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3章 说得好听(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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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苏一怔。“什么意思？”

林峰苦笑一声，声音极轻：“青冥诀，第八重，要自魂胎炼炉。”

“可母亲当年重伤魂根，按理说魂胎早断。可卷尾却写了一句：若我不归，请以“天命”三字寻我。”

他抬起眼，目光中浮现一种极深的沉色：“你说……她是不是在天命魂阵之外，还留了一条……让自己活下去的法子？”

秦苏此刻已无言。

这一夜，密司魂灯不熄。密司东楼，魂灯未熄，夜色正沉。

林峰坐于魂图前，面色微白，眼下青痕未退，指尖仍覆着那一页“夺天图”残卷未动。

秦苏倚墙而立，半晌不开口。直到一道急步入内，夜图风使递上一封急函：“北疆飞鸽，军报。”

林峰眉梢一挑，抬手接过。

卷封未开，却已隐约感到一缕凛然剑意，自纸缝中溢出——那不是术修之气，是……杀气。

他拇指破纸封，一目扫尽，神情却只凝住最后一句话。

【柳青辞，未报朝廷，自主出兵三千，绕开州府，直入南岭林氏余脉藏地，已屠二庄三堂，现行军方向……指东南。】

林峰收卷，眸光沉了三分。

秦苏皱眉：“柳青辞？她不是……隐入边州了吗？”

林峰声音低沉：“她入的是林昊旧营。也是我母，林扶瑶……当年最后一支独脉。”

“她动手，不为乱世。为复仇。”

秦苏愣住，语声下意识带了急意：“她这是……要杀入京来？”

林峰没回答。

他只是缓缓起身，将那卷军报递入魂炉，青火燃尽，低声一语：“她若真来，我拦。”

奉天宫，晨光未至，密阁灯火仍明。

女帝披素羽，神色未动，却在听完密谕之后，第一次冷意露于唇角。“柳青辞……”

“当年林扶瑶帐下的副魂将，三十六魂契之一。她还活着。且还敢出兵不报。”

林峰站于阶下，神色冷静，不卑不亢：“她是活着。”

“也是真的，在为林扶瑶出手。可她若真杀人夺地，臣会封她。可她现在——只杀林尧旧部。”

女帝盯着他，眼神极淡：“那若她杀得兴起，连我封疆也不放？”

林峰语气不缓：“臣拦她。”

女帝静静问：“你拦得住？”

林峰一字一顿：“若她真执剑向京。臣——愿挡之。”

这句话一出，殿内气氛顿时如冰。两人皆未动，却仿佛一息之间，天地霜寒。

秦苏站在殿角，目光一紧。她知道，林峰说“挡之”，不是敷衍，不是义气。

是……以子挡母。

女帝沉默良久，终于缓缓起身，披风垂地，衣摆一震，犹如金殿风云骤起：“林峰。”

“你可知，若你出手，她若死——你母亲林扶瑶，便与你彻底恩绝。而你若不出手，我便与你——恩绝。”

林峰抬眼，看着她，声音极轻：“我不拦，是乱。我拦她，不是为你。是为……我设的魂律。”

女帝面色未动，只回身坐下，淡淡道：“那就拦。我三日之内，不出兵。你若三日内能让柳青辞退兵。”

“我不动她。你若退不下。第四日，我封境杀魂。”

林峰拱手，低声一语：“谢陛下。”

他退下密阁，一步未缓，袖风未动。

秦苏追出宫外，终于在金阶之下唤住他。“林峰！”

她目光极冷：“你知道你说了什么？你说的是——若她来，你拦。可她是你母亲的人！”

林峰脚步未停，只道：“她不是。她若是……不会如今才动手。”

秦苏咬牙：“可你心里明白，她是为谁动的！”

林峰顿住，转身望着她，语气极淡：“所以我才要拦。”

“若她真为林扶瑶出兵，那便不该来京。京里，有我。”

他低声，近乎呢喃：“我若不拦，谁替我守魂律？”

秦苏怔在原地。林峰却已转身远去。密司中堂，林峰手中展开新令。

一封密书，送往北疆云影卫驻地。一封暗语，传至夜图密探前线。

还有一张“断魂令”，封号——【柳青辞】。但这令牌上，注的不是真名。

是：“魂律约令，第一序——逆兵不封魂，唯行审诛。”

林峰写完，落印风息，轻声道：“青辞姐。”

“你若真来。我不会杀你。可我，也不会——放你过境。”

朝雨初晴，西京御街洗尘尽净。奉天宫中，万魂楼下，今夜设宴。

名曰“新律魂宴”，实则为魂殿设立前的“魂修册仪”试宴。

此席只邀三十三人，皆为当世魂修列名之流，或宗门主事，或契脉掌令，或散修异士——无一不带魂印，不列名。而今夜魂宴，林峰为主。

他以密司少卿之职，魂律主判之名，执魂殿初册，正座当堂。

——那本魂册，就放在他案前，沉静无光，却似比座中众人更有重量。

灯火如瀑，四方皆静，宴未开言，已有目光落在林峰身上——尤其是右首之人，一席红衣，眉心点砂，眼如斜月。

夜千璃。

她今日第一次以“皇妹”身份入宴，未带佩剑，只随身执一折金边魂扇，未开，未动。

林峰目光未移，只落于魂册，神情淡如水面不惊。

酒过三巡，菜至七味，魂宴第一题出自术监旧祭主苏伽：“魂修归律，当以何律入朝？可有等级？”

林峰答：“魂印五阶，设定于魂功、魂识、魂稳三台之上。阶无尊卑，唯论功绩。”

此言出，堂中虽有微哗，但众魂修皆暗中点头。

第二题，为散修之首封鹤语提出：“若魂殿失守，魂籍外泄，是否等于全域魂修身份暴露？”

林峰答得极平：“魂籍非户印，不录出身，只记功过。”

“且有三锁风印为保，未经三层审封，不入魂册。魂殿若失守，是朝廷之过，不是魂修之罪。”

此语一落，有老魂修轻叹一声：“倒是敢说。”

而就在这时，红衣起身。

夜千璃起了身，抬眼望向堂中，笑意极轻极冷，语声一出，却压过众人心头魂息：“你说得好听。”

“但我有一句——不是问你律。我是问你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