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魂根易裂(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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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千璃沉默片刻，忽而轻笑，双眸极亮。

“沈策，你总是如此讨厌。但我今日，服你了。你胜我，是你魂稳非我剑弱。”

她转身而走，红衣如火，残魂未散。

林峰站在楼头，望着她背影。沈鸢低声开口：“你明明可以不动手。她只想试你——你为何应她？”

林峰淡声：“她来，不是试我。是替我，把那一式，从魂里——拉出来。落羽锁魂，是第五重开胎前的——引式。我得记住它，不然来日再动，那式会反噬我自己。”

清幽殿，夜雪初停，东廊檐下残灯犹亮。夜千雪站于龙案之后，玉颜如霜，拂袖掷下一卷密折。

“夜千璃——你好大的胆子。”

她声音极轻，甚至未有怒意。可正是这无声之静，才让殿中温度骤降三分。

秦苏立于右侧，未出声，却下意识按住了腰间剑柄。那卷密折，来自密司西线，封口尚带余温，是由暗探潜入西域所回——

【夜千璃之行，曾借道西疆毒林，所过之处，疑有“幽泉宗”使随行。】

【幽泉宗，乃魔门旧脉，属破魂五门之一。】

【其主无观散人，昔年与夜千璃母亲夜幽岚，曾有旧契。】

【所行之术，与“千灵归源”有明显相似痕迹。】

女帝低头，目光盯在那四个字上——“幽泉宗”。

片刻，她缓缓抬眼。夜千璃立于殿中央，依旧一身红衣未解，鬓角沾雪，眼中竟无一丝慌乱，甚至唇角微翘。

她望着夜千雪，缓缓道：“这消息，是你等了许久的吧？那便正好，我也等了许久。”

她声音轻柔，像是讲一个宫中旧事：“十年前，夜幽岚死于西岭血阵。你以密司之令，将她定为擅离防命、意图私修禁魂术，逐出皇谱。”

“那时她尸骨未寒，我跪在御前三日，你未见。你说，你是帝。要护的是天下人，不是夜家血。”

夜千雪神情未动，只道：“那你呢？你既知幽泉宗为旧魔，你还敢结其脉？”

夜千璃笑意未改：“我为何不敢？我母亲魂断时，身旁唯有一人——正是那位无观散人。”

“他护她尸体三年，未走半步。可你夜千雪，却连她死讯都不发一句。”

她收笑，眼神忽冷：“你今日敢问我为何与魔门相交？”

“那我便反问你一句——他**若陨，我当如何？”

此言一出，殿内寂然。

秦苏猛然转头，低声喝道：“夜千璃，你敢威胁陛下？”

夜千璃缓缓看她一眼，淡淡道：“我不敢威胁。我只是在问一个，你不会问的问题。”

她向前一步，红衣半卷，踏雪而响。“你是女帝，是当今正统。可林峰那命，是你给的么？”

“凤来坊那一式，是你破的么？他那一点残魂，是你拼死替他续下来的么？”

夜千雪沉声：“我是他主君。”

夜千璃眼中毫无波澜：“我不是他臣子。我不讲君臣。我讲缘契。你要他活得如你的棋，我要他活得如他自己。”

秦苏怒极：“你这话若传出去，朝野必乱——”

夜千璃忽然转向她，目光直入其眼，冷笑一声：“那你便传。传我夜千璃叛宫、逆道、修魔、护命。看谁敢应。”

秦苏一步踏前，手中剑鞘震动：“你再说一句！”

夜千雪缓缓举手，止住她。殿内一静。许久，女帝才缓缓开口：

“你可知，若今日换了旁人对我说这番话，已是死罪三等。”

夜千璃拱手，竟毫不避讳：“我知。所以，我才今日来。因为你终有一日，会明白。”

“你想要林峰守你，是因他心存敬。可我想他活，是因我……心存情。”

她说到此处，语调却低了下去：“你若真有一日倒下，众臣纷扰。你让他守着西京，守着一座空殿——他会疯。可我若在，他不会。”

夜千雪静静望着她。

那一刻，皇姊皇妹，两人站在殿中，不再是帝与妃，不再是姓夜与姓林的背后之人。

只是两个女人——一个要林峰活得端正，一个要他活得自在。

密堂，地藏五重之下，旧密司炼魂室早被林峰改造，封泥三重、锁音九重，外设禁气封界，不通天光。其间唯有一盏魂灯不灭，照着案前一口“血魂镜”。那镜不过半尺方圆，盘身生有九道裂纹，纹中血丝蜿蜒，仿佛有魂在其中低语。若有心者细看，便会发觉，那裂痕，并非镜毁，而是“魂压未合”。

林峰独坐镜前，袖褪至肘，臂上青纹浮现，左手食指染血，一滴一滴落入镜中。

血入镜，魂纹动。识海中，三魂九识仿若共振，一瞬间，他的识念竟能窥得前日与赤盏王使交锋那一掌之影——不由眼神微冷。“魂镜可载三识，可循念忆，可逆魂形。若此法成，将可重聚破魂，将昔日死者之意念一线留存。可惜——”

他皱眉，低声一叹：“三魂一体难驯。识不归一，念即狂。”

说罢，他右手一捏指诀，血线断流，镜中泛起一道虚影，却在刹那间崩溃。

魂火散去，血光熄灭。林峰闭目，轻轻摩挲着血魂镜的边缘，一字一句低语：

“若我能以此法，将母亲残识外封……或能保她魂不散。再进归灵印第五重——便可重塑魂胎。”

他话音未落，密室后方的封气阵竟忽然一动，竟似被外力轻轻撼动了一寸。林峰眉头一皱：“谁？”

下一瞬，一缕红影倏然自阴影中落下，轻盈如燕，正是夜千璃。她身形未稳便落于他案前，未等他开口，已抢先低头看向血魂镜。

“你这术，是从天谕残卷里翻出的？”

林峰眼神微冷：“你怎知此地？”

夜千璃唇角一挑：“你以为那夜我只为逼你出剑？我在桥上设擂的同时，也在偷你魂印气机。落羽那式虽未败我魂——却暴露你识中残念未清。”

她轻轻一抚镜边，指尖微凉，竟似可感知其中魂火回旋。“你要修的是魂转之法，可这血魂镜……太旧了。你再试几次，魂根易裂，镜也会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