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林山亲批(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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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轻山顿首三次，声已哑：“沈扶瑶当年早知此事，曾求密司上报，可密司在西岭陷阵，线断三年。”

“她亲自入林府取证，却反被林尧设局……那日她识海崩裂，一缕主魂受损，若不是青冥诀护识，她早死了。”

“但从那日起，她被迫闭居‘忘魂庐’二十年。外头传她疯了，其实是为了修诀护残识……她是等您，回来杀人。”

林峰轻轻笑了。

笑意里没有一点温度。“林尧，林山，林昊。”

“好啊。我以为你们当年是怕朝廷。原来，你们怕的是我娘。”

“怕的是她还活着。怕的是她有朝一日，把这些命——全都送回去。”

他缓缓起身，手中那卷《雪神诀·残》却未收起，而是直接引火烧去。

沈鸢吃了一惊：“你疯了？”

林峰冷声：“这东西，活着一天，林家就有借口躲在幕后不认错。我若真想查换魂旧案，不靠这残卷。”

“我要靠的，是一具具尸，一座座坟。我不让林家有得选。”

沈鸢咬唇：“你要动林昊，女帝不会放人。”

林峰转头看她，目光幽深如渊。“那我就……先动林尧。”

“林昊那颗头，得从朝堂上请。可林尧那口命，我要亲自从他魂海里一点点剥出来。”

夜图密营，地宫之下，四十九阶沉壁之后，封有一处“魂禁密炼之室”。

那是昔年密司旧址遗脉，除女帝与大理寺少数高阶官使，旁人不得入。哪怕是林峰以“沈策”之名调令，也需手持“御前青符”三页、魂钥一枚，才可启封。

今夜，地火沉幽，四方静寂。林峰独身而坐，身披夜图缉密所特制的“锁魂长衣”，衣下骨血未动，气息内收。

他未开阵，不燃香，不置引符，只闭目凝识，周身青光若雾，缠绕而不出。识海之中，青冥诀三重已稳。

第一重锻脉已无所需，肉骨如玉，灵根不虚。第二重自愈之术早已极致，一息可断血再生，三息可固识补魂。

唯独第三重，灵息吞纳，虽强，却依旧受限于“气机暴露”之患，一旦动用，气脉易被窥，魂图可锁其踪。

而林峰如今……不能再留痕。他要化虚为实，走一条，彻底“锁命封气”的路。

他要断了天下人窥他气机的可能。“母亲传我此诀，只教到三重。”

“可我若不自破第四境，林尧不会慌。林昊不会怕。林山不会急。”

林峰心念微动，识海灵纹震荡，一道极淡的青纹自眉心缓缓浮现，宛如流星逆燃。

——那是双心逆转之术，曾在夜千璃之助下初窥其形。此术非外力可解。

乃以内心两识，一主一辅，一真一虚，相互逆推，以虚识逼真意，以真念固魂根。

一旦成形，天地灵息便不得窥他本心。

换言之——此术成，他身魂气机，将成为“镜中之虚影，水下之真形”。

林峰缓缓吐出一口浊气。“开始。”

他抬掌扣住心口，五指如钩，指腹血线炸裂，直刺气海。与此同时，识海之中，“青冥诀·三重”全开，灵息如狂潮般灌入四肢百骸。

若他不是修此诀至极，换作旁人，早被震魂爆体。地宫之中，气息骤变。

虚魂之火在四角浮现，如青莲倒燃。林峰眉心青纹再扩，指尖凝聚一缕极寒虚丝，缓缓落入丹田正中。

那一刻，丹田内，气息坍缩、回旋、凝聚。仿佛有一道锁胎，正在缓慢闭合。

识海中，虚影之中浮出一道“胎息”，形如微婴，实则由三魂九识凝成，静卧其中，不啼不动，却似睁目便可吞噬天地。

林峰面色苍白，唇角泛血。

沈鸢在外焦急：“气息波动不稳！他强压青冥诀三重，以逆转术生息锁胎……这不是修炼，这是赌命！”

秦苏却淡淡道：“他不是在赌。他在封。”

“把旧命封进这胎里，把所有恨、所有不该动的情、所有不该念的事，全都困进这一息中。”

“日后他若杀人，无情。他若断念，无悔。”

沈鸢猛然转头：“那他修的是——化元九转？”

秦苏点头：“不然，他怎敢查林昊？”

地宫之中，林峰身前浮现一道符阵，静若止水，内蕴万息。

虚胎成形之后，气机开始塌缩。

灵息不再外放，反倒如婴孩归母体，一寸寸吞入识海。

那一刻，他的整个身魂气机，彻底沉入“锁胎”之中，外人感之——无识、无气、无息，宛若凡人。“灵藏初境。”

林峰睁眼，语气平静：“化元九转……锁界封胎。此身，气机不显。此魂，不可窥。”

他缓缓起身，青冥诀全闭，不再震动。

整个人站在那里，仿佛只是一个普通青衣少监，唇角带笑，眉目安静。

沈鸢一脚踏入地宫，神色一怔：“你成了？”

林峰点头：“你若动用天观镜看我，能否见我气脉？”

沈鸢一怔，立刻从怀中取出一面银镜，唇动印诀，指尖滴血，一照。

——镜中无他。

仿佛林峰站在镜前，却根本不存在。“……气息被封？”

“不止是封。”林峰抬掌一挥，掌中灵息内敛，毫无波澜。

“是锁。我若不动手，世上无人能测我气机。我若动手，一击之后，仍可归于虚无。”

沈鸢呆住，片刻才道：“那你现在是……”

林峰平静道：“灵藏初境，虚藏锁胎。此胎未破，我便是半个死人。”

“但此胎若一日破开——我将得母诀之‘第五重’。到那时，别说林昊，就是林山，也要跪着看我手上印的血纹。”

西京，正值暮春，柳绵未尽，北风犹烈。

御前议事堂静如寒潭，堂中高阁朱案上摆着一封新来“国使”文书，角落镶金，封口朱蜡尚温，刻有“赤盏王”三字，字下横划似血，不怒自寒。

“赤盏王使者，已入西城。以使臣之礼，欲求面圣。”

沈鸢将文书递至林峰案前，语气低沉：“他走的是林尧那条旧线，西北边关入境，未走通道，未报兵部。”

“却有一纸大理寺印章……是林山亲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