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章 心中之剑(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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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峰立于她身前，一手拦魂印，一手执断刃。

夜千璃望他，眼中无言，嘴角却露出一丝近乎癫狂的笑：“若我真是你敌呢？若有一日我疯了，杀人不辨识，你该当斩我？”

这一幕，林峰从未见，却一瞬明白是夜千璃的“幻问”。她怕自己真有一日失控，再无魂律所容。

她要他——给出答。

这一问，是命。夜千璃识中声音第三次响起：“若我真失魂，你是否……还替我活？”

这一刻，幻境静止。

林峰静静站着，望着那一步之遥的夜千璃，开口极轻：“你若真疯，我便疯。”

“你若真死，我便替你活。可若你还在——哪怕只剩一丝识。我便把你，从魂渊里拉回来。”

他声音未落，整片识海忽如落雷，青风自他识海深处猛然爆起，魂脉震颤！

共魂术成。

夜千璃于幻中微微一震，魂火熄灭，气脉归稳，一缕黑红魂丝缓缓由识海最底升起，归入魂胎之中。

而林峰掌心之中，一道极细的魂火线盘绕腕骨，隐隐融入识脉之下。气机交融，命识相续。

凤台夜色，忽转晴。雾破一线，天边月色初现，照在两人之间魂阵之上。

夜千璃缓缓睁眼，神色微怔，却未即言。林峰也未言语，只轻轻起身。

他的气息，比入阵前更沉稳数倍，魂识之中，竟已有第八重之形初现！

这是——魂识破限，脉桥已通。

夜千璃抬眼，望向他额间那一缕未灭的魂痕，忽而轻声道：“你到底是谁？”

林峰顿了顿，淡淡答：“你不是说，不问么？”

夜千璃望他，眼神复杂如风中夜火。

半晌，笑了笑。“我现在不问。”

“但将来，若你真要替我活……那我总得知道，你是不是——林峰。”

林峰顿了顿，淡淡答：“你不是说，不问么？”

夜千璃望他，眼神复杂如风中夜火。半晌，笑了笑。“我现在不问。”

“但将来，若你真要替我活——那我总得知道，你是不是，林峰。”

凤台之上，一缕晚风吹来。夜色未深，却似将一场命定的大梦，封入两人之间。

……

三日后，皇城朝堂，秋雨初歇。金銮殿外石阶宽阔，玉瓦如镜，百官依次而立，文武两列，神色各异。

今日原非朝会之日，但一封“昭命诏书”，将一众勋贵尽数召入宫中。

就连女帝，也未曾预告。朝堂肃穆，百官望而却步。忽有内侍高喝一声“太后驾到。”

众人色变。连女帝，也在金阶之上收了声，沉了神色。三十年未踏朝堂的太后，今日竟破例临朝？

只见长道尽头，一辆素纹轻舆缓缓而来，白鹤绣纹，紫金凤簪，绢纱帷幔中隐约露出一抹苍白面容。

那是昔日的“北垣凤主”，曾一手辅政十年，如今却再无人敢提其名。

太后止步阶前，随手抬帘而出。她身着月白长裳，未施脂粉，却仍有一股压过百官的威仪。

她环顾众臣，目光落在一人身上。“沈策。随哀家，去殿后一叙。”

殿上女帝微皱眉，却未阻拦，只是语气淡冷：“太后若要议事，大殿便可。”

太后摇头，声音不紧不慢：“本宫要说的，不适合当着百官。”

说罢，便转身入后殿，裙摆掠过石阶，卷起一缕陈尘。林峰微微低头，一语不发，负手而行，缓步随之。

他今日仍是那副沈策的模样，大理寺少卿，白衣黑带，眉目冷肃，谁也看不出，这个曾在刑堂一夜翻案的人，竟会是林家弃子。后殿幽深，宫灯两排，红烛如血，铜炉飘香。

太后缓步而行，一手轻搭玉杖，一手握着一方紫玉团扇。“你母亲……是林扶瑶的弟子吧。”

林峰身形微顿，眼中闪过一抹光，却未抬头。

太后缓缓坐于上首，唇角含笑，似语重心长，又似寒意在吐：“太学旧案，当年我没拦住。林家那几人——你知道我说的是谁。他们说你娘逆律传法，私改魂诀。”

“可我知道，她没错。她不是野心家。她是个疯子，疯得……想凭一部青冥诀，救下所有魂伤者。”

林峰眼神不动，仍负手而立。“太后说这话……我不敢当。沈策不过一散修孤子，未曾入太学，不知其案。”

太后笑了，眼神却更深了几分。“你若真是不知。”

“那你怎会在凤台阵下，唤出魂脉第八重？你以为，这皇宫无人识得那道青冥风魂？”

林峰抬头，神情平静。“那不过是偶得残诀，半学皮毛。”

太后摇头，语声低缓，却字字在意：“林峰啊林峰。”

“你身上这一道风，是你娘亲手刻的魂胎火痕。别人看不出，我却一眼就认得。”

她缓缓起身，走至林峰面前，低声：“如今陛下尚未立宗。凤台诸派混乱，夜千璃虽有资质，却无根基。”

“本宫若想扶她立教，需一柄剑。你若愿助我。我便以封地魂典，替你斩去林家在通缉令上的林峰之名。你可愿？”

林峰低头，神色无波。

他知道。这是一局。一个太后亲手设下的局。

不为夜千璃，不为朝纲，只为在这场风雨将至前，抓住最后一丝“可以翻盘的力量”。他若答应。

他便是太后的人。他若拒绝。这段旧案，便会被太后翻出来，生撕在朝堂之上。而就在此时。

一阵清风袭来。殿外女帝轻语如风，缓步而入，凤袍垂地，气息森寒。

她看了林峰一眼，再看太后，眼中无笑：“太后这一出，演得倒是逼真。不过孤也说一句——林峰若敢应，孤便亲手斩了沈策。”

太后淡然一笑：“你倒舍得。”

女帝眸光森寒：“孤为他封官、换名、赐命。他若真贪权逆心，孤不留。”

林峰抬头，拱手一礼：“陛下之命，沈策铭记。此约——不应。”

太后拂袖而退，未再说话，只留下一句：“你若真想救她。终究，还要靠本宫。”

语气不重，却如冰刃藏鞘。林峰望着她离去的背影，神色如常。

女帝转过身，看着他。“你若真接了她的封典，孤今日就让你魂飞魄散。”

“信不信？”

林峰低声答：“信。但臣不接。因臣心中之剑，只斩一个林。”

话落，殿中一片寂静。

女帝背手而立，未语，唇角却挑起了一丝近乎冷意的笑意。

许久，她才回头：“那这把剑，孤借你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