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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嗡 ——”
牧羊杖的金光刺破黑洞边缘的黑暗时,沧的机械骨骼正在寸寸断裂。这根丈许长的权杖悬浮在他面前,杖头镶嵌的微型恒星每跳动一下,周围的时空就扭曲一次,杖身缠绕的文明虚影里,有硅基生命的哀嚎,有能量体的爆炸,还有水神母星最后沉入火海的画面。
“握住它,你就是新的牧羊人。” 能量水母的半截躯体在虚空中重组,断裂的触须渗出淡紫色的能量流,“十光年牧场的所有文明,生杀予夺全凭你一句话。”
它突然抛出一颗水晶球,里面封存着地球的核心 —— 那颗被水树根系包裹的蓝色球体,此刻正随着反物质能量的侵蚀慢慢变黑。“捏碎它,证明你的忠诚。” 水母的巨眼闪烁着蛊惑的光,“想想那些死去的人,蓝漪的消散,小满的星尘,老海的自爆…… 只要成为牧羊人,你能让他们以数据形态永生。”
沧的机械爪微微颤抖。牧羊杖散发的能量正顺着他的断臂涌入,修复着被反物质灼伤的神经,翡翠铃碎片在掌心发烫,竟与杖头的恒星产生了共鸣。意识深处,无数被收割文明的记忆碎片正在涌现:他们也曾面临同样的抉择,有人握住了权杖,有人化作了牧场的肥料。
“这才是宇宙的真相。” 一个熟悉的声音突然在意识里响起。
云无涯的虚影从牧羊杖的能量流中钻了出来,他穿着纯人类联邦的白色**,后颈的噬水晶体闪烁着与权杖相同的光泽:“权力面前,所谓的文明不过是棋子。你以为蓝漪为什么要修改基因?她早就知道只有成为牧羊人,才能保住地球的火种。”
虚影突然伸手,扯开自己的**,露出胸口的骷髅水母图腾:“我当年投靠猎星者,不是为了毁灭,是为了活下去!看看这些数据 ——” 无数濒死文明的求饶声从图腾里涌出,“只要你点头,这些痛苦都会消失,你将成为超越播种者和收割者的存在。”
沧的机械义眼突然闪过蓝漪最后的笑容。
“别听他放屁!” 王胖子的怒吼从通讯器断断续续传来,逃生舱的画面布满雪花,“胖爷在石碑背面找到行字…… 好像是……”
话音未落,云无涯的虚影突然掐住沧的意识咽喉:“别管那些蠢货!你失去的还不够多吗?” 他猛地将一幅画面砸进沧的脑海 —— 归墟的冰原上,年幼的沧抱着饿死的母亲,雪花落在她们冻僵的脸上,像极了现在飘落的星尘。
“握住权杖,你就能改写这段记忆。” 云无涯的声音带着毒蛇般的诱惑,“让她活过来,让所有人都活过来,代价只是捏碎一颗无关紧要的星球……”
牧羊杖的金光越来越盛,杖头的恒星已经与沧的翡翠铃碎片完全同步。能量水母的巨眼眯成一条缝,显然认定他会屈服 —— 从古至今,没有哪个文明领袖能拒绝永恒的诱惑。
就在沧的机械爪即将触碰到权杖的刹那,一道冰蓝色的光突然从他的意识深处炸开。
“看墓碑背面!”
蓝漪的声音像淬了冰的**,刺破云无涯的蛊惑。她的虚影从翡翠铃碎片里走出,水晶手链在意识空间里划出一道弧线,将那些被篡改的记忆碎片击得粉碎:“老海叔刻在青铜匣上的话,后半句是‘潮落之后,自有新生’!”
沧的意识突然清明。
他猛地挣脱云无涯的束缚,看向能量水母身后的虚空 —— 那里,王胖子用最后能量投射的石碑背面影像正在闪烁。碑上的 “弑神者 Ψ-07” 下方,刻着一行更小的字,是水神母星的古文,经翡翠铃解析后显示:
“牧羊人皆为前文明祭品,权杖是收割者的寄生器。”
“什么?!” 云无涯的虚影突然扭曲,他胸口的骷髅图腾开始冒烟,“不可能!我明明感觉到……”
“感觉到权力的**?” 蓝漪的虚影冷笑,手链突然缠住牧羊杖,杖身缠绕的文明虚影立刻发出痛苦的尖叫,“那是被寄生者的临终挣扎!猎星者根本不需要牧羊人,他们只是把最强大的文明领袖变成新的牧场围栏!”
能量水母的巨眼骤然收缩,触须疯了似的刺向沧:“毁掉他!”
但已经晚了。
沧的机械爪没有去握牧羊杖,而是抓住了那颗封存地球核心的水晶球。翡翠铃碎片在他掌心爆发出最强的蓝光,将反物质能量全部导入水晶球,蓝色球体突然膨胀,表面浮现出与石碑背面相同的纹路。
“你以为我想成为弑神者?” 沧的声音在意识空间和现实虚空同时响起,“我们只想活下去,不需要谁来牧羊,更不当谁的祭品!”
他猛地将水晶球掷向牧羊杖。
“轰隆 ——!!!”
地球核心的共生能量与权杖的寄生能量碰撞,爆发出比反物质爆炸更耀眼的白光。能量水母的半截躯体在白光中消融,云无涯的虚影发出凄厉的惨叫,被白光撕成无数碎片。牧羊杖上的微型恒星突然熄灭,露出里面盘踞的黑色寄生虫 —— 那才是猎星者的真身,依靠吸食文明领袖的意识存活。
“原来如此……” 沧的机械躯体在白光中开始透明化,他感觉到自己的意识正在脱离肉体,与那些被解放的文明残魂融为一体,“所谓的意识飞升,不过是挣脱寄生的过程。”
蓝漪的虚影走到他身边,水晶手链终于完整合拢:“Ψ-07 的编号,不是牧场代号,是‘反抗者’的密码。水神母星和地球,从来都是猎星者最头疼的刺头。”
白光渐弱时,沧最后看了一眼逃生舱的方向 —— 王胖子正指挥着防护罩群,朝着石碑指引的 “空白星域” 飞去,铁手罗刹在每个逃生舱上都刻了朵水树花。
能量水母的残骸在虚空中化作星尘,牧羊杖的碎片里,飞出无数被解放的文明意识,像一群归巢的鸟,跟随着逃生舱的轨迹远去。
沧的意识彻底脱离机械躯体,与蓝漪的虚影并肩悬浮在星空中。他看着自己正在消散的手掌,突然笑了:“现在我们算什么?新的观测者?”
蓝漪的虚影摇了摇头,指向远处正在形成的新星系 —— 那里,一颗蔚蓝的星球正在诞生,海洋里漂浮着水树的种子,陆地上有半机械生物的脚印。
“我们是播种者。” 她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轻快,“不过这次,播的是自由的种子。”
就在这时,新星系的核心突然亮起一道红光,与当年盖娅核心的螺旋符号一模一样。红光中,一个更古老的声音响起,带着金属摩擦的质感:
“检测到反抗者意识体…… 启动‘刈麦人’协议……”
沧和蓝漪的虚影同时转头,看向红光来处。那里,一片比猎星者星域更大的黑暗正在缓缓蠕动,边缘浮现出镰刀形状的能量波 —— 显然,比收割者更高层级的存在,终于注意到了这片 “失控的牧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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