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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远处闪现出一片火光，噼里啪啦的枪声响起。那些火光在晨雾中显得格外刺眼，伴随着震耳欲聋的轰鸣声。
“该死！”张名振脸色一变，额头上的青筋突突直跳，“敌人是在诱敌！”
但为时已晚，紧张的团练军火器兵已经按捺不住，纷纷开火还击。一时间，硝烟弥漫，轰鸣声不断。火铳的后坐力让一些新兵东倒西歪，有人甚至被震得摔倒在地。
“住手！都给我住手！”张名振声嘶力竭地大喊，但他的声音完全被淹没在密集的枪炮声中。
这些新兵根本不懂得火器的射程，在有效射程之外就盲目开火，不仅浪费弹药，还可能导致炸膛。果然，很快就有几声异常的爆炸声传来，伴随着士兵的惨叫声。
多铎骑在马上，看着前方的混乱场面，嘴角露出一丝冷笑。他身着华贵的战袍，胸前绣着金线，显得威严十足。
“王爷，这些南蛮子还是老样子。”柳远会在一旁说道，语气中带着几分轻蔑。
“传令下去，让火铳兵靠近到五十步再开火。”多铎淡淡地说，眼中闪过一丝寒光。
张名振看着不断逼近的玄军，心中暗暗焦急。他很清楚，一旦让对方的火铳兵进入有效射程，己方将会遭受重创。现在的局面对团练军极为不利，但他必须保持冷静。
但现在最大的问题是，团练军的火器已经乱放了一通，许多火铳和震天炮都需要时间重新装填，有些甚至可能已经报废。空气中弥漫着呛人的火药味，混合着泥土和露水的气息。
火器对射的声音渐渐平息，战场上弥漫着刺鼻的硝烟。不过短短一刻钟的交锋，双方都已经无力再战。玄军的火铳虽然精良，但连续发射五发后也需要冷却。山东团练这边更是惨不忍睹，不少三眼火铳已经炸膛，震天炮虽然还在，却也因过热而暂时失去作用。
硝烟中，一条由三百余台盾车组成的弧形防线缓缓向前推进。瞧瞧这群推车的，都是八旗的**骨头！，不是那种入关后临时收编的，而是从关外就跟随主子的老人。他们身着厚重的皮甲，手臂上的肌肉虬结，推动着沉重的盾车，脸上没有丝毫疲惫之色。
“快点！再快点！”一名玄军军官挥舞着马鞭，“谁要是动作慢了，今晚就别想吃饭！”
包衣们闻言，不但没有怨言，反而加快了脚步。这些人虽是奴才，但地位却远在绿营兵之上。就连绿营的把总、千总见了他们，也得绕道而行。更别提大清朝那令人闻风丧胆的《逃人法》，让这些包衣更是有恃无恐。
“大人，您看那些包衣，一个个像打了鸡血似的。”一名绿营军官低声对身边的同僚说道。
“嘿，你不知道吧？”另一人凑近压低声音，“多铎王爷已经许诺，咱们一定要拿下山东！之后这些包衣就能抬旗，成为八旗汉军。这可是天大的好事，换了你我，怕是比他们更卖力。”
这**的前程让包衣们个个斗志昂扬，推完盾车后也不休息，纷纷举起盾牌，等待冲锋的号令。八旗军开始在盾车后方抛射羽箭，虽然看不见目标，但有军官指挥，箭矢大多能落入明军阵地。
然而，明军阵地上却是一片寂静。由盾车、炮车和土包组成的防线纹丝不动，连个人影都看不见。
多铎坐在战马上，眉头紧皱。他身着重甲，腰间挂着镶金虎头刀，威风凛凛。但此刻，他的眼中闪过一丝不安。
“这些尼堪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多铎问道，声音中带着几分焦躁。
柳远会骑马上前，脸上挂着谄媚的笑容：“王爷放心，刚阿泰已经带人埋伏在河边，他们想逃也逃不掉。”
多铎冷哼一声：“既然他们能忍，那就让盾车再前进二十步。”他转头看向身边的亲信，“让许定国准备好，今日就看他的了。能打下来，金陵城就让他的人先进；打不下来，我大清绝不会留下一个吃干饭的废物！！”
明军阵地上的沉默是有原因的。高宏图端坐在弓箭手阵后，三军司命旗和大纛帅旗在他身后猎猎作响。他身着一袭青衫，面容沉静，但眼中却透着一股令人心悸的寒意。
他的亲兵家丁排成一线，人人持刀而立，虎视着前方的团练兵。更令人胆寒的是，一排长枪上挂着血淋淋的人头，都是那些临阵脱逃的倒霉鬼。鲜血顺着枪杆滴落，在地上汇成一条暗红的小溪。
六十多个赤膊壮汉手持藤牌标枪，在高宏图面前列成方阵。这些都是因部下滥射而被抓来的火器营旗总。他们个个面色惨白，但又不敢表现出丝毫怯意。高宏图没有杀他们，却让他们当了敢死队。
“记住，活下来可以继续带兵，死了也是咎由自取。”高宏图的声音不大，却让每个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这一幕让管弓箭手的旗总们不敢懈怠，个个持刀督战，谁她妈敢没经过允许就擅自开战，立斩不赦。弓箭手们顶着藤牌，咬牙承受着玄军的箭雨，没有一人敢擅自还击或后退。
李成栋和马得功站在高宏图身边，脸色阴沉。他们这才发现，这位老书生对军队的掌控已经到了令人心惊的地步。四五万大军，光是在土河前线就有两万余众，个个听令如山。这样的实力，足以让他们两个军头寝食难安。
“高抚台这是要把我们架在火上烤啊。”李成栋在心中暗道。他看了看马得功，发现对方也是一脸凝重。
战鼓声突然响起，喊杀声震天。张名振快步来报：“抚台，敌军步兵来势汹汹！，约有三四千人。他们分成三队，看样子是要强攻我们的防线。”
高宏图轻抚胡须，目光扫过前方的战场。玄军的盾车已经推进到距离明军阵地不足三百步的地方，而那些八旗步兵正从盾车后方涌出，准备发起冲锋。
“传令下去。”高宏图的声音依旧平静，“努力杀敌，重重有赏！临阵脱逃，定斩不饶！”
亲兵们轰然应诺，四散传令。整个阵地上的气氛瞬间紧张起来，所有人都知道，决战的时刻即将到来。
高宏图转头看向李成栋和马得功，笑容中带着几分意味深长：“二位都是军中宿将，今日正是建功立业之时，谁愿出战？”
两人浑身一颤，连忙请战。他们心知肚明，这不是请战的机会，而是高宏图在试探他们的忠诚。
“好。”高宏图点头，“你们各自挑选五百甲士，听候调遣。记住，今日之战，关系到山东百姓的生死存亡，也关系到诸位的前程。”
李成栋和马得功对视一眼，各自领命而去。他们心中都明白，今日这一战，不仅是为了抵御玄军，更是要在高宏图面前证明自己的价值。
战场上的气氛越发紧张，玄军的喊杀声越来越近。高宏图却依然稳坐在那里，仿佛眼前的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张名振。”他突然开口。
“末将在。”张名振立刻上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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