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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实证明,从莫斯科去西伯利亚,并不比从国内去要近多少。

飞机降落在西伯利亚的冰原,寒风裹挟着雪粒扑面而来,瞬间将陈光和林云从莫斯科机场的喧嚣抛入一片白茫茫的寂静。

他们找到一辆破旧的出租车,司机是个沉默寡言的中年男人,帽檐压得很低,只能看到一副厚重的眼镜和紧抿的嘴唇。

车子在冰雪覆盖的公路上颠簸前行,窗外是无边无际的雪雾和黑压压的针叶林,仿佛永远没有尽头。

林云用略显生硬的俄语尝试与司机交谈,出乎意料的是,司机在瞥了一眼冻得瑟瑟发抖的陈光之后,突然切换成流利的英语。

“科学城……”司机声音低沉,带着一种学者般的腔调,“是上个时代浪漫主义的产物,当年的我们,天真地以为可以在这里创造一个新世界。”

他握着方向盘的手稳而有力,“可惜远离文明中心,人才不断流失,终究只是理想主义的泡沫。”

“您不像是个出租车司机。”陈光忍不住说道。

刚刚的俄语陈光没听懂,林云代为介绍:“这位是俄罗斯科学院西伯利亚分院的研究员。”

“我研究的是远东未开发地区资源规划。”司机淡淡地补充,“一门在这个急功近利的时代毫无用处的学问。”

“您……失业了?”陈光问道。

“今天是周日。”司机嘴角扯出一丝苦笑,“我开两天车,比一周工资还多。”

车内陷入沉默,只有引擎的轰鸣和风雪的呼啸。

车窗外,科学城的轮廓渐渐在雪雾中显现。那些五、六十年代的赫鲁晓夫楼整齐排列,斑驳的墙面积雪覆盖,偶尔能看到一尊被冰雪半埋的列宁雕像,指向某个已被遗忘的方向。

这座城市不像千年古城那样充满历史的厚重,却散发着一种近在咫尺却又遥不可及的怀旧气息,仿佛一个刚刚逝去的青春时代。

车子最终停在一片几乎一模一样的五层住宅楼前。

“城里最便宜的住宅区。”司机在离开前摇下车窗,意味深长地留下最后一句话,“但住在这里的,可不是最便宜的人。”

陈光和林云面面相觑,继而推开沉重的单元门,一股陈旧的气味混合着消毒水的味道扑面而来。

门厅昏暗,墙皮剥落,只有几张模糊的政党竞选海报勉强辨认。他们借着打火机微弱的光亮,在狭窄的楼道里摸索,木质楼梯在脚下发出吱呀的呻吟,一直上到五楼。

刚绕过楼梯口,一个浑厚而略带沙哑的男声从黑暗中传来,用的是英语:“是你们吗?为BL来的?左手第三个门。”

他们推开门,瞬间被一种矛盾的感觉击中。

房间似乎很暗,但天花板上一盏**的灯泡又显得异常刺眼,浓烈的伏特加酒味和旧书纸张的气味混杂,环顾四周,书籍堆积如山,却乱中有序。一台老式电脑屏幕在他们进入时闪烁了一下,随即熄灭。

一个高大的身影从电脑前站起来。他胡须浓密,脸色苍白,年龄约莫五十多岁,眼神却异常锐利,仿佛能穿透人心。

“住久了,听脚步声就知道来的是生人。”亚历山大·格莫夫打量着来客,目光在他们年轻的脸庞上停留,“而能到这儿的生人,只有你们了,龙国人?”

陈光和林云点头,看着眼前由《飓风营救》的男主连姆·尼森饰演的俄罗斯老者,也是红色时代的科学家。

“我父亲上世纪五十年代去过那里,帮你们建三门峡水电站。”格莫夫顿了顿,语气带着一丝自嘲,“听说帮了倒忙?”

林云见多识广,她谨慎地回答:“当时似乎有这回事,泥沙淤积问题当时估计不足。”

“啊,又一个失败。”格莫夫喃喃道,像是说给来客听,又像是自言自语,“那个浪漫时代留给我们的,似乎只有失败的记忆。”

他做了简单的自我介绍,然后再次深深地看了两人一眼,眼神复杂,低声说:“很年轻……你们还是值得救的。”

这话让陈光和林云心中一震,交换了一个惊疑不定的眼神。

陈光想到了那时候的张彬,跟自己说过同样的话。

格莫夫不再多言,将一个硕大的、装着浑浊私酿伏特加的玻璃瓶和几个茶杯大小的杯子重重放在桌上。他熟练地倒满三杯,透明的液体在昏暗灯光下泛着微光。

“我喝不了这么多。”陈光连忙摆手。

“那就让这姑娘替你。”格莫夫语气冷淡,不容置疑,随即将自己那杯一饮而尽,然后又倒满。

林云没有推辞,令陈光咋舌地端起硕大的杯子,仰头将烈酒灌了下去,动作干脆利落。

喝完后,她面不改色,伸手又将陈光那杯拿过去,喝掉了剩下的一半。

房间里只剩下倒酒和喝酒的声音,时间在伏特加的浓烈气味中缓慢流淌。

陈光看向林云,希望她切入正题,她却似乎被格莫夫的情绪感染,眼神变得有些空洞,只是默默地又灌下去半杯,然后直勾勾地望着前方斑驳的墙壁。

不知道是不是和之前在莫斯卡的哭泣有关。

观众也颇为不解,心头的悬疑更甚。

陈光有些焦急地用空杯子轻轻顿了下桌子,林云回过神看了陈光一眼,然后微微偏头,用眼神示意他看向旁边的墙壁。

陈光顺着她的目光望去,心脏猛地一缩。

直到此刻才真正注意到,这个房间的墙壁竟然全部贴着黑色的纸张。但因年久失修,墙体渗出的水渍已经浸染了黑纸,形成一道道蜿蜒的、触目惊心的白色痕迹,如同某种神秘的符咒,又像是被冻结的泪痕,布满了整个房间。

一种难以言喻的压抑感,瞬间笼罩了下来。

那些,全都是球状闪电。

照片大小不一,但大部分只有三到五英寸左右,数量难以想像,陈光一张一张看过去,照片几乎没有一张是重复的。

他感觉到一种强烈的兴奋,很显然这是苏大哥上世纪的遗产,真不知道他们从什么时代就开始了这项研究。

格莫夫似乎是一个人孤独了太久,有林云同他喝酒、陈光和他讨论球闪,很是滔滔不绝地聊了几句,继而在一个电话以后招呼大家离开。

“带你们去看看真家伙吧。”

三人上了一辆吉普车,这会儿的林云和陈光才知道刚刚被灌进肚皮的伏特加有什么作用,全身隐隐有些暖意来对抗酷寒。

坐上一辆老式的双翼飞机,格莫夫给两人介绍老迈的飞行员,“这是列瓦连科大叔,这是他用来给森林撒药的家伙,我们出发。”

陈光对双翼飞机发动机的嘶哑声有些担忧,“万一……万一待会儿掉下去怎么办?”

格莫夫听了林云的翻译哈哈大笑,半晌才意味深长道:“有时候,你飞到了头,发现还不如中途就掉下来。”

这一段其实是在加拿大拍摄的,一段无人机的航拍镜头入画,从飞机舷窗视角展现西伯利亚大地无垠的壮阔景象。

镜头缓慢平移,强调空间的广阔与时间的流逝感,下方是无边无际的墨绿色针叶林海,被厚厚的白雪覆盖,如同披着白色巨毯。

高空的光线清澈冷冽,雪原反射着阳光,形成大面积的亮白色调,与森林的深绿近黑形成高对比度。

充斥着蓝、白、黑的整体色调偏冷,营造出纯净壮美却又略带疏离的荒芜氛围。

短短的十几秒看得电影宫里的导演们啧啧赞叹,他们是知道有无人机拍摄这样的技术存在的,相信经过《球闪》的推广,这个市场也要被打开了。

“西伯利亚,苦难、浪漫、理想、献身。”林云头靠在舷窗边,动情地看着异邦大地。

陈光此时对从她的那一天晚上回来后的异样已经不再惊讶,和女军官一起沉浸在了上个世纪的红色帝国遗产中。

只是后者的子民们并不买账:“你说的是过去的和中的西伯利亚,现在这里只剩下失落和贪婪了,在下面的这块土地上,到处是无节制的砍伐和猎取,从油田泄漏的黑色原油到处流淌。”

大家都沉默了,直到下了飞机后跟着格莫夫艰难地行走在雪地铁轨中,三人来到一处隐蔽的隧道口,格莫夫像是带着他们探险一般,搬开了一块突出的大石。

一个直径一米的黑洞口露了出来。

在低矮的洞穴中几乎匍匐前行,狭窄的空间令人窒息,幽闭的恐惧随着深入不断加剧。

突然,格莫夫直起身子,陈光两人也跟着站直,手电光照射下,他们面前出现一条宽敞的隧道,平缓地通向地下深处,先前看到的铁轨在黑暗中延伸远去。

隧道壁面平整,水泥墙上布满钉销和固定电缆的铁环。他们沿着隧道向下走去,寒意逐渐消退,空气中弥漫着潮湿的气息,隐约能听到滴水声,温度已升至冰点以上。

前方的空间骤然开阔,手电光柱仿佛射入无边的夜空。光束在高处散开成暗淡的光圈,隐约照出高耸的洞顶。

每一步都激起层层回声,让人无法估量这个地下洞厅的规模,格莫夫停下脚步,点燃一支烟,准备开始讲述这里的往事。

“四十多年前,我在莫斯科大学获得物理学博士学位,我到现在还清楚地记得那一天,我同成千上万的人一起,看着刚从太空返回的加加林乘坐的敞蓬吉普车穿过红场。”

“他挥着鲜花,胸前挂满勋章。那时我热血沸腾,怀着去一个全新的世界创造一个伟大业绩的渴望,主动要求去正在组建的苏联科学院西伯利亚分院。”

格莫夫死寂的眼中燃起狂热,那是一代人对红色年华的追忆,彼时的他们,也曾经屹立在世界之巅。

“3141,这个项目的负责人找到了我,也是苏联最早的球状闪电研究中心。”老科学家从怀里掏出伏特加酒瓶,“他只用一句话就说服了我——”

“加加林并不能在轨道上把一块石头像炸弹一样砸向华尔街,但我们如果成功,可以把**的坦克变成玩具。”

“于是我来了。”格莫夫顿了顿,“也是我这一生噩梦的开始。”

他有些嘲弄般地看向脸色凝重的陈光和林云:“知道我为什么说你们还有救吗?”

“就在你们的脚下,曾经有5000多名苏联最顶尖的物理学家和数学家,花费了三十年的光阴来研究那个幽灵。”

“在这里曾装备过世界上最大的雷电模拟系统,最复杂的磁场发生装置,和巨型航空风洞等大型实验设备,以从各个角度最大限度地模拟球状闪电生成的环境。”

“最夸张的时候,巨型雷电模拟器产生的闪电强度,比自然界中自然闪电都大了好几个数量级,以至于北约的核监视系统检测到震波后,认为是地下核试验,我们的**承认了,在核裁军谈判中因此吃了不少亏。”

陈光抬头仰望那座放置巨型电极的梯形台,它以深深的黑暗为背景,在电筒的三道光柱中显现出来,像是密林中阿兹台人的祭坛,有一种神圣感。

但可悲的是,当他们这些球状闪电的的可怜追随者,满心欢喜地想要获取昔日帝国的研究经验时,却被告知这只是一场梦。

一场噩梦。

格莫夫在林云的追问下讲述了他的噩梦。

“帝国最顶尖的团队在1962年就成功产生了一枚球闪,我到现在都能记得当时的参数,闪电电流是一万两千安培、电压为八千万伏、放电时间为一百一十九微秒。”

“就当我们以为可以轻松按照固有参数去制造出它、进而发展成为超自然的武器、在古巴**危机期间为国铸剑时,却发现根本不是这么回事。”

连姆·尼森饰演的老科学家格莫夫,脸色因酒精而潮红,又因痛苦而灰败,在对比度略微加强的镜头下可叹而沧桑。

“在当时的国内,决定论和机械论是压倒一切的思维方式,科学家也是要被正智思想领导的,球状闪电被定位为应用项目,传统的线性思维决定了我们只能按照参数去不断尝试,但又不断失败。”

“所有人,无数人,从年轻到衰老,从疾病到死亡。”格莫夫感慨道,“我们不断更新重建雷电模拟系统、外加磁场系统、微波激射系统、空气动力系统,在这里度过了人生的黄金岁月。”

“八十年代中期,受星球大战计划的影响,球闪的研究得以扩容,一度达到了鼎盛,但最可悲的事情也发生了,我们根本无法生产它、更别说控制它。”

“即便偶尔在几万次试验中成功了一次,它也会飘飘然地突然穿墙出现在某处,像是死神一样随机带走谁的生命。”

格莫夫泪眼浑浊,带着两个异国的研究者来到了梯形试验台的背面,上面是密密麻麻的俄文字母,看得人头皮发麻。

“这里是三十年里为3141献身的爱国者们,恶劣的工作环境杀了他们,国内的正智风波也随时要大家去坐牢。”

他艰难地踮脚点着一个名字:“这是我的妻子,在我被迫害疗养期间认识的一位护士。”

“这是我的儿子,他被基地生产出的最后一颗球闪蒸发干了全身的血液,成了一具干尸。”

“当年的控制中心是多么明亮干净,只是在那洁白的防静电地板正中,摊放着我儿子的遗骸,他即便成了这样,也要继续成为我们的研究对象。”

“从那一刻起,我就已经死了。”格莫夫痛苦地闭上眼,“在这种自然或超自然的力量面前,人类真的太渺小了。”

“科学的入口处,就是地狱的入口处!”特写镜头下,连姆·尼森饰演的前苏联科学家像个孩子一样放声痛哭,涕泗横流!

台下不乏观众看得泪流满面,镜头切换到两人返航的飞机,以及陈光在内心的独白。

这已经是他第二次听到这句话了,第一次是在郑敏的笔记扉页,这一次来自一个行将就木的老科学家。

他不由得想起但丁的《神曲》,地狱之门上写着一行字:

进入此门者,必须舍弃一切希望。

一次意外的西伯利亚之行结束了,但带给陈光和林云的震撼却远未终止。

性格怯弱,因为父母的惨死和整个红色帝国的失败而陷入悲观情绪的陈光,向军方的雷电研究小组请了个长假。

如果不是导师高波力劝,他甚至可能直接辞职。

即便他是起到关键核心作用的数学家、物理学家,也是目前唯一的全模型构建者,但这位陈博士现在已经很难再专心投入工作中去了。

除非他能祛除格莫夫在自己面前凄惨痛哭的场景,以及搞清楚那个发自内心的疑惑和叩问——

当我追逐球状闪电的时候,我在追逐什么?

但林云呢?

镜头中的的她没有受到一丝一毫的影响,反倒因为外围局势的恶化,没日没夜地继续投入球闪及球闪武器的研究。

直到一年多以后,林云的男友江星辰找到了陈光。

性格怯弱、对林云充满好感的陈光,此前倒是见过这位年轻的舰长一次,只不过他纳闷的是对方给自己打电话的原因。

黄小名饰演的江星辰第一次在电影中露脸:“陈博士,有兴趣出海玩玩吗?”

“额……可以吗?”

“当然。”好奇心推动着陈光和这位珠峰号航母的年轻领袖见了第一面。

他南下到了港口边,随处可见关于防空、防谍的标语,肉眼可见的战前氛围令人咋舌。

陈博士这一年多以来一直两耳不闻窗外事,但在此前的博士选题的另一个方面、即关于龙卷风的形成和预报方面的研究上,取得了革命性的进展。

他的论文和研究成果甚至受到了号称气象学界诺贝尔奖的世界气象组织奖的五人提名,下个月就要去参加位于俄克拉荷马州的国际热带气旋学术研讨会。

这其实都要归功于这几年在球闪研究上的高强度数学工具、物理工具的应用,以及对气象学的研究思维。

但与此同时,脱离了军事科学研究合作的陈光,也无法通过部队人士对现在的战争形势有深切的认知。

直到江星辰在一艘出海的帆船上同他聊起这些事。

贼寇势大,出动航母联合舰队,进逼领海在即,总体而言很不理想。

陈光有些愣神地看着他,这位年轻的航母舰长似乎已经很久没睡过一个好觉了。

这里是导演路宽为影片过审和全球公映的考虑,刻意淡化了和现实的关联,完全是一个架空的世界局势。

军人身份的江星辰脾性直率,在热心地教陈光一些譬如看海图、使用六分仪的航海知识后,在一处小荒岛上登陆。

“实话说,我这一次是为了劝你回去,回到雷电武器研究中心。”这位航母舰长叹气道:“你不必先拒绝我,我从林云那里了解了你们在俄罗斯的经历。”

“我认为,他们是在用僵化的武器研究机制来研究自然科学界的一个基础课题,其过程中不免缺少新思想,缺少想像力和创造力。”

“还有当时前苏的**环境,相信你通过他的描述也可见一斑,那并不是一个开放的研究环境。”

“但现在……”江星辰顿了顿,“我们需要你,林云和雷电武器也需要你。”

他见陈光不说话,稍稍叹了口气,和面前的陈博士谈起一桩军中秘辛。

电影叙事也通过他的讲述,向陈光和观众同时描摹展示着林云的性格形象,不断完满丰富着这个人物。

银幕画面闪回插叙,原来,林云对武器的痴迷已经酿成了恶果。

她曾在本科时发明过一种液态地雷,但实际上是经过纳米技术改造的**,去除了这种液体**对振荡的敏感性,却增加了它对压力的敏感性,因此这种液体存储时的深度是严格限制的,盛装它的容器分成许多互不相通的层面,以防底部液体因压力过大而被引爆。

把这种液体泼到地面上就算完成布设,在这块地面上行走就会引爆**,杀伤力很大,传统的工兵根本无法探测。

当时的林云喜出望外地向上级推荐了这种地雷,但当时我方已经加入了国际反地雷公约,她也遭到了严厉批评。

但就在去年年初,智利和玻利维亚的一次边境冲突战场出现了这种地雷,更可怕的是,敌对双方都使用了它。

谁提供的技术,不言而喻。

“我认为你和林云的性格在工作中是一种很好的互补,你是防火墙。”江星辰沉声道:“她有时候真的太疯狂了,没有人阻止她的疯狂。”

“我也许更做不到。”陈光自嘲,但对于面上局势和林云的担忧最终还是说服了他,“我下个月参加完学术会议,就会回到研究中心。”

江星辰有些疲惫的脸上终于露出笑容。

银幕上的叙事加速,简略明了地交待了陈光此后如约前往俄克拉荷马参加气象会议的经过。

他利用此前的研究成果,发明了一种侦测和预报系统,可以发现龙卷风脱胎前的“母体”强雷暴中的“风卵”,从而通过**系统发射油气燃烧弹对下沉冷空气进行精确打击。

这种燃烧弹能在瞬时放出巨大的热量,使下沉冷空气团升温,从而破坏龙卷风的形成,也即破坏了“风卵”。

这就是目睹了球闪的残酷和无奈的这一年来,陈博士对于“科学造福人类”所做的贡献,也是他和林云在性格上有如天壤的明证。

台下的观众迫切地想要知道球闪后续的研究情况和此前种种异象的科学原理,没有太过关注这段简单说明。

但很显然,这样的叙事并不是无意义的。

陈光从国外载誉而归的第一站,是林云的一场家宴。

他认识林云也不少年了,一年半以前能够顺利参与到一个低级别的军事代表团去莫斯科,已经他看出这位女军官的家世不凡,包括今天江星辰讲述的液态地雷的故事。

换做一般人,恐怕早就被处分了吧?

但这位陈博士总算没有想到,能够在一个上世纪五十年风格的大院和二层小楼前,见到这位著名的理工科出身的高级将领,他的肩章上有三颗星。

李幼兵扮演的林峰气度儒雅,很是高兴地同陈光聊了些球状闪电和他最近关于龙卷风“风卵”的研究成果。

林峰是哈军工的高材生,电子学专业出身,但已经很久没有从事技术工作,而是转到纯军事指挥领域。

但以他的视野、格局,包括听女儿在俄国和格莫夫交流的经过,还是能给这两位天纵之才的博士们一些建议和方向。

“球状闪电的研究很难,但也可能很简单。”林峰在家宴饭桌上平易近人地和两位后辈闲聊,“给你们举个例子吧——”

“我们五六十年代见过的第一台计算机是前苏联的,主频我忘了,内存是磁芯存储器实现的4K,装它的箱子比书架都要高,小云成天向我吹嘘她是一个多么了不起的编程高手,但到了那台计算机上,编一个计算32的程序都会让她出一头汗。”

林云笑道:“那时只有汇编语言吧?”

“不,只有0和1。机器不会编译,你要把程序写到纸上,然后一个指令一个指令地把它们翻译成机器码,就是一串0和1,这个过程叫人工代真。”

“也许是我们想的太复杂?”陈光脑海里突然出现上个月跟江星辰出海时看到的灯塔,禁不住喃喃道:“那灯本就是在那里的,但只有亮的时候你才能看到……”

“什么?”林云被他没由来的一句话打了个岔,但又极聪慧地想到:“你是说……”

“对!”陈光猛地站起身,“会不会格莫夫的3141发现的27枚球闪,根本就不是他们创造,而只是发现?”

“所以我们之前的数学和物理模型都是**!现在用最简单的0和1的思维去想,我们不应该试图生产,关键也不是在闪电本身的结构,更不在于磁场和微波之类的外加因素,而在于使闪电覆盖尽可能大的空间!”

林云极其兴奋地看向林峰:“爸爸!军方实验室有没有可能支持我们建立一个……一个不小于二十平方公里的闪电阵列?我想在这个区域内将安装上千个闪电发生器。”

“那就涉及到超导电池储存了,一节的价格三十多万,你们需要一万节……”林峰面色怪异,“够我们装备好几支苏-30中队了。”

林云顿时有些气馁,她知道自己不可能从父亲这里走一点后门,何况是她这个校级军官来申请这种资金规模的实验,特别在知道苏大哥之前的失败之后。

实验性的研究,只能投入实验性的资金。

一直没有讲话的陈光突然一拍桌子,“我想起了前段时间去海上,渔民是怎么打鱼的?他们也没有在近海的每一处都插上网吧?”

“所以我们只需要将闪电移动起来,它覆盖的面的面积足够大,我们就能建立发现球闪的基础。”

陈光胸有成竹道:“现在把雷电武器放电打击的目标,从地上搬到另一架直升机上,就能形成一条横在空中的放电电弧。”

“如果两架直升机以相同的速度飞行,就能带着这条电弧扫描大面积的空间,效果与闪电阵列是一样的这样只需要很少的超导电池就行了!”

林云开心地连饭也顾不得吃了,“我现在就去打电话给基地!”

林峰看女儿推门而出的背影,对做客的陈博士感慨道:“从很早开始,似乎唯一值得为之疯狂的,就是武器了,各种武器。”

还有它们的应用,陈光在心里补充道。

“这是她妈妈。”林峰不知道想起什么,也没了胃口,带着陈博士来到书房,指着墙上的照片给他看。

他突然看向这位气象学博士,说出了一句和江星辰大意差不多的话:“小陈,如果有可能,你多帮一帮她,但要保持自己的底线。”

军人说话直率,也不遮遮掩掩:“我不是说我的女儿没有道德底线,是她妈**事影响太大,导致她没有科学伦理底线。”

林峰叹了口气:“林云小的时候是她妈妈带大的,我在前线,一年都回不了一次家。”

“但79年她妈妈也作为通讯连连长去了南越,那时通讯设备比较落后,前线通讯还使用大量的电话线路,敌人也惯于切断电话线后设伏。”

“有一次激战正酣,她带人查线时遭遇埋伏,三位通讯兵在接线时被一种伪装成竹节的炸弹夺去生命。”

陈光心里一顿,想起了林云车上的装饰品,台下的观众亦如是。

她把那个差点杀死她母亲的地雷当做装饰品,然后自己也发明了另外一种“优雅”的液态地雷。

林峰停顿片刻,目光掠过相框边缘:“排雷过程中,她妈妈不幸惊动了越军留下的蜂群,马蜂追着她蛰,她跳进池塘,每次探头换气都能看到蜂群盘旋。”

“前线通讯一刻不能耽误。”将军的喉结动了动,“她最终冲出水面,顶着蜂群接好了线路。当巡逻队发现时已昏迷不醒。”

“医院里,毒素让她全身皮肤发黑溃烂,五官肿胀难以辨认。五岁的小云见了母亲最后一面。”他转向陈光:

“此后整整一年,林云再没说过一个字,等重新开口时,语言已经很不流利了。”

林峰语气愈发低沉:“再后来,她同迷上球状闪电的你一样,已经深深地爱上这些武器了。”

“人就是这样的,这些改变他们人生的东西,总是会以不同的方式占据内心……至死方休。”

银幕前的观众和此刻的陈光一样,算是慢慢在看清林云这个真正主角的形象。

从三十分钟左右陈博士引出核心线索开始,电影篇幅就一直在铺垫和展示、现在又通过江星辰和林峰的回忆,具象她性格的成因。

但伍迪艾伦等人却尤其惊讶——

没有导演会在影片行至中后段,就提前把主角的人物逻辑、行为动机完全揭示给观众看,因为这会破坏叙事结构,使得后面的内容失去期待感。

因为这是改编电影,不少人已经知道最后的结局。

而想要做增益,就必须改变叙事结构,使之更具情感冲击力。

路想要做什么?

喜欢在影片里玩隐喻的贾科长则想起来在那一段关于红色帝国和格莫夫的戏份中,有一段林云外出又红着眼眶回归的片段,难道伏笔在这里?

在他的认知中,如果这位天才导演先给了你一块美味的面包,那后面定然还会有可口的牛排,他绝不会叫你半饱不饱地吃到最后。

所有此刻心存疑虑的导演们,都等着这块牛排将会以何种方式、出现在何处。

……

无论如何,关于球闪的研究又找到了新的方向。

因为战备局势的紧张,在和平年代不大可能被允许通过的球闪发现实验,还是在林云的艰苦努力下通过了申请。

林峰是不会徇私的,一切只能按照规章制度来,因此他们这个所谓要制造球闪武器、却至今连球闪都没研究明白的军事项目,仅获得了两架武直9的支援。

首次试验这天天气很好,凌晨的地面几乎是净风,参加项目的所有人员来到试验现场,所有工程师、工人和地勤人员加起来也就二十多人。

离直升机起飞点不远处还停了一辆救护车,医护人员雪白的衣服在初露的晨光中十分刺眼。

林云取来两件黄色的连体工作服让飞行员穿上,“这是从供电局借来的屏蔽服,是在高压线上从事带电作业的工人穿的,它用法拉第笼原理产生电屏蔽,对闪电也有一定防护作用。”

一名飞行员接过防护服笑道:“如果它比毒刺**更可怕,穿了也没用。”

林云没有开玩笑的心思,看着两架武直9升空,顺风飞行,互相靠近开始放电。

从地面的望远镜中看去,两机开始慢慢拉大距离,电弧也在被拉长,它开始几乎是一条直线,随着距离的增大波动也越来越大。

当两架直升机最后到达极限位置时,电弧仿佛是一条在空中狂舞的轻纱,好像马上就要挣脱两端的束缚凌空飞去。

但对于这些对球闪一无所知的人类而言,即便做足了准备,意外还是很快发生了。

无法控制的闪电击毁了尾部螺旋桨的控制线路,造成螺旋桨停转。

而直升机的尾浆是用于平衡主螺旋桨产生的扭力矩,它一旦失去动力,直升机的机体自身就会朝主螺旋桨旋转的反方向转动。

陈光面色惊恐地对着负责指挥的林云大喊:“让他们跳伞!让他们跳伞!”

“再等等。”林云不为所动,甚至又往前走了几步。

所幸在所有人揪心的目光下,两名飞行员平稳着陆,即便速度和激起的尘烟都过大了些。

陈博士想到江星辰和林峰对他的嘱托,气急败坏地拉着林云来到角落里。

“为什么不让他们跳伞,放弃直升机?”

林云不说话,只是眼神淡漠地看着他,“你知道为什么,况且我的耳机收到这两个陆航飞行员的信息,是无碍。”

是啊,和军方合作了几年的陈光当然知道。

现在跳伞弃机,就意味着实验的大失败,项目必然会被搁浅;

但由飞行员艰苦斡旋着着陆,尚且有、或者如林云所说的有很大希望平安无事,还可以收集数据继续前行。

陈光强忍着胃里的翻江倒海,今天第二次对这个他暗恋的女军官怒吼:“如果让你来指挥进攻,路线上有你自己研究出的液态地雷,你会命令他们趟过去吗?”

林云怪异地看了他一眼,没有一丝多余的情绪流露:“按照新的军事条例,女性军官不能单独担任前线指挥。”

她像此前无数次一样,轻飘飘地绕开了规则,继续在她疯狂的科学伦理下探底。

陈光看着林云的背景,心里有一种不好的预感疯狂涌现,不知会在何时爆发。

艰苦的研究一天天过去,与日俱增的是外围日益紧张的战备局势,和基地里逐渐严峻的部队氛围。

所有人的压力都很大,尤其是林云。

虽然没有人指望过她这个小小的校级军官的一个超自然武器项目能对大局起到多大作用,但林云自己是充满信心的,就像她在本科时就研发出的液态地雷一样。

这一天,陈光找到在实验室两天两夜没合眼的林云,给了她一个改变了球闪历史的建议:

“格莫夫没有给我们任何资料、他的资料也没有什么价值,我导师张彬的成果也完全消化掉了,现在我的数学模型已经无法再有任何进步……”

林云眼睛里布满血丝:“你想说什么?”

“我想起张彬说的一句话——如果在基础理论提供的框架中进行推演,不可能越雷池半步,数学做到了极致,现在我们必须要转移到现代物理学最前沿去了。”

林云同意了。

她再一次破例发挥了一些狐假虎威的作用,在规则允许的范围内,总装组织召开了一次扩充球状闪电项目组的会议,与会的主要是非军方研究机构的代表,大多为物理专业,其中有国家物理研究院的领导,还有几所著名高等学府的物理系主任。

但很遗憾的是,他们在球闪和气象学方面的物理基础,甚至没有此前发明了龙卷虫卵的陈光强。

“没有再基础一些的了吗?我们要的是能颠覆整个基础物理框架的学者。”

物理院的领导冷冷地看了林云一眼:“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要不我把霍金给你请来?”

“要是真的就好了。”陈光感慨道。

直到一直负责配合他们实验的许大校想到一个人,“领导,丁仪行吗?”

“他?”物理院领导直接很没耐心地起身就要走,“他现在是民间科学家,同我们无关,你们自己去找吧!”

陈光不在体制内,对这位在三体世界中被称为“六分仪”的科学狂人不是很了解,只听过他的大名。

林云起身,在获悉丁仪这个野路子科学家现在的地址后,没有丝毫犹豫地带着陈光驱车前往拜访。

银幕上也通过字幕给出了这位的身份,这部硬核科幻的最后一位重要配角出场了——

丁仪,哲学和量子物理学博士,数学硕士,一级教授,最年轻的科学院院士,曾是国家中子衰变研究项目的首席科学家,并因此项研究获诺贝尔物理学奖提名。

陈光疑惑道:“那他为什么现在没有单位呢?怎么叫他野路子?”

镜头切转,很快回答了他的疑问。

第一次同观众和两位主角见面的丁仪,是作为饰演者的段毅宏疯狂减肥后的形象。

三十多岁左右的年龄,身材瘦长,他甚至连门也没有关,穿着宽大的背心和短裤,嘴里的涎水一直滴到地板上。

不忍卒睹。

陈光无奈地叫醒他,后者这才“嘶溜”一声抹了把口水,呆愣愣地起身,旋即勃然大怒!

“你们怎么乱动我的计算稿?我是按顺序放的,都弄乱了!”

林云无奈:“它们挡路了,实在抱歉。”

“挡路?笑话!”丁仪拿起小几上的烟斗,“我先给你们讲一讲被二位打断的美梦吧?”

他很滑稽地比划着,“梦里我就坐在这里,手里拿着一把西瓜刀,茶几上有两个圆的东西,一个质子,一个中子。”

“我首先把质子切开,它的电荷流到茶几上,黏黏的发出一股清香;中子让我切成两半后,里面的夸克叮叮当当地滚了出来,都有核桃大小,五颜六色在茶几上滚来滚去。”

“我拾起一个白色的,很硬,但使劲一咬还是咬开了,是马奶提子的美味正在这时,你们把我弄醒了。”

丁仪双手一摊:“好了,赔钱吧!”

台下观众一阵爆笑,林云讥诮:“这是讹诈,质子、中子、夸克都会呈现量子效应,您会做这样违反物理常识的梦?”

“你懂什么物理?”丁仪突然收起顽童似的神色,手里的烟斗比划了一下,“我又懂什么物理?”

“嘿,都是笑话。”

一直默默观察的陈光见他性格如此,不得已打乱话题:“丁教授,您是怎么……成为民间科学家的?”

“哦,很简单啊!”丁仪满不在乎,“我记得是欧洲的一个学术论坛,记者采访我作为诺奖的竞争者有何感想。”

“我说诺贝尔奖嘛,一向只垂青匠气和运气。”

“比如爱因斯坦是因光电效应获奖的,但到了今天,它只是一个年老色衰的**,姿色全无,只凭艳丽的衣裳和复杂的技巧取悦嫖客。”

“如果你们硬要让我因为这种老**得奖,我是不肯的,但因为需要国家经费,我才强忍着脱了裤子。”

对诺奖的辛辣讽刺、对科学界近些年丑闻的揭露,使得熟知内情的西方人士在电影宫爆笑。

这位东方导演总是有这么多的奇思妙想,怎么会在球闪即将揭秘、林云的高光到来之前,把这么个活宝给请出来呢?

在叙事上还没有一丝一毫的违和,似乎瞬间就把偏硬核的科幻,转为具有好莱坞商业属性的大片了,将二者的优势巧妙地结合在一起,殊为难得。

在伍迪艾伦等人的眼中,这未免有些太炉火纯青了。

“所以因为这个发言,你丢了诺奖,也丢了编制?”陈光好笑道。

林云却没有他们这样闲聊的心思,还没有等丁仪答话就抢先问出口:“丁博士,组织上请你参与一个国防军事科技的项目研究,我们需要你这样对基础物理具有颠覆能力的学者。”

颠覆?多么美妙的字眼。

听到不是“老**”类的项目,丁仪顿时来了兴趣:“那是什么?”

林云郑重道:“球状闪电。”

特写镜头下,段毅宏饰演的科学狂人丁仪无语地几乎要栽歪倒地:

“那帮学院派还是这么记恨我。”他无奈地抽起烟斗,“如果你们是来羞辱我的……恭喜,目的达到了。”

以他的物理学造诣,仅球状闪电这四个字就可见一斑。

只不过这一次丁仪遇到的是陈光、林云、张彬、郑敏、格莫夫等所有人毕生研究的成果展示,他看着陈博士在电脑上演算的数学模型,和调整了研究方向后基地这大半年来的数据概况……

“嗯……小陈,你知道哪里有卖烟丝吗?”几个小时后的丁仪示意了一下自己的烟斗,语气淡然随意。

只不过说话也不再混不吝了,口水也不往下流了,睿智的思考又占据智商高地了。

“丁教授,您同意了?”陈光喜出望外,甚至第一次见到他的模型的丁仪,已经在刚刚的展示过程中展示出一些真知灼见了。

毫无疑问,他就是这个项目现在最奇缺的基础物理专家。

从因父母被球闪掠杀燃起毕生斗志的陈光,到对超自然、新概念武器无限迷恋的林云,现在加上了一个只对“鲜货”感兴趣的物理学“老嫖客”。

现场所有的业内人士都看得出,这是好莱坞商业片中喜闻乐见的“最后一块短板补齐”。

关于球闪的捕捉和揭秘,要进入一个快车道了。

进入研究基地、获悉了实验全貌的丁仪迅速开始乐不思蜀,他在陈光、林云以及其他所有数学家、武器专家研究的基础上,对现在的困境给出了明确解决方案。

首先,在物理学常识中,带电区域本就是禁飞区,此前两架武直9的意外事故彰显了这一点。

丁仪提出北航有一种氦气飞艇,但它的操纵精确性能不能保证放电瞄准还不清楚,或者能让武直9的绝缘变得和穿着屏蔽服的飞行员一样就好了。

这句话提醒了陈光,也给观众埋上了影片前十几分钟就挖下的坑——

张彬,那个被学生赵雨玩笑为最喜欢做一些费力不讨好的研究的导师,他曾经发明过一种性价比极低的防雷涂料。

只不过当部队接张彬来到基地时,陈光才知道后者已经身患血癌。

这是常年的忧思所致。

一个个问题的解决步伐不停,在丁仪的组织下,终于在他参与研究三个月以后,开始了第一次“球闪捕捉实验”。

两架直升机如约飞起,陈光和老师张彬坐在其中一架,林云坐在另一架。

前两者需要登机根据实况指导飞行员,张彬是自己强烈要求登机观看的,因为他对自己发明的防雷涂料的信心,也是对陈光、丁仪等人研究成果的期待。

两架直升机开始慢慢地相互靠近,一声清脆的爆裂声之后,电弧开始链接,所有人被笼罩在一片刺眼的蓝光之中。

由于两机距离很近,电极又处于机身的下方,所以陈光等人只能看见电弧的一小段,刺目的蓝光让人不敢直视。

戴上护目镜的张彬几乎抑制不住将要跳出胸腔的心脏,和同样心潮澎湃的陈光就这么等着飞机来回扫描了半个小时。

很可惜的是,一无所获。

天上地下的所有人都保持沉默,第一个打破沉默的反而是身患绝症的张彬。

“小陈,坚持下去,我比以往任何时候都确定你们是对的。”他顿了顿,在影片中第三次重复了自己的嘱托:“如果有什么发现,记得告诉我。”

镜头极其缓慢地推近,最终定格在张彬的面部特写上。

画面构图刻意营造出一种孤寂感,他被病痛折磨得异常消瘦的脸庞占据了大部分画面,背景是模糊的、空旷的夜空和闪烁的仪器,仿佛他独自漂浮在一片由数据和未知构成的虚空之中。

陈光心如死灰,讷讷地看着他的面庞,不可避免地想到如果有那一天的话……

应该已经天人永隔了。

电弧的亮度渐渐减弱,超导电池中的电能也快耗尽,耳机中响起了林云的声音:

“各机注意,熄灭电弧,相互脱离,返回基地。”

她的声音依旧听不出什么情绪,特别是在这种军事实验上,她把所有人、包括自己都当成工具,合规合法使用即可。

就在电弧光芒即将熄灭、夜空即将重归黑暗的瞬间,耳机里突然传来一名飞行员急促而清晰的呼叫:

“发现目标!电弧1号机方向,约三分之一处!”

这声呼喊如同惊雷,在沉闷的机舱内炸响。

陈博士和张彬几乎同时浑身一震,两人不约而同地猛地扑向舷窗,急切地向后方黑暗中望去。

镜头紧紧跟随着他们的视线:起初是模糊的黑暗,随即,一个橘红色的光点闯入视野。

它并非静止,而是沿着一条变幻莫测的、优雅而诡异的曲线缓缓飘行,身后拖着一条淡淡的尾迹。

最令人惊异的是,在高空强劲的气流中,它似乎完全不受影响,仿佛存在于另一个维度的空间,与这个世界的物理规则格格不入。

特写镜头迅速切换到陈光和张彬的脸上。

张彬的眼中爆发出一种难以形容的光芒,混合着夙愿终得验证的狂喜与近乎虚脱的释然;

陈光则目瞪口呆,多年来追寻的幽灵竟以如此突兀的方式现身,让他大脑一片空白,两人如同被施了定身术,完全僵住了。

张彬时隔三十年,陈光时隔十三年,终于再一次发现了球状闪电!

林云冷静到近乎冷酷的命令声再次通过耳机传来,打破了这魔幻的瞬间:

“各机注意!立即与目标拉开距离!重复,保持安全距离!危险!”

再次在地面上相见,周讯饰演的女军官只对陈光师生讲了唯一一句,也许算不上庆祝的话:

“你们追寻的终点,却是我的起点。”

是啊,对于球闪武器的研发和应用而言,后面的路还太长、太远。

在外围战争形势的紧张压迫下,首次取得突破性进展的雷电武器研究基地、球闪小组也获得了更多的资源。

与此同时,丁仪这位年仅三十多岁的物理学鬼才也开始了逐渐揭示球闪面纱的过程。

电影宫内的观众都知道,这是看到目前为止,堪比《2001漫游太空》的这部“硬核科幻”,开始抽丝剥茧地完善科学逻辑了。

此前的各类谜底,即将一步步解开。

想要用于武器应用,根据逻辑,捕捉后的问题在于储存,无论是把球状闪电作为子弹还是炮弹,总不能每一次战前临时“征兵”吧?

况且还需要储存,以便进一步研究它的物理学模型。

于是丁仪首先提出,球状闪电是一种肉眼可见的透明球体,是因弯曲光线而显出圆形边界的空泡,于肥皂泡无异。

几位在反复实验中并没有肉眼捕捉到“肥皂泡”的飞行员反驳了他,却只得到六分仪一个“你们可能是高度近视”的揶揄评价。

战士们不像陈光和林云了解丁仪,在他们眼中实验成果的诞生应该是前两者的贡献,当然地把他所谓的空泡当做嘴炮。

丁仪洒然一笑,宣称自己要把球闪捉回来给大家看,以证明所言非虚。

不过他的实验要求引起了众怒,他要求飞行员用一根长杆去捅雷球。

疯了吗?

他进一步解释,可以用全世界坦克作战中常用的防**探杆来完成这项实验,但这仍然存在风险,即便他一再从物理学规则上保证安全。

具体步骤,是在电弧激发球闪,待其消失后立刻用牵引着超导线的探杆去接触球闪消失的位置,导线的另一端则链接在机舱内已经放空的超导电池。

面对几乎所有人的反对,林云再一次动用了她的特权。

但是当实验开始时,她又亲自坐上了飞机,去操作这根捕雷探杆。

起飞后半小时左右,一个球状闪电按部就班地被触发了,橘黄色电弧熄灭的一瞬间,探杆在导线的牵引下伸出,间隔时间少于半秒。

伴随着林云身边的一声奇怪的巨响,机舱里似乎有什么东西爆炸了,立刻弥漫起灼热的蒸汽。

但直升机仍然保持着正常的飞行姿态,直至返回基地降落,接受丁仪、陈光、许大校等人的检查。

原来是地勤人员遗忘在座位下的一瓶矿泉水爆炸了,雷球的能量释放在水中,使之瞬间变成过热的蒸汽。

即便是林云也不禁有些后怕:“我们真是幸运,直升机的冷却系统用的是冷却油,否则现在已经变成天上的火球了。”

“幸运吗?”丁仪不带任何感**彩地调侃,“你们忽略了一个更大的幸运,飞机上其实还有水。”

“还有……”陈光猛地反应过来,“是血液!人类身体中的血液!”

他眼前突然出现十三年前父母化为飞灰的场景,很显然,每一颗球状闪电似乎都有自己的“攻击属性”。

例如刚刚这一颗的攻击目标就是水,再如之前林云提到的利用雷电武器进行电子战的想法,那有没有一种球状闪电的攻击目标就是芯片或者电子机械呢?

一贯想要避开杀戮过甚的陈光,不可避免地想到这一点。

丁仪才不会想这么多,他现在要证明自己的所言非虚,给大家看一看自己通过物理模型推测出的、球状闪电的真正面目

一个空泡。

“下面,就让我们迎来这个历史性的时刻吧。”

银幕上,这位物理学鬼才的荒诞属性再次凸显,他走到电池边,手指放到红色开关上,轻轻按下。

不过什么都没有发生。

“哈哈哈!”全场一片哄笑,耿直的士兵们揶揄他的神神叨叨,当然也对他历来提出的冒险实验很不满。

譬如刚刚林云等人的“死里逃生”,如果这颗球闪的攻击目标是人类血液呢?

丁仪不为所动,环视全场,脸上却有着正常物理学家的严肃,“各位,你们现在看到的就是处于未激发状态的球状闪电。”

队伍里突然发出“噗”的一声,一个小战士笑得呛了水:“丁教授,你有点像给皇帝做新衣的裁缝啊!”

除了面色严肃的陈光、林云等人外,大家都觉得这个比喻绝妙,一起大笑这位物理学家厚颜无耻的幽默感。

但诡异的一幕出现了。

丁仪拿了一张棋盘,从磁场发生装置上方缓缓下降,棋盘上部分区域的方格肉眼可见地发生了变形!

有过生活常识的人都知道,那里有一个透明的气泡,如同放在棋盘前的一个透明度极高的水晶球。

那是球状闪电的“真身?”一个被捕获到超导电池中,再释放出来的“空泡”?

夕阳下,无论是普通战士,还是陈光等科学家、数学家,尽皆在这种“神迹”中失语,这是对超自然的未知首次现身的心灵震撼。

丁仪在晚上的庆功宴上向大家解释了“球状闪电”的本质,作为一个诺奖级别的基础物理学家,他这大半年苦心研究出的结论,几乎就是定论。

电影宫的银幕前,观众们也如痴如醉地“欣赏”硬核科幻的解密。

这踏马不比那个什么把脸涂成蓝色的殖民故事有趣一万倍?

丁仪平静地说道:“我明白,为了破解这个自然之谜,许多人都付出了艰辛的努力,陈博士和林少校正是其中的代表。你们倾尽心血,将电磁与流体方程编织成令人目眩的复杂网络,几乎触及了解析的极限。”

“但随后又不得不层层填补漏洞,如同修补四处渗水的堤坝;不断附加支撑构件,勉强维系那岌岌可危的理论框架。最终呈现的,是一个臃肿而丑陋的理论体系。”

他顿了顿,换上一向随意的笑容:“但陈博士,你们知道自己失败在什么地方吗?不是想得不够复杂,而是想得不够简单。”

陈光点头,这句话他在林云家里听他父亲讲过一模一样的道理,两个不同领域的智者对客观事物的认知达成了一致。

“首先,它就是一个电子。”

“一个足球大小的电子。”丁仪补充道。

在今天以前,即便是没有任何物理学知识的普通战士们,都能脱口而出给他证伪:“初中生都知道不可能有这么大的电子!”

但现在因为丁仪的权威和答案的离奇,在场包括陈博士在内的所有人,几乎失去了进一步提问的能力。

于是便成了天才科学家的独角戏。

“好吧,我要先给你们补一下课。”丁仪讲得深入浅出,“首先,宇宙是几何的,而不是物理的。”

简洁的字眼,却让无与伦比的科学美感扑面而来,配上他的邋遢放荡外表,更显玄妙。

“你的意思是宇宙中,除了空间什么都不存在?”许大校示意手中的羊腿:“它总是实实在在的吧,难道我刚刚在吃空间?”

“当然,它是空间,你也是空间,因为羊肉和你都是质子、中子、电子组成的。”丁仪在桌布上比划着,“假如空间是这块布,原子粒子就是布上微小的皱折。”

林云忍不住问道:“电子为什么能够这么大?这太反常识了。”

“在宇宙大爆炸后极短的时间内,整个空间都是平滑的,后来随着能量级别的降低,空间出现了皱折,这就诞生了各种基本粒子。”

“以前我们只知道有微观粒子,但现在我可以百分之百地确认,也有宏观尺度的粒子的存在。”

陈光继续提问:“那你为什么认为它是电子,而不是质子或中子呢?”

“问得好。”丁仪道:“其实答案也很简单,空泡被闪电激发成球状闪电再恢复成空泡的过程,实际就是电子由低能级被激发成高能级,再跌回低能级的过程。在三种粒子中,只有电子能够被这样激发。”

陈光和林云听得一愣,这一瞬间同时有了一种可以呼吸的感觉。

过去这么多年对球闪的研究、本质的探求,像是潜行在浑浊的水中,到处是一片迷蒙。

现在突然浮出了水面,似乎可以大口呼吸了。

陈光突然想起了父亲画中的水塔、母亲的白发、郑敏的3.4英寸软盘,有些试探性地问道:“如果是这样,我们是不是很快就能发现宏原子的原子核了?”

宏原子,这是丁仪刚刚随口取的名字。

宏电子、宏原子,宏质子。

丁仪又恢复了一如既往的混不吝,嗤笑道:“谁告诉你那一定是空泡?”

“不是吗?”陈光感觉自己的身体有些颤抖。

丁仪摇头:“从理论上看,它们与宏电子的差异就像冰与火,完全不同,这很奇妙不是吗?”

“也就是说……”陈光艰难地咽下口水,“我们现在还远远无法认知到,有什么形状的宏粒子漂浮在身体周围?”

譬如人这么大现状的?也即……也即龙国人所讲的鬼魂。

那一夜他至今无法区分是否为幻觉的,父母和郑敏的鬼魂。

他们,也都是被本质是宏电子的升到高能量级的球状闪电作用的。

电影宫内的观众们不乏有看得手心湿润的,这是什么水平的硬核科幻?竟然能够如此合理地解释人类的灵魂了吗?

只不过畜生导演再一次断章,选择把前文的诸多谜团再一次覆盖。

直至此时,伍迪艾伦等人才看清楚了美味牛排的隐约所在——

他一定是要利用某些大事件和小回味,来引爆这些**头,给观众一个痛快。

从这个角度来看,这位中国导演在商业片外皮下包裹作者论内涵的能力,已臻化境了。

对于空泡、也即球状闪电的“真身”的捕获成功后,研究的道路便豁然开朗了,成果一个接着一个出现,真如“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一般。

对于“三人组”而言,从陈光的基础数学模型,到丁仪的物理法则颠覆,现在到了林云这个技术应用天才真正发挥作用的时候了。

想要把球闪变成子弹,首先要研究它的作用机制。

在超高速摄像机下,三人组和越发壮大的研究团队,终于看到了球状闪电能量释放的全过程。

在前十秒的慢放视频中,随着球状的亮度急剧增大,作为标靶的木块却逐渐失去色彩变得透明,最后成了一个轮廓隐约可见的立方体。

当球闪的亮度达到极值,轮廓完全消失,五秒后旋即显现,但却已经成了一块正立方体的飞灰了。

这让陈光想起了自己的父母和张彬的爱人郑敏,他们就是这么消失的。

“这就是波粒二象性,很熟悉的名词吧?”

诺奖级别的基础物理学家丁仪,继续深入浅出地需要理解以便应用的林云等人解释。

“在短暂的瞬间,空泡和木块都呈现了波的性质,它们发生了共振,共振中两者合为一体,木块波接受了宏电子波释放的能量,然后它们各自又恢复了粒子性质,烧焦后的木块重新在原位汇聚成实体。”

陈光想起了父母完好无损的衣物、张彬被隔页烧毁的笔记:“那为什么它选择性地和物体发生作用?”

“你可以理解为抠图软件。”丁仪道:“每个宏电子有自己的波谱,或者近似看做‘颜色’,它只会从物体抠除相同属性的色彩。”

当然,这些只是物理学家基于理论的推测,真正确认还需要通过实验确认。

于是大量的动物实验开始了,过程即把于人体目标相近的动物,如实验兔、猪、羊等,放入靶区,然后释放宏电子并激发球状闪电。

如果这个球状闪电爆炸时杀伤了动物目标,就将这个宏电子挑选出为武器储备,成为了雷球机关枪的子弹。

有的球状闪电专门摧毁骨骼,有的只汽化血液,因而场面通常十分可怖。

幸而丁仪研究出一种频谱识别技术,就像用指纹识别人类一样、用光谱识别球状闪电,从而区分它们的性质,储存和大量捕获。

陈光在这段时间里一直比较疏离,他性格中的软弱叫自己无法正视这些血腥杀戮,毕竟他只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数学家,远没有林云和丁仪的心性。

“你们……心里没有一丝感觉吗?”一次恰逢其会,他这么问丁仪。

后者好整以暇地看了看他,嘴里叼着烟斗,“你怎么不问林云?”

“她是军人,我们都是学者。”

“呵呵。”丁仪微笑道:“我所研究的东西,尺度要么在十的负三十次方厘米以下,要么在一百亿光年以上,在这两个尺度上,地球和人类都微不足道。”

因为儿时的经历,陈光的性格带有天然的软弱性,“生命也微不足道吗?”

丁仪随意恬淡的面色显然就是最好的回答,只不过他还是跟自己这位黄金搭档多说了几句:

“从物理学的角度看,生命的物质运动形式并没有更高尚的含义,从生命中你找不到新的物理规律。”

“所以从我的角度看,一个人的死与一块冰的消融没有本质的区别。陈博士,你这人有时候想得太多,你应该学会从宇宙终极规律的角度看待生活,这样过得就舒服多了。”

“你是数学家,我是物理学家,还记得我说的吗?”科学怪咖咧嘴笑道:“我们都只不过是宇宙的小褶皱、是空间,仅此而已。”

陈博士听得默不作声,他当然可以理解丁仪和林云的价值观,尤其是后者同她一样,因为儿时的经历永远也走不出那一天的阴霾。

他心绪烦闷,于是请假去医院看望行将就木的张彬,后者向自己的学生提了人生最后一个请求。

张彬希望自己死后能像妻子郑敏一样,被球状闪电焚烧化为飞灰,然后合葬一处,这是两个科学伴侣的浪漫。

陈光答应了他的遗愿,慨然长叹。

世界局势波诡云翳,雷电武器研究基地也逐渐进入上面的视野,得到的关注度更高、压力也越大。

九月里的一个深夜,进行到很晚的野外试验结束后,丁仪三人乘车经过闪电激发实验室,也即之前用球闪杀伤动物进行实验的场所。

废弃的实验室弥漫着防腐剂和金属的混合气味,只有仪器运转的低频嗡鸣证明这里尚未被时间完全遗忘。

陈光突然竖起手指贴在唇边,瞳孔在昏暗的光线下微微收缩:“听!什么声音……是羊叫?“

相比丁仪和林云,陈光对球状闪电相关的灵异现象早已不再陌生但此刻的发现让他脊背发凉。

丁仪推了推眼镜,林云握紧了手中的检测仪,三人视线在空气中相撞,确认了彼此都听到了那不该存在的声音。

空气中仿佛凝结了一层冰霜,就在这个已经废弃的、被确认绝无生命体征的环境里,竟传来清晰的羊叫声。

“这里不可能还有活物。”林云的话音带着军人的笃定,却让陈光感到更深的寒意。

他环视四周,仿佛能看到那些透明生物在空气中游走的残影。

父母消失那晚的惨状、郑敏的凋亡和幻影浮现……

所有被球状闪电带走的身影都在记忆深处浮现,陈光心里不由得又浮现出关于鬼魂和宏电子之间关联的猜测。

林云简直不像个女人,和丁仪下了车当先朝着实验室走去,有过童年噩梦的陈光却像是脚灌了铅,愣了几秒才慌乱跟上。

周讯饰演的女军官用力推开实验室的厚重铁门,金属轨道发出刺耳的轰鸣,瞬间吞没了空气中若有若无的羊叫声。

待巨响平息,实验室重归死寂,那诡异的叫声也彻底消失了。

她按下开关,顶灯惨白的光线次第亮起,照亮了空旷的厂房式空间。

镜头随着她的视线推进,聚焦在场中央一个被两米高铁栅栏围成的方形区域,那是进行激发试验的核心场地,曾见证数百只实验动物在球状闪电中化为灰烬。

此刻铁笼内空无一物,只有冷冰冰的金属反射着灯光。

林云快步穿过排列整齐的仪器设备,军靴在水泥地上敲出清晰的回响,她锐利的目光扫过每一个角落,这里没有任何活物的踪迹。

“走吧。”丁仪始终倚在门框边没有移动,他镜片后的眼睛微微眯起,静静观察着林云徒劳的搜寻,仿佛在验证某个隐隐猜测的结论。

陈光想起之前问起他关于“都会有什么形状的宏粒子漂浮在身体周围?”的问题,不由得和丁仪对视了一眼。

很巧的是,后者也在看他,也许也想到了这句话。

丁仪太聪明了。

“陈博士。”丁仪面色严肃地走来,“你这些年……我是说接触过球状闪电以后,生活中有没有发生过一些不自然的事。”

陈光心绪不宁:“你指的是什么?”

“一些你原本觉得不可能会遇见的事。”

“我……”他还没想好怎么说,也不知道自己笑得很难看,幸而林云接到的一个电话打断了他们。

许大校的声音透过听筒冰冷地扩散在空气中,每个字都像子弹般令人清醒,比任何可怖的事情更加震撼人心!

“即刻返回!即刻返回!东南沿海方向,敌方舰队即将越过中线,上面需要对雷电武器项目进行战时要求与适应性评价。”

不远处的基地突然拉响了防空警报,在迷离的夜色中激得三人太阳穴直跳,跳上车赶回基地。

战争,开始了。

……

电影宫内所有观众看着银幕上为了过审、虚化的关于两大阵营的舰队对峙的宏大场景,也是当初在小鹰号航母无人机拍摄的素材之一,都不禁深吸了一口气。

大家知道,关于宏粒子和陈光所见的鬼魂和异状的科学真相;

关于林云这个描摹了近六十分钟的女主惊心动魄的结局;

关于球状闪电在世界大战中的终极叙事,即将拉开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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