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或许早就内定了(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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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散，星现。

柳青辞背刀而立，血从指尖滴落，她望着前方林峰的背影，许久未语。

林峰收息，法相入体，右手缓缓抬起，将掌中那团“青龙魂息”轻轻压入丹田。

“娘。此战之后，我要杀林山。”

柳青辞仍是站定，不回头，只淡淡一句：

“记得活。”

风动山色，月映血衣。

母子未言半句，却杀敌两万。这是西岭山脉近二十年来——第一次，有人不借兵阵，仅以两人之力，斩灭魂军。

而此战之后，南线之敌闻风尽退，赤盏残军，名存实亡。

次日清晨，密司传令回京，西京震动。奉天阁内，女帝沉声而问：“谁领此战？”

秦苏答：“大理寺少卿沈策。”

女帝执笔未落，冷笑一声：“沈策？”

“这姓林的……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

她眼底，终现一丝慰色。

西京回雁台，朝风初静，密司主使沈策，携凤命金简，踏入太学南堂。

这一日，风清天朗，百官皆静，然太学三院，却人人自危。

因林峰，回来了。

他从黑岭血战而归，未换青袍，踏入太学门槛时，脚下仍带有沙尘与硝烟。可那日，他只说了一句话：

“从今日起，太学，不再是术师避罪之所。”

太学分三院：术脉、魂修、实学。

术脉多出自青缈楼，旧年私立术门，虽为禁派，然门人遍布朝堂，皆以“观天、定术、扶命”自诩，常以星图、骨策干政。

魂修则多为宫廷选送，灵骨可修者，年满十五入学。多为弱脉出身，执念深、苦志坚，常被轻视，列为旁门。

而实学则为读书正经，不涉灵修，百年不改。林峰此来，便为清洗。

“太学清洗案”，他亲自主持。

首刀落于青缈楼旧部。

三日之内，青缈楼在学术脉师六十九人，三十二人被废修，十人判遣出境，其余仍审未终。

南堂石阶之下，天牢铁案明列十七项罪条：

【伪脉占位、假命定运、星图乱录、魂契私售、扶命图断错杀四十九案……】

这些旧术，皆为青缈一脉所流，故太学大震。

术院山长许宁亭，年过七旬，拄杖立于学坛前，一身儒袍，面色苍白。

他看着林峰，只一句：“沈少监，太学百年，岂能因你一纸‘密令’而颠覆？”

林峰却未理，只拈笔落案。“废旧制十七条。”

“清魂修五十三人。太学三院，重列纲纪——改日分轨。”

许宁亭目光如刀：“你要毁的，不只是青缈楼，而是整个太学。”

林峰淡声：“我不要毁太学，我只要太学，不再乱我天下。”

夜半，南堂灯未熄。

秦苏送来第二批清查名册，林峰未看，只低声道：

“术院已有异动？”

“有人要保。”

秦苏点头：“许宁亭联同五位旧学山主，递折至奉天阁，请求罢审。”

“左丞黄时白也按下奏章不发，只等你先动，再以‘擅断学制’之名参你。”

林峰轻轻一笑，抬眸望向窗外那一轮藏于云后的月。“他们不懂。旧术，已不配新学。”

“朝堂以术入命，民间以契测福，太学百年所教，不是才士——是盲师。”

他唇角微挑：“那便换法。”

他命人悬榜太学山门，亲书新制十条，榜首五字——

【灵修分轨制】

次日，轰动全京。

林峰以“凤命密简”为印，废除“术脉独尊”之例，立新规如下：

灵修术士不得兼修政学，不得参与命卦推断、不入三院决策。

魂修学子可自成一系，设“魂识院”，不依山长、不拜术祖，自修法脉。

凡入学子，不得以上品灵骨、家族势脉为考录依据，重根识、明识海、穷识形。

最引起震动的一条，是：

【实脉不依术，魂技不依官。】

此言一出，太学上下哗然。

魂修出身的学子们，跪于榜下痛哭。

“沈少监，您若早来，我哥哥便不会因‘魂力不稳’被术院逐出。我们……终于能修自己的术了。”

可也有人暴怒。

许宁亭当日病倒，却强撑至南堂，一指林峰：“你是来搅乱朝学的！”

“你以密司之权，擅动学制，此事若不止，天下士人，何以为学！”

林峰淡淡一笑。“你说对了一半。我是密司。我确实擅动。”

“但你错了一点——我不是搅乱学制。我是，把‘学’归还给人。”

太学新制立后，学子重新编录，山堂改章，魂识一脉自成院系。

朝中争议不断，可就在此时，奉天阁传出一道密旨：

【朕准太学改轨。】

【准沈策设“魂识院”一脉，设教一师、教副三人，暂归大理寺兼管。】

【百年之后，若存其道，可为国策。】

那日夜里，林峰独立太学西台，望着山下点点灯火，忽有一人缓步而来。

是夜千璃。

她看着他，手中拎着一壶酒，坐在他身边，喝了一口才开口：

“你知道吗？你这一步，断的是青缈的道。也断的是你的路。”

林峰微笑，轻声：“我知道。但我要开一条——魂修的路。”

“娘教我一句话。术不应为道，道不该控命。我要天下所有修魂之人，不再被称作——旁门。”

夜千璃沉默许久，才轻轻一笑。

夜风撩柳，宫灯轻晃，西京正殿外，金灯百盏，照不尽龙吟玉阶。

今日，是女帝设宴之日。名曰“抚南功宴”，实则试风听骨。

夜图回军，南境初平。柳青辞未归，林峰以“沈策”之名受封“定魂将使”，列席奉天侧阶，按例应当隐于功将之末，却于入宴前，被夜千璃亲手，调至主座之旁。

席次之改，如浪激京池。

风起，声动。席未开，目光已重。

主位女帝未语，凤袍素绣，黑发高挽，指尖执一银筷，动未动。

她左右设四席，除了一位空席为柳青辞，另一位便是林峰，居于主位下手一阶。

他青袍未换，端坐不语，杯中酒未入口，指拂杯沿，似笑非笑。

对面多位老臣早有不满。

兵部副侍郎曹奎低声：“沈策虽立功于南，终是外调少监。此位，太高。”

吏部左参许衡冷笑：“还是陛下赏识。或许……早就内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