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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铎看在眼里，心中却泛起一丝冷笑。这些汉人就是**骨头，给点甜头就屁颠屁颠地跟着跑，安生日子不消停，非要当汉奸。
战场上喊杀声震天，箭矢如雨。许定国的绿营兵虽然拼命冲锋，却始终无法突破车堡的防线。因为守军不是普通的明军，而是高宏图麾下的精锐团练。
“大人，我们伤亡太大了！”一名绿营千总满脸血污地跑到许定国身边。
许定国握紧了手中的长刀，目光死死盯着前方的车堡：“继续冲！”
这支团练部队得到了朱慈烺的特殊授权，高宏图手握军政大权，没有太监和御史掣肘。最关键的是，朱慈烺还给了他不少钱粮支持。虽然比不上史可法他们，但也让这支部队保持了相当的战斗力。
“爹！小弟中箭了！”许尔安突然大喊。
许定国猛地回头，只见许尔吉脸上插着一支箭，鲜血顺着箭杆往下流。他的心如刀绞，但现在不是心疼儿子的时候。
“快，把他送到后面包扎！”许定国咬牙下令。
就在这时，一声震天的喊杀声响起：“杀汉奸！杀鞑子！”
李成栋披着长身铠甲，带着一队家丁从侧翼杀出。他的出现让战局瞬间逆转。作为高杰麾下的主力，李成栋部的战力远在许定国的河南兵之上。
“许老爷，饶命啊！”
“俺们真的顶不住了！”
手下的哭喊声不绝于耳，许定国只能闭目不语。转眼间，他的绿营兵就被杀得溃不成军，纷纷跌入壕沟。
多铎站在高处，眼中闪过一丝阴霾。他看得很清楚，许家的绿营兵已经崩溃，再打下去也是无用功。
“让他们退到盾车后面，挖壕沟，堆胸墙。”多铎对柳远会说道，“另外，让曹振彦赶紧把红夷大炮运上来。”
柳远会皱眉道：“王爷，用红夷大炮轰车阵，是不是太浪费了？”
“浪费？”多铎冷笑一声，目光扫过满地的尸体，“你没看到这些团练有多难缠？让八旗勇士去填，值得吗？”
“可是咱们手头的绿营和包衣也不多了……”柳远会欲言又止。
多铎转身看向远处的车阵，眼中闪过一丝精芒：“得中原者得天下，打垮了高宏图和左懋第，肯定会有人主动找上门。”
车阵内，高宏图站在一辆高大的战车上，目光如电，密切关注着战场上的情况。
“大人，敌军在调动红夷大炮！”一名斥候匆匆跑来报信。
高宏图的眉头紧锁，他知道最艰难的时刻即将到来。但现在不是犹豫的时候，他必须做出决断。
“传令下去，加固车阵，准备硬抗红夷大炮！”高宏图沉声下令。
夜幕缓缓降临，战场上的喊杀声渐渐平息。但所有人都知道，这只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第二天清晨，当第一缕阳光穿透浓重的硝烟时，震耳欲聋的炮声响彻战场。红夷大炮的轰鸣声中，夹杂着木屑横飞的声响和士兵的惨叫声。
“轰！轰！轰！”
连续三声巨响，车阵的一角被炸开了一个大口子。但明军很快用备用的战车填补了缺口。
“给我继续轰！”多铎站在炮阵后方，冷冷地下令。
曹振彦亲自指挥炮击，一轮接一轮的炮弹呼啸着砸向车阵。轰隆隆的炮声不断响起，九斤重的石弹呼啸着砸向团练兵的防线。木制的盾车在炮弹的轰击下支离破碎，碎片四处飞溅，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硝烟味。
高宏图蹲在战壕里，身边的泥土不断被震得簌簌下落。他抬头望去，只见那些石弹最终都钻进了厚实的沙土堆里，失去了杀伤力。这让他稍稍松了口气，但眉头依然紧锁。
“继续加固防线！”他的嗓音因为连日的指挥而显得有些嘶哑，“记住曲阜之战的教训，土堆必须够厚！”
团练兵们挥舞着铁锹，汗水浸透了粗布衣衫。这些来自田间地头的农夫，如今都成了战场上的生力军。他们或许不懂什么兵法韬略，但铁锹在手，却比任何精锐都来得可靠。
“报！”一名斥候踉跄着跑来，“玄军在东面集结，似乎要发起进攻！”
高宏图举起望远镜，镜片中的景象让他瞳孔微缩。只见玄军阵地上，许定国正被多铎的亲兵押着，带领残部在前线堆砌沙包。那些白色的沙包一个接一个垒起，渐渐形成了一道防线。
“这帮鞑子，倒是学得快。”李成栋凑过来看了一眼，脸色顿时阴沉下来，“他们这是要围困我们！”
马得功抹了把额头的汗水：“东虏不但学会了咱们的本事，还要用来对付咱们。这下可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看来他们是想学当年在辽东对付洪守畴的法子。”高宏图放下望远镜，目光在几位将领脸上扫过，“一旦让他们修成壕沟壁垒，我们就真要被困死在这里了。”
又是一轮齐射，几颗漏网的炮弹从土堆上方掠过。高宏图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看着那些炮弹在河滩上砸出深坑。松软的河滩泥土吞没了炮弹，但那刺耳的呼啸声依然让人心惊胆战。
“将军，我们的粮草最多只够支撑七天。”张名振神色凝重，“再这么耗下去，不等玄军攻进来，我们就要饿死在这里了。”
高宏图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战场上的腥臭味充斥着鼻腔，让他几乎作呕。但现在不是示弱的时候，他必须拿出一个主意来。
“还能指望援军吗？”他问道，虽然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李成栋叹息着晃了晃脑袋：“各路将领手下的兵马跟咱们没什么两样，只能打呆仗。至于太子的克难新军，他们还要应付河南和襄阳，根本抽不出兵力来救援。”
高宏图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尘土。远处，玄军的炮火似乎减弱了，但那不断堆积的沙包却像一条毒蛇，正在慢慢收紧三面合围圈。
“清点一下还有多少大车。”他突然说道。
“粮车还剩两百八十七辆。”马得功很快报出数字。
高宏图的眼中闪过一丝光芒：“将所有军粮分发下去，车子全部改装成盾车。右侧加装木盾，选些弓箭手和铳手上车。我们沿着土河撤退，用盾车护住右翼。”
“这……”几位将领面面相觑。
“怎么？觉得不可行？”高宏图冷笑一声，“那你们说说，还有什么更好的办法？”
李成栋皱着眉头：“将军的计策是好，但玄军兵力众多，我们这点人马……”
“有了这样的赏赐，谁不拼死效力！”高宏图打断了他的话，“敢死之士，每人赏田二百亩，寻常士兵都能得个小旗官做，军官升一级！”
他顿了顿，又道：“谁敢打头阵，封赏大清河以南一片封地！”
这话一出，连远处忙碌的士兵都停下了手中的活计。一个巡抚，居然敢擅自许诺州县？这已经不是僭越的问题，而是要造反的节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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