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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天后,2024年6月15日

拳击,游戏,精酿啤酒。

搭配熊二宝服用。

效果上佳。

如果给一个人的孤独症开方,处方里包含的无非就是这几样——

转移注意力,专注于自己想做的事,以及持久的陪伴。

喝精酿啤酒的那一晚,徐行出事至今第一次觉得自己似乎有一点活过来的迹象。

真奇怪,熊二宝随口说的一句话,她竟然那么当真。

趁着这一点回血的勇气,徐行终于给季平安打了一个电话,得以去了一趟平洲。

她带了一箱子何祖儿从国外帮她代购回来的礼物,准备了一个又一个精心编织了细节的谎言,试图让八岁的小姑娘相信妈妈在国外工作,妈妈只能放几天假所以很快就会走,妈妈永远爱你,而后回到西京,继续用视频电话和信息维持这些谎言。

她在平洲呆那几天住的是酒店,季平安第一天早上把女儿送到门口,徐行在大堂里把女儿接上房间,最后一天她把女儿送出去,季平安接走,两人隔着旋转门一共打了两个照面,眼神毫不交接,各自面无表情。

父母之间如此奇怪的相处,小孩子的态度可以用逆来顺受四个字形容,一句话都没问,跟她说什么她就听着。

季繁看起来好像什么都不知道,又像是什么都知道,瘦了很多,沉默了更多,最开心的时候笑容都惶惶不安。

徐行心如刀割。

她回到西京闭门不出,缓了好几天才缓过劲儿来,想了无数办法要和女儿重聚,没有半个是有用的。

林小琥帮她找律师问,说她这种情况离婚是肯定争不到抚养权,谁家法官都不会把未成年的孩子判给有犯法前科的父母,哪怕最后判决结果是正当防卫。

再说了,季繁从小到大都是季平安带得多,问她本人意愿恐怕多半也是说跟爸爸。

徐行知道这是真的。

她在平洲问了这个问题。

“如果爸爸妈妈以后要分开两个地方生活,繁繁想跟谁在一起。”

她问的时候两个人正坐在酒店阳台上,看着远处的夕阳一点点落下去,季繁在茶几上玩家家酒游戏,一整套小屋子,王子和公主,还有形形**的家具装饰,摆过来摆过去,是徐行给她带过来的。

她话音未落,季繁突然就扔下了所有玩具,抱紧自己睡觉时一定要陪在身边的小熊公仔,小脸绷得紧紧的,漆黑的瞳孔定在某个地方,很久很久没有任何反应。

徐行后悔得内心出血,就在她试图打岔把这个问题岔过去的时候,季繁说:“爸爸。”

她说完之后看都没看徐行,放下了小熊,继续去玩她的家家酒玩具,而徐行就愣在那里,很久很久,落日下的世界宛如一个巨大的空洞,正在将她慢条斯理吸干。

自闭到了六月底的一个周三,徐行接到李教练的连环call让她去打拳,唠叨了一堆有的没的让她加油努力别放弃,徐行听得两眼发直,正要一口拒绝,李教练忽然说:“徐小姐,你不看僧面看佛面啊,你不来上课,我们宝总都没动力练拳了,每天来第一句话就问你约课了没。”

徐行心里一动。

她心情很差,就不怎么理人,熊二宝找她,她回应得很敷衍,游戏也不打了。

他就问:“怎么了,心情不好吗,要我陪你去喝啤酒吗?”或者“来打拳会有多巴胺哦,来吧来吧。”

好像多巴胺是自来水,左拧两圈水龙头就哗哗哗往外淌。

头天晚上熊二宝还发信息问她:“Ada姐,你今天怎么也没来打拳呀。”很殷切。

竟然还有人盼着自己,徐行竟然也为此百感交集。

现在李教练一句话说得徐行从床上爬了起来,披头散发地拎起拳击袋,缓慢地往里面装衣服和装备,装一件还要歇一会儿,说不清楚自己这是情愿还是不情愿。

然后她何祖儿打电话过来:“老板,我来找你好不好。”

早上十点,这妥妥的旷工啊,徐行肩膀夹着手机说:“不上班啊你?”

何祖儿没啥精神:“不想上。”

徐行按下了想跟她讲道理的冲动,今时今日,她有什么资格跟人讲道理,只说:“你来吧,我等你。”

半小时后,何祖儿真的来了,徐行开门眼前一亮,姑娘淡淡妆,很得体,虽说穿的还是牛仔裤,起码破洞没有了,配的也是一件正经衬衣。

活脱脱一个在大厂996做牛做**精英打工人。

何祖儿进门也不跟她客气,一**在沙发上坐下,眼睛红红的。

徐行给她倒咖啡,说:“怎么了这是。”

她猜是何祖儿的主管和她不对付,大小姐受委屈了,万万没想到和这个一点边不搭。

何祖儿把自己的手机递给她,说:“老板你看这几个视频,连续看。”

视频的背景应该是一个舞台的后台,不时有挂着牌子的工作人员匆匆忙忙跑入镜头又跑出去,音乐很响亮,远景,不是特别清晰。

视频正中是一个白衣美人,身上是一件很正式的露肩礼服,飘然若仙,侧对镜头,正和一个男人说话,两人站得很近,女孩的右手按在男人的胸前,略抬着一点头说话,神色非常愉快,男人脸略朝外,专注地听着,没有任何表情,两个人没有意识到有人在比较远的地方拍他们。

视频很短,十多秒就结束了,徐行看得很纳闷:“这是谁啊。”

何祖儿过来指点:“这个,蔡思思。”

徐行对这个名字有印象,之前跟何祖儿一起吃饭的时候,她说要去蔡思思的工作室当助理。

然后何祖儿指向那位男士:“这个,是高黎。”

徐行很惊讶:“高黎?”

又播放了一次视频,看出来了,真是高黎,普通的黑色西装他穿着简直不要太帅,挺拔,精干,随便一站就是站如松。

她刚要问为什么要给自己看这个,何祖儿又打开了一个视频,背景是在机场,拍摄对象仍然是蔡思思和高黎,都穿着便装,女明星身边有助理,路人和粉丝不断围过来不断举起手机拍照,拥挤起来的时候蔡思思就会往高黎身边凑,高黎轻轻扶住她的胳膊为她挡开涌过来的人,两人一举一动都很有默契。

徐行不用问了,她知道了。

何祖儿眼底是红的,眼圈是黑的,这会儿还**泪,这委屈在其他人面前不能流露,只有徐行知根知底,在她面前何小姐还能酣畅淋漓地做自己。

她拿回手机,嘟嘟囔囔,“老板你说,高黎是不是个伪君子,他说我们两门不当户不对,他配不上我,所以我们俩处不了,是不是,老板你记得这是他说的对吧?”

越说越气:“结果呢,结果现在和女明星好上了,怎么他就跟明星门当户对了吗?”

何小姐由衷地伤了心:“他其实就是不喜欢我,对不对,不喜欢我所以才找的这个借口。”一把抱住徐行的胳膊,脸贴在她的肩膀上,泪珠一颗颗滴下来。

徐行轻轻**她的头发,想了半天才找出安慰的话:“几个没头没脑的视频能说明什么啊,阿黎的工作就是当保镖,当保镖不就是要陪在雇主身边吗。”

何祖儿摇头:“不是的。”

她欠身拿纸巾擤鼻子,声音沙沙的:“好多人拍到他们在一起。”

徐行叹口气:“这种视频你不会全都找来看了吧。”

何祖儿说:“我做了一个爬虫全网搜索汇总……”

这个跟踪法还有点儿技术难度。

徐行实在于心不忍,伸开手臂抱住何祖儿肩膀,另一只手去摸她的脑门:“祖儿啊,说句良心话,我还是喜欢你以前当海后的样子,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玩归玩,身心都很健康,现在这个样子,我看得很难受。”

何祖儿往她怀里一埋,嚎起来:“我也难受啊老板啊啊啊啊。”

徐行抱了她一会儿,起来把咖啡杯端走了,摸出来一瓶红酒:“算了,既然如此,大中午就大中午吧,来,我们借酒消愁。”

何祖儿嚎得多少有点太投入了,没把徐行说的话当回事,再一看她手势娴熟把酒开了,拿好了杯子醒酒器甚至还有一碟子芝士,忍不住睁大了眼睛:“老板你来真的?”

徐行正往醒酒器里倒酒,香气四溢,这可是一瓶08年的智利活灵魂,她从桂景园拿过来的,一瓶要一千多,口粮酒里算好的:“不然呢?”

何祖儿急忙摆手,**离开了沙发:“算了算了算,那真不行,我下午一点半还有项目会,我要一身酒气杀进去,那动静就有点太大了。”

徐行的手悬在半空:“真不用?真要回去开会?不跟我喝点儿小酒诉苦了?”

何祖儿又擤起鼻涕来,还甩一甩:“没办法,情场失意,妈呀总要有个其他地方得意是不是,暂时来看,应该就是工作了。”

顺便告诉徐行:“我这么厌工,上半年绩效考核还是A+,还给我长津贴了。”

徐行说:“牛逼。”

牛逼的何小姐发狠地把纸巾往**桶里一塞,对想象中的对手发出了杀气腾腾的威胁:“James,洗干净你的狗头等着老娘来收拾你!”

徐行闲着也是闲着,就问:“James是谁啊,竞争对手还是客户。”

何祖儿睁大眼睛:“老板啊,我老板,现在的老板。”

跳起来一道风似地冲出去了:“老板我走了,跟你说几句话我心情好多了,我爱你哦。”

徐行后脚跟着去关门,一面喃喃自语:“保重啊James。”

她回到茶几前看着那瓶酒。

开都开了,中午十一二点喝又怎么样,她又没有老板要对付。

她抄起瓶子,对嘴灌了一大口。

好酒像有灵魂,漫长酝酿过程中积聚了层层递进的蜕变与呐喊。

声色犬马,酒色财气。

古代的皇帝有励精图治的,更有不愿意早上三点起床上朝议事,每天看奏折没完没了的。

闲着,享受人生,多好啊。

她这样对自己说。

酒液缓缓流入舌末,引起味蕾的颤抖。

徐行闭上眼,试图体会美酒的甘醇,脑子里浮现的却是她那支红色的铅笔,曾经在指尖转动着,等待记录,分析与判断。

下午一点半要开项目会。

如此简单乏味一句话,大部分时候都是打工人的噩梦,此刻却有着强烈的吸引力。

她拿着酒到阳台上坐下,天边有一架飞机从南往北,这个时节,这个时间,上面坐的大多都是出差的人,一脑门官司,满肚子牢骚,都在等待下机后没完没了的工作。

而徐行在喝酒。

多么冰火两重天。

她一向来不怎么喝酒,喝酒会影响判断力,放大感受,降低效率,还有一个若有若无,但对徐行来说还算重要的理由——季平安不喜欢,尽管他的理由有点奇怪。

但是她现在无事可干了不是吗。

那些酒的这些坏处于是都没有了,好处却很明显。

长夜无眠,伴君入睡,心事澎湃,为伊退潮。

七分醉时能就地躺在任何地方,生死明暗不知那样酣睡。

原来也算得上一种乐趣。

与此同时,酒精宛如十万天兵,能杀入愁肠,摧枯拉朽,消灭那些可怜可笑的感伤与遗憾。

徐行在三十五岁之后,终于理解了脆弱之人的苦衷。

何祖儿到了公司,给她发了一个笑脸,说“我去杀James了,老板你乖乖,爱你哦。”

徐行一笑,回了一个心的表情,慢慢喝完第二杯。

真奇怪,时针像是锁在钟面上了,一动不动。

怎么一天这么长,日头移动这么缓慢。

她垂下手臂,轻轻呻吟一声。

这时手机叮当一响,是熊二宝给她发信息。

“人呢?人呢?!人呢?!”

“不是今天来打拳吗?”

最后加个好几个感叹号。

徐行记得自己好像都没跟熊二宝说今天要去打拳,直接跟李教练约的。

她模模糊糊地打字,“不去了。”

那边马上电话过来了。

“Ada姐,为啥不来呀?”

徐行喜欢他的声音,那么明朗,情绪全在明面上,不用猜。

她拖着声音说:“我不想去了,你自己去吧。”

熊二宝说:“早说呀Ada姐,你这个不仗义的,我拼命把早上的事做完了赶过来的呢。”

徐行沉默了一会儿,慢慢说:“赶,赶过来了,为了什么呀?”

熊二宝说:“为了见你啊。”

徐行莫名其妙笑起来,酒精在血液里流转,带来愉快的微醺,她说:“你明明是自己喜欢打拳,关我,关我什么事?”

熊二宝说:“不是的,我喜欢打拳没错,但我是想见你才每天这个时候来打拳的。”

徐行举高了手机,眯起眼睛看屏幕上熊二宝那三个字,反复看。

也许是酒精急速沿着血液侵蚀了理智,也许是因为那阳台外迟迟不往下落的太阳。

她一下挂了电话,然后给熊二宝发了一个公寓的定位和精确的地址——几单元几楼几号。

她发完之后,很快喝完了第三杯酒,在眩晕感的冲击下,几乎都已经忘记自己刚才干了什么,然后她尿急了,晕晕沉沉去上洗手间,镜子里见到自己的脸红得像猴子**,眼睛里都是血丝,身上很热,她低头看了一眼,手臂上,肩膀上,胸口,腿上,大块的红色印记浮现在皮肤上。

徐行想起来,其实自己是酒精过敏的,不至于有什么很麻烦的反应,可是多喝一点就会变成小红人。

说起来中国人很有意思,从前不知道世上有过敏这一回事,于是创造了独特的说法来描绘过敏的症状——

风邪,上火,上头。

然后若无其事继续吃。

据说芒果是全民过敏的,硬生生还是要吃,海鲜就不用说了。

她觉得这个想法很有意思,忍不住轻声笑了起来。

徐行的父母滴酒不沾,季平安就很不喜欢她喝酒,无论红白,徐行曾经以为这是一个医生对于健康的考量,后来才知道,她在酒后会格外多情。

哪有丈夫喜欢妻子在应酬的酒局上忽然间神色茫然若失,春色布满双颊呢,尤其是徐行这样好看的人。

徐行听到之后大笑,内心其实不以为然。

手机又响了,是熊二宝:“Ada姐,我在门外了,你开门呀。”

徐行一惊,本来斜靠着洗手台的,一下站直了身体。

再次去看镜子,这次看到的不再是酒色,而是残颜——乱蓬蓬的头发,浮现出细纹的眼角与嘴角,胸前有酒渍的宽松长T恤裙,以及一条大妈**——全棉,四角,高腰,格外松垮因此也格外舒服。

她被自己吓得酒都醒了,急忙抓起梳子梳头发,梳完左边没来得及梳右边就放弃了,冲到卧室打开衣柜的门,抓了一条裙子,看了看扔了,抓了一件长衬衣,穿到一半想起自己没穿文胸,好不容易穿好上装怎么都找不到配套的裤子,她光着两条腿满地乱转。

外面门铃不歇气地响。

徐行又跑回洗手间,匆匆忙忙漱口,洗了把脸,抽出眉笔浅浅画了一下眉毛,然后一咬牙一跺脚,只能这样了。

她径直走到大门,一把拉开了门。

熊二宝站在门口,换过衣服了,身上散发着刚洗完澡的清新气味,手里抱着一大把花。

红色玫瑰。

花语是热情。

徐行扶着门,没穿高跟鞋,仰起头来看熊二宝,她自觉在这年轻的男人面前格外娇小,那种压倒性的,被人完全俯视的感觉,不知道为什么让她内心激起一阵阵颤栗,手臂上一层一层起鸡皮疙瘩。

两人视线对上了,他眼里是赤裸裸的欲望,渴望与喜悦,纯粹得像今日午后的阳光。

徐行按住了自己的额头,她很热,烧起来了似的,滚烫的悸动一阵阵从小腹深处拱上来,她的声音不知怎么哑了:“你怎么来了。”

一面说,一面伸出手去,像是要接那束花,可是她根本没去碰花。

双臂绕在了熊二宝的脖子上,徐行踮起了脚尖,花束落到了地上,溅起轻微的水雾润湿了她赤裸的脚踝,下一秒,她觉得自己腾云驾雾而起,被托在了熊二宝的臂弯中。

这才叫做公主抱,轻而易举,一气呵成。

徐行闭上眼睛,贴紧了熊二宝的胸膛,如此坚壮,散发出美好肉体特有的热气。

她的手滑进了他的领口,轻轻**着,从脖子的边缘,到耳朵的后面,熊二宝身体微微颤抖着,发出一声绵长的呻吟,简直让人难以相信是这么壮的一个男子发出的声音。

他抱着徐行几乎跑了起来,找到了往卧室去的通道,徐行感觉到自己仿佛在一匹马上,跳荡起伏,小腹里的热流更为汹涌。

他像什么呢?

徐行揽紧了熊二宝的脖子,这时候还有空迷迷糊糊地想,他像一头熊结束漫长冬眠,来到了春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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