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1章 借机打探(1 / 1)

第二百四十一章 借机打探

沈清辞听到周成勇嘴里蹦出来粗口，眼底飞快闪过一丝精光，随即故作惊讶地挑了挑眉，语气里带着几分 “难以置信”：“你竟不知道？王赤纬在陇西当知府时，把巡防司的军饷贪了大半，连兵卒的武器都克扣，底下的人怨声载道，你带三百同乡在这军营待了快半年，难道没察觉军饷不对劲？”

周成勇愣了愣，眉头拧得更紧，脸上满是迷糊：“军饷？我哪知道什么军饷？我又不跟巡防司打交道！”

沈清辞趁机问道：“那军队的军饷呢？你们哪儿来的经费？”

“这是……”周成勇下意识接了话，话刚出口又觉得不对，眼神瞬间警惕起来，垂在身侧的手悄悄攥紧，“我……我怎么知道？只要我手下人有饭吃、能拿到寄回家的银子就行。”

沈清辞看得明白，他这是在刻意回避。但她没再追问，只是轻轻“哦”了一声，语气里带着几分若有似无的了然，目光重新落回沙盘上：“也是，你只要顾着自己人和家里就行。”

她故意顿了顿，指尖在标记埋伏的红点上敲了敲，“只是眼下这局面，就算有人给你发银子，若回鹘人发起兵变，你和你那些同乡都成了回鹘人的刀下鬼，再多银子也没用了。”

周成勇的脸色又沉了沉，帐内的烛火又灭了一根，仅剩的微光晃得人影忽明忽暗，更添了几分压抑。

沈清辞见周成勇不肯松口，也不再逼问，她本就没指望一次就问出真相，只要让他意识到 “军饷背后的人未必能保他性命”，就算达到目的了。

而且看来海爷和王赤纬的谋划，周成勇根本不知情，他只知道听指挥，练兵，保护这些新兵蛋子，根本不知道海爷用他们的命换取了多大的利益，也不知道私盐的利益用来养他们这个军队。

说到底，海爷把人送到这里后就没再露面，周成勇也不过是被利用抛头露面的人而已。

她起身拍了拍衣袍上的灰尘，语气重新转回之前的合作基调：“不说这些了。眼下最重要的是对付回鹘人。”

“那你想让我做什么？” 老周有几分试探，“帮你们对付回鹘人？我是海匪，你们信得过我？”

“信不信，要看你怎么做。” 沈清辞缓缓道，“你手下有三百人，都是跟你从同乡过来的，对你服帖；你懂练兵，也懂指挥，比巡防司那些只会耍嘴皮子的兵卒有用得多。眼下只有你们能牵制住他们。”

她顿了顿，声音里多了几分实在的诱惑：“到时候，你是想跟着温大人戴罪立功，洗清海匪的身份，光明正大地回家见爹娘；还是想跟着海爷，最后被回鹘人灭口，连尸骨都留不下，你自己选。”

周成勇几乎是脱口而出：“我自然选跟温大人合作！”

他这辈子当海匪是被逼无奈，海爷救过他的命，他不得不跟着，但心底里，从来没放弃过“堂堂正正回家”的念头。之前劝海爷少杀人、别滥伤无辜时，就被海爷斥为 “心软成不了大事”，如今有机会洗清身份，哪怕要跟回鹘人拼命，他也愿意赌一把。

“我那些同乡，大多是被我骗来的，” 周成勇补充道，语气里带着几分愧疚，“他们以为是来当兵挣钱，不知道是当私兵，虽然来了知道了，但是好歹听我的话，姑娘放心，这些人我拿项上人头担保，绝不背叛。”

沈清辞点头，这正是她要的结果。

她俯身凑近沙盘，指尖沿着矮坡后的地形划出一道弧线：“回鹘人在矮坡设了埋伏，等着城防兵自投罗网，那我们就顺他们的意，‘送’城防兵过去。”

“怎么送？” 周成勇凑过来，盯着沙盘上的标记，眼神里多了几分专注，“回鹘人多疑，光靠我说‘城防兵来了’，他们肯定不信。”

“所以要让他们‘亲眼看见’。” 沈清辞指尖点在矮坡下的官道上，“你平时负责跟回鹘人的小头领对接，等下你就去跟他说，你安在城里的‘眼线’传了消息，温子然已经带着巡防司的人出城，今晚子时会从官道过来救你。你再‘无意’泄露，说你怕城防兵不敢来，特意让人在官道旁插了三杆青旗当信号，引他们往矮坡方向走。”

周成勇立刻明白过来：“我懂了！让我的人扮成城防兵，举着青旗往矮坡走，引回鹘人的埋伏先动手，我们再趁机从背后包抄？”

“不止。回鹘人挖了陷阱，埋了绊马索，我们正好反过来用，你让人白天悄悄把陷阱的位置做上记号，再在密林里藏二十个弓箭手，等回鹘人对着‘假城防兵’放箭时，弓箭手就射他们的后队。另外，你再挑五十个身手好的兄弟，拿着长刀守在矮坡东侧，等回鹘人乱了阵脚，就冲上去砍他们的马腿，断他们的退路。”

她顿了顿，又补充道：“最重要的是营里的回鹘兵，你手下还有两百多人，白天假装‘加强戒备’，把营里的回鹘兵分散到各个帐篷外看守，等晚上动手时，让他们先控制住这些分散的回鹘兵，别让他们去支援矮坡的埋伏。至于营里的女子，让你的人悄悄带着她们躲进杂物房，等我们解决了外面的回鹘人，再派人来救她们。”

周成勇听得连连点头。

他看着沈清辞有条不紊地安排，心中不由佩服。她不仅心思缜密，连后续的防备都想得清清楚楚，可比多少儿郎都厉害。

沈清辞从袖中掏出一个小瓷瓶，递给他，“这里面是解穴的药，你先吃了，恢复力气便去安排。另外，你去见回鹘小头领时，别露了破绽，他想杀你们这件事毕竟在暗处，我们只能先装傻。”

周成勇点头接过瓷瓶，倒出药丸吞了下去，没过多久，身上酥麻的感觉就渐渐退去。他活动了一下手腕，对沈清辞抱了抱拳：“沈姑娘放心，这点戏我还演得好。我现在就去安排人手，中午之前肯定把陷阱的记号做好，晚上子时之前，保证兄弟们都到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