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5章 割席断义(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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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篇充满了杀伐之气的《讨国贼窦宪檄》，如同一场地震，彻底震裂了那些看似坚不可摧的北方世家豪族。

“割席断义，明哲保身”，这八个字，如同最恶毒的魔咒，在每一个北方世家豪族的府邸上空回荡。

曾经车水马龙的大将军府，如今门可罗雀，昔日那些趋之若鹜的盟友们，如今早已是避之唯恐不及。

整个窦氏集团，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孤立与被动之中。

然而，就在窦宪还在为了如何平息这场滔天的舆论怒火而焦头烂额，四处奔走，试图挽回人心之时。

云易，这位早已将“乘你病，要你命”这几个字刻在骨髓里的现代灵魂，已经毫不犹豫地发动了他的第二轮攻击。

——一场旨在彻底抽干窦氏集团最后一滴血的雷霆之击！

……

江东，建业城。

吴王宫内，孙宁看着手中那份写有《讨国贼窦宪檄》的《云梦报》，脸上写满了酣畅淋漓的痛快！

“好！好一个‘天下兴亡，匹夫有责’！”

他猛地一拍王案，“文华此计，真乃神来之笔！兵不血刃，而屈人之兵！将那不可一世的窦宪老贼，钉在了国贼的耻辱柱上！”

“大王英明！”底下的一众江东谋臣亦是与有荣焉，纷纷附和。

“现在，”孙宁话锋一转，眼中闪过了一丝枭雄特有的精明与狠辣，“既然那洛阳的老虎已被拔了牙，那我等这些‘义士’，也该到了‘痛打落水狗’的时候了！”

他看向殿下掌管江东财货往来的大司农，下达了一道可以让整个北方所有世家豪族都为之颤抖的王令。

“传孤的王令！”

“即刻起，我江东所有商会，断绝与所有与国贼窦氏有牵连的家族的一切商业往来！”

“一粒食盐，一寸铁器，都不准再卖给他们！”

“一粒粮食，一匹丝绸，都不再买他们的！”

“不仅如此！”他顿了顿，嘴角勾起了一抹冷笑，“立刻派人，去向那些曾经与我江东有账目往来的窦氏党羽，催收旧账！”

“告诉他们！一月之内，若不还清所有欠款！”

“那便，兵戎相见！”

“我江东与国贼势不两立！”

……

与此同时，巴蜀，成都。

蜀主云斌的手段同样的精准狠辣。

“传我王令！即刻召回所有外派至北方，与国贼窦宪有关的格物之士与考工之吏。”

“另，蜀中所有新式农具、百炼钢兵刃、乃至营造器械，暂停向与国贼有染的诸世家出售。”

他看着阶下主管格物院的臣子，声音冰冷：“告诉他们，我巴蜀的巧匠，不为国贼效力。”

吴、蜀两国，这两大物产丰饶的南方王国，如同两把锋利的刀，一左一右，狠狠地砍向了那些北方世家大族经济动脉！

然而，这还仅仅只是一个开始。

真正致命的一刀，来自于那个早已将自己的触角，渗透到了帝国每一个角落的，庞大的金融怪兽。

——云氏钱庄。

……

在过去的百年间，凭借着云氏家族那富可敌国的财力与无可匹敌的信誉，云氏钱庄早已成为了整个大汉帝国实际上的金融中心。

无数的世家豪族，无论是经商还是置地，都早已习惯了从云氏钱庄进行借贷周转。

而现在，这个庞大的金融怪兽，终于向它昔日的“客户”们，露出了最狰狞的獠牙。

一份由云易亲自签发、盖着云氏家主金印的通告，被张贴在了帝国境内所有云氏钱庄的分号门口。

“自今日起，凡名列《讨国贼窦宪檄》之逆党家族，我钱庄概不与之通有无。”

“旧有假贷，限半年内清偿本息。逾期者，以契为凭，讼于廷尉，查没其田产、邸店，以抵其债！”

“……卧槽……宿主，你……你这一招，也太狠了吧？！”系统的声音在云易的脑中，充满了震撼，“这……这不就是你们那个时代的‘金融制裁’和‘信用降级’吗？！”

“你这是要直接抽**们的流动性，让他们所有的产业都瞬间崩盘啊！”

“杀人不够，还要诛心！”

“诛心不够，你还要断人财路！”

“你这家伙不去搞金融，简直是屈才了啊！”

“商业，”云易则在意识里，平静地回答道，“从来，都只是**的延伸而已。”

“我不过是在用，他们听得懂的语言，在跟他们讲道理罢了。”

……

如果说，之前那篇《讨国贼窦宪檄》，还只是让那些北方世家们，在“道义”上，感到了恐惧。

那么，这接踵而至的，来自于吴、蜀、云三方的，毁灭性打击，则彻底地将他们打入了现实的地狱！

无数的北方世家豪族，钱粮开始周转不灵！

他们名下的工坊，因为失去了南方的原料与市场，而被迫关闭！

他们赖以生存的土地，因为无法偿还云氏钱庄那的债务，而面临被讼告廷尉、查没家产的风险！

恐慌与绝望，如同最可怕的瘟疫，在整个北方士族之间疯狂地蔓延！

他们终于用一种最惨痛的方式明白了，他们之前所做出的那个“与云氏为敌”的决定，是何等的愚蠢！

他们将所有的愤怒，都发泄到了那个将他们拖入这万劫不复深渊的罪魁祸首——大将军窦宪的身上！

“割席断义！明哲保身！”

这八个字，如同最清醒的箴言，在每一个北方世家豪族的府邸上空回荡。

……

洛阳，大将军府。

议事厅内，气氛凝重。

大将军窦宪面色铁青地坐在主位之上。

他已在此枯坐了整整一个时辰。

今日，他以大将军之名，召集所有在京的盟友，共商反击云易之大计。

然而……

偌大的厅堂之内，此刻却是空空荡荡，来者，寥寥无几。

除了他窦氏自家的几个兄弟子侄，以及几个早已与他深度捆绑、根本无法脱身的小家族代表之外，那些曾经言必称“唯大将军马首是瞻”的、来自于汝南袁氏、弘农杨氏、太原王氏等顶级世家的核心人物，一个，都没有来。

他们不约而同地，都派了府中管事，送来了“偶感风寒，卧病在床”的蹩脚借口。

“砰——！”

窦宪再也压抑不住心中的怒火，他猛地一拍桌案，那坚硬的铁木桌案竟被他拍出了一道裂痕！

“好！好！好！”

他怒极反笑，那张骄横的脸上，写满了暴怒与狰狞。

“当初，瓜分云氏在北方的产业时，他们一个个如同闻到了血腥味的饿狼！”

“当初，颁布《绝仕令》，要将云梦学宫置于死地时，他们一个个摇旗呐喊，比谁都积极！”

“如今，那云易竖子不过是稍稍用了些伎俩让我等吃了点小亏。”

“他们，便一个个都做了缩头乌龟！连我这大将军府的门，都不敢踏进来了！”

他如同暴怒的雄狮一般在堂上来回踱步，腰间的环首刀“呛啷”作响。

“一群趋炎附势、背信弃义的小人！国之蛀虫！”

“兄长息怒！”

窦宪的胞弟，卫尉窦笃连忙起身劝道，“如今之势，我等确已陷入被动。”

“那云易小儿，其心可诛！然，其势已成，硬拼不得。”

“为今之计，不如……不如暂且退让一步，与那云易和谈，以待将来……”

“和谈？！”

窦宪猛地回头，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地盯着自己的弟弟，“你让我，去向那个竖子，低头求饶？！”

“兄长！”

窦笃急道，“此非求饶，乃是权宜之计啊！”

“如今大军新丧，朝廷威严扫地！天下议论汹汹，我等权忍一时之辱，以待来日啊！”

“住口！”

窦宪猛地拔出腰间的环首刀，一刀便将身旁的一只青铜鹤灯劈为两半！

“我窦宪，北击匈奴，封狼居胥，勒石燕然，为我大汉立下不世之功！何曾向任何人求过饶？！”

他的声音，因为极致的愤怒而变得嘶哑，如同受伤的野兽在咆哮。

“那云易，不过一介竖子！只会用些阴谋诡计！”

“竟敢辱我至此！！！”

“要我和谈？！绝无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