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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氏说道,“我知道是沈复算计了我,但我没有勇气说出这些事,只因照顾我的花妈妈在之后也消失无踪。我若敢说出一个字,沈复定会让我背这个黑锅!”

“我知道自己斗不过沈复,况且那时我已经有了沈芊芊,我不能让自己的孩子没有爹。”

言下之意说,她是为了自保,才选择忍了下来。

“太太把自己撇的真够干净的。”沈棠雪闻言不禁冷笑,“你倒不如说,是沈复抓着你的手给我母亲下的毒。”

陈氏忙道,“我敢对天发誓,句句属实,绝无虚言!我,我还有证据!”

证据?

沈棠雪眼底闪过一抹冷意,“哦,什么证据?”

陈氏指了指床的方向,“我需要帮忙,把床抬起来。”

沈棠雪眉头挑了一下,听琴和陈妈妈,以及钱妈妈都上前帮忙。

很快,他们将床移开了一些,陈氏蹲在床角的位置,摸出一块松动的砖头。

砖头是特制的,中空了一块,砖头拿出来后,陈氏便从中取出一个压在底下的小木盒子。

木盒子里的三指宽的东西也是层层包裹,拆到最后才是一个小纸包。

“这就是当年花妈妈给我的毒药,花妈妈失踪之后,沈复又说了那样的话,我担心他有一天会对我下手,便一直留着这证据。”

“如今想来,这药当年肯定也是沈复找来的,不过是用了点手段送到我手里罢了,当真是用心险恶!”

沈棠雪默然:这的确是沈复能干得出来的事。

听琴接了过去,走到外面去验看。

自然光下,纸包里的是一些淡黄色的粉末,并没有什么味道。

她检查了一番,又净了手,才回来。

附在沈棠雪耳边低声道,“少夫人,这毒跟之前夫人所中的毒十分相似。”

难不成,害死母亲和给侯夫人下毒的,是同一伙人!

“陈氏,你可还知道沈复什么事情,都逐一说来!”

她必须得到更多的线索,才能佐证自己的这个猜测。

陈氏左右是已经说了,便把沈复这些年跟别人合作做生意,却趁机动手脚,吞并别人产业的事、从中牟利都说了。

“既然他如此能耐,能一再吞并别人的产业,那生意怎么还会越做越糟,一再地需要靠变卖我母亲的东西来填他的亏空。”

陈氏也哑口无言了。

好一会儿,她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其实,有一次我趁他喝多高兴的时候问了他,他兴致勃勃的说。他敢这么做,自然是因为背后有人帮忙摆平。”

“他又说,那些东西最后也不是到他的手里,他只是能从中得一些好处罢了。我想再多问一些的时候,他似乎酒醒了,就不肯再多说半个字。”

“好在他醉后容易断片,那件事他之后就忘了。不过那次之后,他就再也没有喝醉过。”

沈棠雪和阿诺对视了一眼,沈复果真谨慎。

“还有呢?他可曾对你说过当年离乡之后的事情?”

陈氏摇摇头,“其他的他都说过,唯独那一段往事不肯多提。只说他进京路上受人恩惠,才会娶了吕氏。”

还真是会避重就轻呢。

眼看着陈氏这里也再问不出什么来了,沈棠雪这才作罢。

陈氏忙道,“县主,芊芊……我女儿的事,你可否跟我说说?”

“沈芊芊如今在京兆府,你去了,他们自然会带你见她。”沈棠雪言简意赅。

陈氏听到“京兆府”三个字,眼睛顿时亮了起来,“芊芊是犯什么事了?你方才果然是骗我的。”

“你去了便知我有没有骗你。”沈棠雪轻扯唇角,多了的就不肯多说了,“你好自为之吧。”

陈氏此时也顾不上这些了,抹了把脸,对镜整理了一下着装发髻,便带着钱妈妈匆匆离开。

她兴致冲冲地要去寻女儿,陈妈妈倒是看得分明,“扑通”跪在沈棠雪面前。

“当年如果我在,定会阻止她犯下此等事情,但错已铸成,多说无益不敢奢望县主饶她一命,只求让我带她回乡安葬,关于你生父之事,我愿和盘托出。”

沈棠雪抽回手,“陈妈妈觉得,我有什么跟你交易的必要?若非早已查清当年事,我又如何会登沈家门?今日我站在这里,已经足以说明问题了。”

陈妈妈颓废地跪坐在地,“是,是我妄想了。是我没能教好她……是我愧对爹**在天之灵。”

沈棠雪觉得她也是不易。

在今日之前,没人知道她竟是陈氏的姐姐,陈氏这么多年在沈家呼风唤雨,可她正经八百的姐姐,却一直在做着下人的活,还没钱妈妈风光呢。

不过,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陈妈**不易与她无关,轮不到她来付账,便是要找人算账,也得找沈复才是。

“走吧。”

沈棠雪扫了一眼坐在地上的陈妈妈,转身便走。

“等等。”陈妈妈突然起身,“县主,你可否……”

“陈妈妈不用担心,我是回家。”她说着,忍不住笑了下,极尽嘲讽,“我还等着她和沈复你死我活呢,自己动手多没意思啊。”

这一次,陈妈妈张了张嘴,再也发不出任何声音。

……

却说另一边。

陈氏带着钱妈妈匆匆赶到京兆府,说要找人。

京兆府的人便将人领到了府衙的敛房。

陈氏越走心越慌,直到看见“敛房”三个字,整个人如遭雷击。

“这位差爷,你,你为何带我们来这里?我是来见我女儿的。”

对方上下打量了一眼,“你不是沈芊芊的母亲,来认尸的么?”

陈氏点头的动作僵住,腿软地跌坐在地上。

“不,不可能……”

捕快一脸莫名地嗤了声,便推开了那扇门。

“你女儿就在里面。”

陈氏颤抖着扶着钱妈**手,一步一停,腿上似是坠了千斤重的铁,短短几步路,仿佛要用一生才能走完。

白布掀开,苍白毫无血色的沈芊芊就躺在那里。

“为什么!为什么我做到了这个地步,还是避免不了!为什么——”

陈氏嗓子里一串发出凄厉的哀嚎,歇斯底里。

闻者伤心,见者落泪。

最后,陈氏是被钱妈妈扶出的敛房,她询问了捕快,“我女儿,是怎么……是谁害了她?”

捕快惋惜地叹了口气,“看来你是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她是被她那个婆母所害,如今人已经收监了。”

“宋牛氏!她为何害我的女儿!”陈氏攥紧了拳头,满心的悲伤化作戾气,“我要见她!”

衙门终是允了她这个条件。

陈氏去了大牢,见到了宋老太,隔着牢门,她恨不得生啖其肉,极尽恶毒的词汇咒骂她,但都不能让她心头的痛减轻一分。

她又哭又骂,仿佛疯魔了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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