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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岩一愣,随即若有所思:“莫非……”

“不错,”朱慈烺点头,“就是要让他们看到我们的火把,让他们以为我们会直接进攻。”

他抬头看了看天色,继续道:“现在是子时,到寅时天还没亮时,让白海将和郝摇旗的部队从东面绕行,占据铁壁山。其他人马继续向长剑岭推进。”

“妙计!”李岩眼前一亮,“如此一来,我们就能……”

话未说完,远处传来一阵马蹄声。又一名斥候飞奔而来:“报!发现敌军斥候,已被擒获!”

朱慈烺立即下令:“带上来!”

很快,一个被捆绑的八旗斥候被带到马前。这人虽被俘,但神色倨傲,丝毫不见惧色。

“说!豪格调动了多少人马?”朱慈烺厉声问道。

斥候冷笑一声,闭口不言。

朱慈烺也不动怒,转头对身边将领道:“把他押到后军,好生看管。天亮后,让他亲眼看看这一战。”

夜色中,大明军队继续前进。而他们不知道的事是,在长剑岭上,豪格正通过望远镜观察着明军的动向。

“王爷,”鳌拜指着远处,“他们似乎没有减速的意思,难道真要连夜强攻?”

豪格放下望远镜,眼中闪过一丝疑惑:“朱慈烺年纪虽轻,但不该如此鲁莽。除非……”

“除非什么?”

“除非这是疑兵之计。”豪格皱眉道,“派出更多斥候,仔细查探四周,特别是铁壁山一带。”

然而,当斥候们陆续返回时,带来的都是相同的消息:明军主力仍在向长剑岭推进,没有发现其他动向。

豪格的眉头越皱越紧。按理说,朱慈烺不该不知道地形的重要性。难道真的要强攻?还是说……

就在这时,一名亲兵匆匆跑来:“王爷,我军一名斥候未归!”

豪格猛地站起身:“什么时候的事?”

“约莫一个时辰前。”

豪格和鳌拜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凝重。

夜色渐深,两军对峙的气氛越发紧张。朱慈烺的大军仍在向长剑岭推进,而豪格的八旗军则在高处严阵以待。

谁也没有注意到,在东面的铁壁山方向,一支人马正悄无声息地穿过树林,向山顶摸去。

克难新军的铁蹄踏过镇远,如钢铁洪流般向前推进。晨曦微露,远处山峦轮廓渐渐清晰,沉重的脚步声打破了黎明前的宁静。

朱慈烺走在队伍中央,身边是四个模范师的精锐。除了站岗的护卫,所有人都系着绑腿,步伐整齐划一。晨露打湿了他的战袍,但他毫不在意,目光始终凝视着前方。

“殿下,前方斥候来报。”一名亲卫快步上前,压低声音道,“长剑岭方向发现大股玄军活动。”

朱慈烺微微颔首,眼中闪过一丝思索。这支军队经过一年的严苛训练,再加上优厚的待遇和残酷的末位淘汰制度,如今已初具精锐之势。两百余里的行军对他们而言不过是家常便饭。

“传令下去,全军加快行军速度。”朱慈烺沉声道,“务必在天黑前赶到铁壁山。”

队伍继续前进,士兵们虽然疲惫,但没有一个人掉队。朱慈烺虽贵为太子,但年轻力壮,平日里也勤于锻炼。此刻虽不负重,但能与将士同行,已足以鼓舞军心。

夜色渐深,越过池水后,远处长剑岭上的火光清晰可见。豪格的大营灯火通明,几处篝火将营地照得一片明亮,无形中为明军指明了进攻的方向。

“这豪格,倒是给我们指了路。”李岩轻声嘲讽道。

二十二日清晨,趁着大军用早饭的间隙,朱慈烺召集了吴三辅、李岩、白栋信三人议事。几个人围在一起,一边啃着硬邦邦的馕饼,一边商议战事。这种馕饼是朱慈烺特意为新军挑选的军粮,配上咸鱼咸肉,足以充饥。

李岩用石子在地上勾勒出地形:“殿下请看,这是长剑岭,这是铁壁山,这是清流关,这是楚州城。鞑子在长剑岭设防,我军远道而来,不宜立即强攻。建议先在铁壁山立足,寻机而动。”

“末将不同意!”白栋信突然打断道,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长剑岭地势平缓,不算险要。末将以为可令前军夜袭,定能将鞑子赶下山去!”

朱慈烺暗暗吃惊,这洋人胆子着实不小。长剑岭上至少有一万五千清兵,用一万四千人去强攻,胜算几何?

“太过冒险!”吴三辅立即反对,脸上写满了不赞同,“还是先据铁壁山为上。我军刚行军两百里,士兵疲惫,若是强攻,恐怕……”

白栋信不等他说完,急切地打断道:“龙阳城正在遭受围攻,若是失守,鞑子就能在淮海以南立足了。殿下,时不我待啊!”

朱慈烺微微一笑:“朱纯臣没那么容易败,我们可以从容应对长剑岭的敌军。先去铁壁山设防,与敌周旋几日再说。”

与此同时,龙阳城外。

尚可喜立在炮垒边,远眺三里外的龙阳城西北角城墙。这座大明中都留守司的驻地,城防竟如此糟糕。夯土城墙年久失修,处处裂缝。经过两天的炮击,已是千疮百孔。

正对着尚可喜的位置,城墙腰部坍塌出数个豁口,离地仅三尺,堆积的土石形成了天然的斜坡,无需云梯便可攀爬。护城河更是年久失修,淤泥堆积。孔有德早已命人堵住了连通汉水的水道,此时河床几近干涸。

“哈哈哈!”尚可喜哈哈大笑了起来,笑声中充满了讥讽。

“四弟笑什么?”一个留着络腮胡子的中年人凑了过来,正是尚可喜的二哥尚可爱。

“二哥,你看看这城防,简直是笑话!”尚可喜指着那些豁口,“朱家小太子虽然狡猾,却不善用人。竟然让朱纯臣这种富家公子哥儿看守重地,大明气数已尽啊!”

“唉,”尚可爱叹了口气,“他根本就是在故意装糊涂,如今南朝还有什么可用之人?都叛的叛,死的死了。”

“肃王那里传来什么风声没有?”尚可喜突然压低声音问道。

“刚收到消息,”尚可爱环顾四周,确定没人偷听,才继续说道,“肃王正在长剑岭与朱家小太子对峙。”

“是太子亲征?”尚可喜眼中精光一闪。

“正是!肃王已下令让我们速战速决,好去与他会师,一举歼灭朱家小太子!”

豪格在发现朱慈烺的“太祖高皇帝再世”旗和六面龙旗后,兴奋不已。若能斩杀这位手握大权的太子,大清一统天下指日可待!

战场上,第一波进攻的绿营兵已经整装待发。领军的是尚可喜的义弟尚可乐,生得魁梧凶悍,手持一柄大刀,目光如炬地盯着城头。

炮声停歇,战场一片寂静。空气中弥漫着硝烟的气息,混杂着血腥味,令人作呕。

尚可喜深吸一口气,抽出腰刀向前一指。刀锋在阳光下闪烁着寒光,仿佛预示着即将到来的杀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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