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2章 帝师之尊(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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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政殿内那一场彻夜长谈，于年轻的天子刘肇而言，无异于醍醐灌顶，令其茅塞顿开。

刘肇深知，无论是他自己，还是整个大汉的江山社稷，都已离不开这位先生。

但他也同样明白，以云易的胸襟与抱负，若再以俗务缠身的丞相之位授予，反倒是委屈了这份经天纬地之才，亦会使其陷入无谓的朝堂纷争之中。

思虑再三，刘肇心中已然定计：必须为云易创设一个前所未有的尊位，方能彰其不世之功，显其辅国之德。

……

三日后，洛阳皇宫，太极殿。

一场规格空前盛大的朝会正在举行。

满朝文武皆身着最隆重的朝服，按照官阶品级分列于大殿两侧。

气氛庄严肃穆，落针可闻。

皇帝刘肇头戴十二旒冠冕，身着玄色十二章纹龙袍，端坐于那高高的御座之上。

他那张年轻的脸上早已褪尽青涩，代之以与年岁不符的沉稳，眉宇间已然有了几分乾纲独断的威仪。

他看着底下那早已是焕然一新的朝堂——那些曾经盘踞于此的窦氏党羽早已被尽数清除，取而代之的，是一张张充满了敬畏与忠诚的面孔。

他知道，从今日起，他才是这座宫殿、这个帝国唯一的主人。

“众卿。”刘肇缓缓开口，声音不大，却沉稳有力，“今日召集众卿前来，乃为商议一件于我大汉江山、社稷传承有大利焉的头等大事。”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全场，最终落在了那个同样身着朝服，却遗世独立般站在百官最前列的身影之上——云易。

“自朕登基以来，”刘肇的声音充满了真诚的感恩，“外有强戚专权，内有奸党祸乱。朕如履薄冰，如临深渊，日夜忧惧，恐负先帝之托，百姓之望。”

“幸赖冠军侯云易，文韬武略，功勋卓著。于千里之外运筹，以新学教化万方，以雷霆之势荡平国贼，终使社稷重归清明。”

“其功足以彪炳史册，其德足以光耀千秋。”

“朕前日欲拜冠军侯为相，总领国政。然，先生却以‘正心为本，善政为末’为由，三辞三让。其高风亮节，令朕感佩至深，亦令朕反思良久。”

言及此处，他竟缓缓离座，拾级而下。

此举出乎百官意料，殿中顿时响起一片压抑的抽气声，无数道惊异的目光汇于其身，随他一步步，走到了云易面前。

“先生之言，令朕茅塞顿开。”他看着云易，那双年轻的眼眸之中闪烁着前所未有的光芒，“先生以为，国之长治久安，所恃者非一二能臣之智，而在君臣士人之心术是否端正。”

“先生不愿为相，而愿为‘师’。去为我大汉，培养更多能明辨是非、心怀苍生的新学栋梁。”

“先生此举，公而忘私，心怀社稷，堪为万世之表率！”

他顿了顿，转过身，面向群臣，用一种不容置疑的、充满了天子威严的语气，下达了一道前所未有的旨意！

“——传朕旨意！”

“——朕今日，当着文武百官，宗庙社稷！”

“正式拜冠军侯云易，为我大汉之——”

“——帝师！”

“轰——！”

此言一出，殿中先是针落可闻，随即百官哗然，交头接耳之声嗡然而起，终成一片惊疑的骚动。

“帝师？！”

“陛下！三思啊！‘帝师’之位，乃上古三代才有的虚名！自周公辅政、定礼法以来，已有千年未曾有过啊！此举……于祖制不合！”一名白发苍苍的、来自于太学的老博士第一个出列，颤抖着声音劝谏道。

“是啊！陛下！”另一名负责礼法的大臣也附和道，“此等尊位，毫无旧制可循！恐……恐与礼法不合啊！”

他们并非全然是嫉妒云易，而是真的被皇帝这石破天惊的举动震慑住了。

“帝师”，帝王之师！

这名号背后的分量，早已超越了任何实际官职！

那是一种凌驾于所有世俗权力之上、近乎于圣贤的精神尊位！

“哼！有何不合？！”刘肇冷冷地扫了他们一眼，其目光之锐利，竟让许多大臣都不由自主地垂下了头。

“冠军侯于社稷有扶危之功，于朕有襄助之德，其学问足以启迪万民。非常之人，当行非常之事，当受非常之赏。朕意已决！”

他强大的气场让所有人都感到呼吸一滞。

他没有给任何人再反驳的机会，继续宣布道：

“——帝师之位，位在三公九卿之上！”

此言一出，殿中又是一阵压抑的惊呼。

“——入朝不趋，赞拜不名，剑履上殿！”

百官之中，不少人的脸色已经开始发白。

许多人想起了史书所载，高皇帝赐予萧何的无上荣宠……竟……竟于今日重现？

“——见君不拜！”

最后四个字，让阶下群臣尽皆失语！

这……这已经不是人臣了！

这几乎是与君王并坐于这庙堂之上了！

然而，更让他们震惊的还在后面。

“不止如此！”刘肇又下达了第二道旨意！

“——朕即日起，再兼任帝师云易为太子太傅！”

这一道旨意，其背后所蕴含的**深意，比之前那道还要深远！

太子太傅！那可是未来储君的老师！

这等于，是将未来整个大汉帝国连续两代人的思想与道路，都毫无保留地托付到了云易一人之手！

这是何等的信任？！

这又是何等的荣宠？！

“……卧槽……”系统的声音在云易的脑中，也忍不住爆了一句粗口，“宿主……这个……这个皇帝，也太会了吧？！”

“他给了你所有人，都梦寐以求的最高的名！”

“却又巧妙地剥夺了，你所有具体的权！”

“让你彻底地远离了那肮脏的行政权力。成为了一个高高在上的，纯粹的精神图腾！”

“这样一来，他既可以安心地利用你的智慧去治理国家。又不用担心，你会功高盖主威胁到他的皇权！”

“帝王心术！这才是最高明的帝王心术啊！”

云易听着，只是淡淡地笑了笑。

他知道，这才是他与这个聪明的年轻帝王之间，最舒服也最稳固的一种相处方式。

这一次，他没有再推辞。

他缓缓地走上前去。

他对着那个同样在微笑着看着他的年轻天子，深深地一躬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