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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咔嚓 ——”
归零者的触须擦过墨的右臂，衣袖瞬间化作飞灰。他能感觉到原子在解离，皮肤下的肌肉纤维像被风吹散的蒲公英，这种 “存在被抹杀” 的痛苦比任何伤口都难熬。纯白空间里，无数透明的囊泡正在破裂，每个破裂的瞬间，现实沧澜界就传来一声闷响 —— 那是城市湮灭的回声。
“还剩三分钟，你的整个右臂就会消失。” 归零者的水母伞盖泛着冷光，最粗的触须卷着颗正在坍缩的恒星，“放弃挣扎吧，逻辑无法对抗宇宙法则。”
墨突然笑了，左手残留的虚无边缘亮起绿光。他想起老渔夫青铜匣里的残页，上面用歪歪扭扭的字写着：“最锋利的刀，是从未被铸造的那把；最坚固的盾，是没人相信存在的那种。”
“谁说我要用逻辑对抗法则？” 他猛地拽起鱼竿，双生树残枝做的竿身在纯白空间里划出火花，“我要用悖论砸烂你的规则！”
鱼竿的尖端突然渗出墨色的光 —— 那是用他自身的记忆碎片混合逆熵方程式调成的 “墨水”。墨踩着漂浮的星系残骸，在虚空里疯狂书写，字迹不是实体，而是由逻辑符号组成的光链：
《不存在的法典》
律条一：归零者无法抹杀未被定义的存在。
律条二：该法典的有效性，建立在 “它不存在” 的基础上。
律条三：质疑此法典者，将自动成为其保护对象。
最后一个字写完的瞬间，整个纯白空间剧烈震颤。
归零者的触须停在半空，卷着的恒星突然悬在原地，既不坍缩也不爆炸，像被按下暂停键的视频。墨感觉身体里涌起股奇异的力量 —— 右臂的解离停止了，虚无的边缘与实体部分形成模糊的界限，他既存在又不存在，既真实又虚幻，完美符合 “未被定义” 的状态。
“不可能……” 归零者的水母伞盖出现裂纹，“逻辑悖论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 墨晃了晃半虚半实的右臂，能穿过自己的胸膛摸到后背，“你定义‘抹杀’，就必须先定义‘存在’；可我现在处于两者之间，你的法则对我无效。” 他突然冲向最近的囊泡，鱼竿穿透的瞬间，里面的坍缩星系竟开始逆向膨胀，“就像这颗恒星，你说它该坍缩，我说它在膨胀，只要没人能证明谁对，它就只能卡在中间。”
现实沧澜界的灾难正在升级。
王胖子刚把第三座湮灭城市的幸存者转移到地下堡垒，机械臂上的通讯器就发出刺耳的警报：“检测到第四座城市‘风铃渡’坐标消失！能量残留显示为逻辑湮灭！” 他看着屏幕上不断跳动的红点，肥脸的冷汗浸湿了衣襟，“这小崽子到底在搞什么？每多撑一秒，就多一座城化成灰！”
铁手罗刹的激光刀正在切割湮灭产生的能量场，闻言突然顿住：“他在做交易。” 她指向天空中若隐若现的法典虚影，“用现实的损失换取对抗归零者的时间，这是……”
话没说完，第五座城市湮灭的冲击波就掀翻了堡垒的防护罩。
纯白空间里，墨的身体正在变得越来越透明。维持悖论体需要消耗巨大的精神力，每一秒都像有无数根针在刺他的意识。归零者终于找到破解的方法 —— 它不再攻击墨，而是疯狂破裂囊泡，用现实世界的湮灭能量冲击《不存在的法典》的逻辑基础。
“你能撑多久？” 归零者的触须组成巨大的漩涡，每个漩涡中心都映着座沧澜界的城市，“当所有城市都消失，你的‘保护对象’不复存在，悖论就会自行瓦解。”
墨的金蓝瞳孔闪过决绝。他突然咬破舌尖，将带着自身基因的血喷在鱼竿上，光链组成的法典突然活过来，顺着他的身体爬上归零者的触须：“律条补充：以我之存在为锚，所有被湮灭的城市，将在法典生效期间处于‘薛定谔状态’。”
这句话像道闪电劈进漩涡。
归零者的触须突然僵直，那些映着城市的漩涡开始闪烁，湮灭的城市在 “存在” 与 “不存在” 之间快速切换。王胖子的通讯器突然传来欢呼：“风铃渡…… 风铃渡又出现了！只是变成了半透明的！”
“薛定谔的城？” 墨看着触须上不断闪烁的影像，突然明白了老渔夫的真正智慧，“最坚固的防线，是让敌人不知道该攻击哪里。”
归零者的水母伞盖剧烈收缩，所有触须同时指向墨：“我要撕碎你的逻辑！就算同归于尽！”
墨的身体已经透明到能看到骨骼，但他握紧鱼竿的手反而更坚定了。《不存在的法典》的光链顺着触须钻进归零者的核心，在那里开出朵翡翠色的花 —— 那是用所有薛定谔状态的城市能量凝成的，花瓣上隐约可见王胖子的烤虾、铁手罗刹的激光刀、孩子们追逐光鱼的笑脸。
“你撕不碎的。” 墨的声音带着无数城市的共鸣，“因为这法典里，藏着所有不想被定义的意志。”
就在这时，他的心脏突然传来剧痛。
透明的胸腔里，逆熵方程式胎记正在龟裂，裂缝中渗出黑色的液体 —— 那是归零者的核心能量，正顺着悖论的漏洞钻进他的基因链。墨低头的瞬间，看到最恐怖的景象：自己半虚半实的左手，竟开始凝聚出归零者的触须纹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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