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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六章 条件
赵四掰着手指头，如数家珍。
“我还知道，你这位大唐宰相，所谓的忧劳成疾、告病在家根本就是装病！”
“你人虽然不在朝堂，但背地里可没少指挥运作，这长安城里，至少有一半的御史言官，暗地里都得看你的眼色行事。”
“你把你那位学生当朝太傅杨文渊推到前面当枪使，让他去和萧擎苍打擂台，吸引女帝的火力，你自己好躲在幕后操纵一切。”
“你就不怕被女帝那个精明的女人，或者被萧擎苍那种手握兵权的莽夫察觉到什么？一个皇帝的老师，如此热衷于揽权，插手朝政，结党营私，这可不是什么好事。”
“历朝历代，帝王最忌讳的就是这个，更何况，杨太傅的背后可是你啊。”
赵四不急不慢，慢悠悠地说着。
可是每一个字都像一把锤子敲在林文正的心上。
林文正低着头，默默地喝着已经冰冷苦涩的茶水。
手指却在桌下微微收紧。
刚才赵四的这番话，让他心里翻起了惊涛骇浪。
背后甚至渗出了一层细密的冷汗。
眼前这个人太可怕了。
他的情报网络竟然已经渗透得如此之深。
连这些他自以为绝密的事情都了如指掌。
这简直无孔不入！
要知道，这里可是皇城啊！
竟然...
他面对的，究竟是怎么样一种势力？
想到这里，林文正不敢继续想下去了。
雅间里陷入了短暂的安静。
只剩下两人轻微的呼吸声。
沉默了片刻，林文正再次抬起头时。
脸上已经重新恢复了那副深不可测的平静神色。
随后，林文正缓缓问道：
“你主动提出要帮我除掉苏辰，应该不仅仅是为了你所谓的复仇目标，或者单纯想帮我扫清障碍吧？”
“老夫自然也知道，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说吧，你想要什么？或者说，你能为我做到什么程度？又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
林文正也不敢再小瞧对方了。
也不再把对方当成一个简单的复仇者或者杀手。
而是开始以谈判对手的眼光来审视对方。
赵四顿了一下，似乎在仔细斟酌措辞。
然后继续说道，语气变得更加直白：
“林相，咱们打开天窗说亮话，你派人刺杀女帝，说到底，不过是想要这大唐的万里江山，想要那至高无上的龙椅宝座罢了。”
“但我和你不一样，我的目标很小，很直接，就是报仇，我们的利益在这个阶段是一致的。”
赵四说完站起身，走到林文正面前。
不再是刚才那副略微恭敬的姿态。
而是带着一种有些居高临下的气势看着林文正。
旋即就连语气也变得直接而强硬。
“我知道，你手里掌握的底牌和力量，远不止目前露出来的这些，当然你如今最大的绊脚石，就是那个手握天下兵马对女帝忠心耿耿的萧擎苍！只要他在一天，你就一天不敢轻举妄动。”
“我不光可以帮你神不知鬼不觉地除掉苏辰那个小麻烦...”
赵四的眼中闪烁着贪婪和冷酷的光芒，像草原上的一匹饿狼。
“除了苏辰以外，我还可以帮你除掉萧擎苍，还有他那个在北境领兵同样是个麻烦的儿子萧天！”
“当然了，我自有办法，保证做得像是意外，天衣无缝，绝不会牵连到你半分。”
“比如，一场突如其来的军营瘟疫，或者一次狩猎时受惊的马匹，甚至是一次恰到好处的北狄刺客袭击，总之我的办法多的是。”
赵四又说的有些兴奋起来。
开口描绘着**的前景。
“等到萧家父子一倒，大唐的兵权群龙无首，以你的手段和威望，自然能顺利接手过来，到时候，这天下，还有谁能阻挡你？”
“而你只需要为此做一件很小很小的事情...”
赵四的声音充满了诱惑，却又带着一股强硬。
“事成之后，你只需要把大唐北境边界上的河套、云中、定襄这几个地方，划给我们...啊不...划给北狄就行了。”
“这对你即将掌控的偌大大唐来说，不过是九牛一毛，犒劳一下帮了忙的朋友，不是吗？”
林文正一听这话，瞳孔骤然收缩。
彻底明白了！
这个人哪里是什么单纯的复仇者！
他根本就是北狄精心培养派来的高级间谍和谈判代表啊。
他刚才轻描淡写说出的那几个地方，是北境最肥沃最富庶的产粮区和贸易重镇。
是大唐北方屏障的战略要地和税收来源。
这简直是狮子大开口，要挖大唐的根基。
赵四看着林文正阴晴不定、不断变幻的脸色，讪讪一笑。
“怎么？林相是舍不得？还是...做不了这个主？”
赵四故意顿了顿，用带着轻蔑的语气补充道：
“哦，我差点忘了，你说到底也不是最终能拍板的人，没关系，你可以回去问问你背后的主子，那位同样渴望最高权力的大人物，把这个条件原原本本地告诉他。”
“帮他扫清障碍，夺回本该属于他的至高无上的权力，这点小小的代价，是我们合作的底线，很公道了。”
林文正看着眼前这个家伙。
心里极不舒服。
一股怒火在胸中翻腾。
这家伙刚开始还装得毕恭毕敬。
说到后面，完全是一副高高在上吃定他的模样。
言语间充满了威胁和轻蔑。
根本就没把他这位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宰相放在眼里！
林文正强压着胸膛的怒火。
不停地喝着那杯早已凉透的茶水。
旋即林文正沉声道，声音有些干涩的说道：
“此事关系重大，涉及疆土割让，绝非我林文正一人能决定，我需要时间考虑，也需要...请示。”
“你先回去吧，有了消息，我自然会想办法通知你。”
林文正直接开口送客。
说自己有些累了。
赵四脸上那嚣张跋扈的表情瞬间收敛得干干净净。
然后又变回了刚进来时那副略显谦卑的样子。
对着林文正躬身行礼。
“既然如此，那晚辈就先行告退，静候林相佳音，希望...不会让我等太久。”
说完，赵四他转身，向门口走去。
就在他的手快要碰到门框的时候。
他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极其重要的事情。
随后猛地停下脚步，回过头，对着林文正露出一个极其诡异笑容。
“哦，对了，林相，看在我们可能即将合作的份上，免费送你一个忠告：以后啊，陌生人给的茶，喝之前最好还是先仔细看看、闻闻，或者让别人先尝尝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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