勉强地说:“不知道。”

“嚯,又来这一套。”她几乎是脱口而出,嫌恶之情,浸润了这句话的每一个音节。

季平安在视频里像被人劈面打了一拳,脸色顿时就变了,但他没辩解,也没反驳,只是强行中断了对话:“好了,不说了,我去给繁繁喝口水。”

徐行抢在他面前挂断了视频。

她的愤怒新鲜得像五月的枇杷十月的橙。

时间治愈一切伤口,或者起码掩藏一切伤口,诸多怨恨,嫉妒,愤怒,都已经在时间中被磨下去了一截,藏在了冰山的下面,留在记忆荒野中的,是名为亲密关系的废墟,曾为华庭丽院,生机勃勃,繁荣景象被名为信任的圆柱支撑着,一旦崩塌,世界就告倾覆。

因为伤口也治愈一切时间。

一次不忠,百次不用。

简历上一年挑了三次槽的人,往往拿不到自己心仪的工作。

职场况且要求一个基本的忠诚度,何况婚姻。

可是他仍然是季繁的父亲,而且是为女儿所爱的父亲,即使徐行把全部怨恨都灌输给季繁,也无法改变这个事实,却会徒增小孩儿的痛苦。

孩子没有选择,她是唯一无辜的那个。

因此徐行也没有选择。

她看着车水马龙出了好一会儿神,收回心来给熊二宝打了个电话,“宝总我忙完了,你在哪儿。”

熊二宝说:“你能出来多久?”

徐行心不甘情不愿地说:“一小时左右吧,再晚一点繁繁肯定要找我了。”

熊二宝说:“得,那Ada姐咱们只能吃顿饭,你就吃不到我咯。”

徐行忍不住笑,由衷地说:“那真可惜。”

熊二宝说:“就是,毕竟我这么美味多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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