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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k小说阅读网【www.fpxsx.com】第一时间更新《华娱:从神棍到大娱乐家》最新章节。

银幕上一片漆黑,随即以一个极具压迫感的航拍远景镜头拉开序幕:

暴雨如注的漆黑城市在电蛇乱舞的苍穹下战栗,镜头缓缓推进,最终聚焦于市郊一栋被风雨包裹的普通的三口之家。

屋内暖黄色的灯光与窗外冰冷的蓝白色闪电形成强烈对比,宛如狂暴自然中唯一脆弱的文明孤岛,视角切换至室内,平稳的横移镜头扫过餐桌旁温馨的一家三口,簇簇蛋糕烛火在他们的脸庞跃动。

每当刺目的闪电骤然亮起,通过精湛的特效处理,窗外的雨珠瞬间凝固成晶莹剔透的水晶珠帘,直观呈现着少年陈光脑海中那个“变形世界”的奇异想象。

绮丽又逼真的特效技术,带着反差感剧烈的环境氛围,迅速将观众拉进了电影中。

餐桌前,吴磊饰演的少年陈光正和父母庆祝生日,连同王千源饰演的陈父、颜丙雁饰演的陈母,一家人刚刚吃完蛋糕。

“人生啊……”陈父端起酒杯一饮而尽,目光有些迷离地投向那些摇曳的烛火,“就像在一条看不见尽头的溪流里漂着的一根小树枝,你不知道它会被哪块石头绊住,或是被哪个漩涡卷走。”

“孩子还小,你跟他说这些做什么?”陈母温和地打断,语气里带着一丝嗔怪。

“他不小了!”陈父摆了摆手,又给自己倒了半杯,转向儿子,“小光,听爸说,想过一个美妙的人生其实很简单。你就选一个最难的世界难题,比如……比如哥德巴赫猜想!然后一头扎进去,只问耕耘不问收获,一辈子不知不觉也就过去了,这叫寄托。”

“或者,”他顿了顿,指指房间里那些画得一丝不苟却缺乏灵气的水彩画,“就像我,迷上画画,虽然成不了梵高,但这辈子也算有件事牵着。”

“儿子啊。”陈父有着酒后教子的满足,“美妙人生的关键,在于你能迷上什么东西。”

“这话倒没错。”陈母轻轻叹了口气:“理想主义者和玩世不恭的人,都觉得对方可怜,其实都挺幸运的。”

少年陈光尚且不知道将要什么,目光却落在陈母乌黑的发间,调皮地伸出手:“妈,别动。”

说着,轻轻拔下一根半白半黑的头发。

陈父接过那根发丝,就着灯光仔细看着,闪电划过,发丝仿佛在发光:“据我所知,这是你妈妈第一根白头发。”

“你们爷俩干什么呀!拔一根白发,要再长七根的!”陈母有些无奈地看着面前的父子。

“看!”陈父将头发轻轻放在桌上,指着蛋糕蜡烛,“这就是人生。想想看,你拿着这么一小根火苗,站在无边无际的戈壁滩上,就算点着了,一阵小风就能把它吹灭。脆弱,飘忽不定。”

三人一时都沉默了,目光不约而同地聚焦在那簇努力燃烧、仿佛在与窗外雷霆对抗的小火苗上。

就在这时,一道异常刺眼的闪电过后,屋内仿佛连雷声都迟滞了。

惊!

在短短两分钟的平淡叙事后,科幻题材影片的第一次“炫技”到了。

没有任何征兆的,一个篮球大小、散发着朦胧红光的球体,悄无声息地穿透墙壁,仿佛是从那幅希腊众神狂欢的油画里游离出来的幽灵。

在慢速镜头的捕捉下,它在客厅空中轻盈而诡异地飘动着,轨迹难以捉摸,身后拖曳着一条暗红色的光痕,发出一种低沉又夹杂着尖利的啸叫,像是远古荒原上飘来的埙声。

陈母倒吸一口冷气,惊恐地一把死死抓住陈父的手臂。

那光球盘旋着,似乎在搜寻什么,最终悬停在陈父头顶上方不足半米的地方,啸叫声变得断断续续,低沉得仿佛冷笑。

陈光惊恐地看到,那半透明的红色辉光深处,仿佛有无尽的深渊,不断有大群蓝色的、星星般的光点从中飞逸出来。

此刻的他,还不知道这将成为自己终生研究和追求的真理。

当父亲下意识抬手之际,极快的快速剪辑衔接爆发全屏高亮白光,音爆声震耳欲聋。

就在他的手指即将达到最高点的刹那,红色光球仿佛被无形的力量牵引,猛地向下“滴落”,精准地吸附在了他的指尖!

“爸——!”陈光的惊呼声被一声前所未有的、震耳欲聋的巨响彻底吞没!

伴随巨响的是一片吞噬一切的、纯粹的白光,仿佛整个世界都在他们身边爆炸了!

强光过后,是死一般的寂静和短暂的视觉模糊。

白光褪去后,银幕色彩饱和度急剧消失,画面陷入死寂的黑白世界,特写镜头下,父母的身体已化为细节栩栩如生却毫无生气的灰白色石雕,母亲惊恐抓握父亲手臂的姿态被永恒凝固。

少年颤抖的手指触碰石像的瞬间,微距镜头捕捉到表面碎裂坍塌成灰的细微过程,簌簌落下的白灰在地毯上堆成两座刺目的坟茔。

随后镜头以梦游般的手持视角跟随少年,见证超现实景象:

书架里部分书籍化为白灰而书架无损,冰箱里生食熟透而设备完好,他夹克内的背心成灰而外衣无恙,所有这些违反常理的景象,通过精确的道具与数字合成技术营造出令人窒息的诡异真实感。

“爸……?”他颤抖着声音喊道,声音在寂静的房间里显得异常空洞。

没有回应。

“妈……?”

只有沉默。

除面前的两堆灰,父母存在过的痕迹仿佛被彻底抹去,他们坐过的木凳完好无损,甚至摸上去一片冰凉。

相比于热武器和冷兵器的戕杀,其实这并不算多么血腥的场面,但震撼和诡异程度,已经足够叫一个十几岁的男孩大脑一片空白。

连哭都忘记了。

球状闪电的第一次露面,就显示了它仿佛洞悉和掌握一切的物理和真理,把两个活生生的人“化为齑粉”。

陈光失魂落魄地跌坐回椅子,目光空洞地望着前方,灵魂仿佛被抽离,悬浮在无尽的虚空中。

小屋灯火已灭,清冷蓝灰色调取代了最初的暖黄与惨白,唯留他孤身立于天地之间。

特写镜头持续聚焦在陈光空洞的瞳孔上,那里面仿佛还倒映着昨夜的电闪雷鸣与那两堆刺目的白灰,随后又极其缓慢地拉远,揭示出他并非独自坐在那间已成废墟的家中,而是置身于一间略显杂乱、充满生活气息的大学宿舍。

窗外不再是暴雨初歇的黎明,而是阳光明媚的清晨,远处传来隐约的操练口号和自行车铃声。

现场响起一阵小小的惊呼,从开头的平淡、球状闪电第一次出现的视效震撼,到现在的构图与转场,可以看出是一部很流畅的商业片了。

但还远没有体现出这位中国导演的水平,譬如大家都猜得到的,下一幕就会是陈光在床上被这个噩梦惊醒的桥段,俗套至极。

但他们错了。

在这个转场中,导演路宽没有使用传统的急促呼吸、猛然坐起的惊醒方式,而是采用了一个极其平稳、甚至有些凝滞的长镜头——

画面构图中心依旧是陈光那张脸,但背景从灾难现场平滑地替换为宿舍环境。

没有剪辑点,仿佛只是一个镜头的自然移动,暗示着“现实”与“记忆”的边界模糊,光线也从清冷的蓝灰,无缝过渡到宿舍内平常的、略带暖调的晨光。

成年陈光的扮演者辛柏青只是眼皮轻轻颤动了一下,然后缓缓地、完全地睁开。

他的眼神里没有噩梦惊醒后的惊恐、大汗淋漓或急促喘息,只有一种深不见底的疲惫和一种近乎麻木的平静。

一直到静静地望着上铺的床板几秒钟后,陈光才极其缓慢地坐起身,动作没有一丝慌乱,仿佛只是完成一个日常程序。

这种异乎寻常的淡定,会让部分观众瞬间产生疑惑和一丝不适:“他刚经历了那么可怕的‘梦’,怎么就这反应?”

这种不解恰恰是导演意图所在,后续镜头紧接着就解答了疑惑。

一个过肩镜头扫过陈光的书桌。

桌上堆满了《量子力学导论》、《等离子体物理》、《异常大气现象研究》等书籍,笔记本摊开着,上面画满了复杂的公式和球状闪电的形态结构草图,墙壁上也可能贴着一些模糊的闪电照片或新闻报道的剪报。

此时,室友刚好推门进来,很自然地说一句:“陈光,醒了?又熬夜看那些‘闪电’资料了?”

另一个室友一边整理书包一边头也不回地接话:“他哪天不是这样?都快走火入魔了。

陈光没有回答,只是几句来自主角的内心旁白,揭露了后续电影的核心基调——

那个雷雨之夜不仅是我的生日,更成为彻底重塑我人生的新生祭坛。

正如父亲所言,我终究“迷上了”那道毁灭一切的红色幽灵,从此踏上穷尽一生追寻球状闪电的“美妙”人生之路。

“美妙人生的关键,在于你能迷上什么东西”,第一次点题。

台下的全球电影人看得入迷,但也不乏看得疑惑的,这不是路的水平啊?

即便是一部普通的商业科幻,也不会在开场只抛下这么一个颇为哲学意味的诱饵,何况在先导和预告片中那么精彩的花絮?

只有极少数的顶级导演,或多或少能够窥见他的某些意图。

伍迪艾伦扶了扶标志性的黑框眼镜,开场的家庭对话对他来说太长,简直像一部平庸的家庭伦理剧,那个父亲的喋喋不休令人出戏。

但一直到球状闪电的出现,他才明白这是用平庸建立起日常感,来衬托其后的超现实灾难。

至于辛柏青醒来的平淡处理,才真的令他拍案叫绝—:

真正的创伤不是一场噩梦,而是你永远无法醒来的日常,这家伙在用科幻外壳讲述一个存在主义悲剧。

北野武这位暴力美学的继承者,则更加对这种安静的死亡赞赏有加。

真正的暴力不是表面的血肉横飞,而是将巨大的毁灭和悲伤,压缩进一种绝对的沉默和日常里,那个男孩之后一生的时间,都将被凝固在这个雷雨之夜了,这种平静下的绝望,比任何嘶吼都更有力量。

普通观众也许看不到这些,但不妨碍他们带着抛出的钩子继续观影,因为剧情足够流畅、视效也足够精尖。

镜头切转,大二暑假的陈光为了解决自己的学杂费,回了一趟家,他准备把那个很久都不敢对面的老宅租出去。

回到家里已经天黑,晨梦犹在,眼前的景象似乎也被留在了那个生日的雨夜,似乎没有太大改变。

这不是文学意义上、电影艺术意义上的没有太大改变,而是……

是确实没有太大改变,有注意细节的观众们很快发现了这一点:

镜头下特写的桌面都不曾有太多灰尘,这是未知的线索,还是电影的漏洞?

辛柏青饰演的陈光和现场所有观众一样也陷入了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狐疑,他继续四下打量这栋承载了美好童年和可怖创伤的老宅,越发觉得自己好像在迷雾航程中看见了某些暗礁。

紧接着从灰尘的细节开始了一段长镜头的独角戏,仿佛带着观众进入了解谜游戏中:

陈光拧开水龙头,关了两年的铁管龙头,流出的应是充满铁锈的浑水,但现在流出的水十分清亮;

桌上有个倒扣的玻璃杯,他在走之前明明是正放的,只是手里行李太多打消了念头,现在却像是妈妈在家随手解决了一件小事,把它倒扣避免落灰了。

电影的背景音乐突然从生活叙事的节奏进入一个低沉、不详的背景音,陈光开始收拾父亲的三流画作。节奏平缓,色调灰暗,画作内容沉闷。

当他从书架底层抽出一幅面朝下的画时,银幕上出现一个快速的对比剪辑:

画中的水塔特写、陈光震惊的脸部表情特写,乃至他猛地抬头望向窗外。

远处,一座真实的水塔漆黑剪影矗立在雨夜中。

观众们通过简洁的镜头语言对比,和片中的陈光一样均猛地意识到——

这座水塔是他离家后才建成的!怎么会出现在他父亲近十年前的画作中?

陈光手中的画作跌落在地,他把屋里的灯光全部打开了,强迫自己集中注意力在其他的事情上。

只是脑海中的思想像是一根用细丝悬吊着的铁针,而那个纸箱子是一块强磁铁,他尽管可以努力将针转向其他方向,但只要这种努力一松懈,针立刻又被吸回那个方向。

今晚回家以来,种种未知的恐惧萦绕在他心头,挥之不去。

长镜头中,辛柏青饰演的陈光额头渗出冷汗,没有对白的独角戏难度很大,但他把这种渐进的复杂情绪诠释地很完满。

陈光抑制不住这种诡异的焦灼,翻出画来准备烧了它。

这段戏份的处理颇具特色:

烧画的场景充满仪式感和恐惧感,光线主要来自打火机的火苗和画作燃烧时发出的摇曳不定的光,在卫生间狭小的空间内制造出不安的光影跳动。

特写镜头紧紧跟随着火焰吞噬水塔的过程,仿佛在销毁一个不该存在的证据。

当陈光忍不住翻过画作看最后一眼时,色彩短暂地变得异常鲜艳,甚至是超现实,仿佛画中的能量在抵抗毁灭。

火焰冲水后,色调又瞬间回归到卫生间冰冷的瓷砖色,冷白、淡蓝。

还没等伍迪艾伦等人为这种色彩的运用叫绝,普通观众跟随着陈光的视角,像是恐怖片里的节奏,又发现了一桩怪事!

当他扑灭未烧完的画,想要去卫生间洗手池处理残渣时,镜头特写给到了盥洗池的池沿上,那几根细长的女人头发!

一个极端的特写镜头聚焦于盥洗池沿上那几根半黑半白的长发,灯光打得极其清晰,纤毫毕现。

陈光颤抖地拈起一根时,镜头再次给到特写。头发飘落并拖曳出幻影继而消失的瞬间,升格慢镜头配合可能的、细微的CGI特效呈现和强化了一种非自然的特性。

音效在此刻也完全消失,只剩下他急促的呼吸声,以一种高频、细微的耳鸣般的声音,加剧了心理压力。

这一次已经不需要导演通过闪回和人物独白引出思考,胆小的观众已经完全被这种堪比恐怖片的科学怪谈搞得头皮发麻,脑海中回想起上一幕的生日之夜时,陈母和儿子讲的一句话:

拔一根,是要长七根的。

……

未曾倒扣的水杯,并不存在的水塔,还有逝去的母亲的话语应验,都化作了现在特写镜头捕捉到的、陈光脸上的麻木、困惑与深入骨髓的恐惧。

窗外的雨声被音效设计放大、扭曲,逐渐演化成那句不断重复、低沉而扭曲的画外音:“那天有雷…那天有雷…”

这不是真实的台词,而是通过声音设计将他内心的恐惧外化,仿佛环境也在对他低语。

色彩全程保持冷峻、压抑的基调,代入感极强。

相对了解他的中国导演王小帅、贾科长们看得咋舌,不是对这种堪比恐怖片的音效、特效咋舌,是对这位青年导演在色彩艺术上的进益感到惊讶。

就像许多年前昆汀的感慨一样,他一直在进步,仍旧在进步。

从天生的对于演员的**,到《返老还童》中的光影哲学,《历史的天空》里三线、回环叙事的运用,乃至于《塘山》和奥运会中锻炼出的场面调度。

还有现如今通过短短时间展现在观众面前的色彩上的突破。

即便更令他们震惊的也许还在后面,但此刻展现出的一个年轻导演的成长潜力与空间,已经叫人无法不叹服了。

开头两段发生在同一场景、但分别通过梦境和现实引出的悬念,至此结束,也引出了全片最大的疑案,关于球状闪电引起的这些诡异剧情的解释。

观众们当然知道这是科幻,不是恐怖,那导演会通过什么样的硬核科学、科幻来解释这个现象呢?

这也是主角陈光将要踏上的揭秘征程,去追寻那个此生已经无法摆脱的“球状闪电”。

剧情从这里开始加速,陈光回到了南方的大学校园,他在一次“大气电学”的专业课后找到了教授张彬。

冯远争扮演的这位学者张彬四五十岁左右,个子不高不矮,眼镜不厚不薄,讲话声音不高不低,课讲的不好不坏。

总之,是那种最一般的人,他唯一与众不同的地方是腿有点瘸,但不注意就看不出来。

在已经走完了人的教室里,陈光鼓起勇气向他问了个问题:“老师,关于球状闪电,我想请教您一下。”

“你想知道什么。”

“一切,关于它的一切。”陈光的热切几乎无法掩藏。

冯远争饰演的张彬面色不喜,“给我选择题,不是填空题,如果你真的想知道些什么的话。”

他说着便缓步往外走,在他心中,这又是一个对虚无缥缈的理论感兴趣的物理学生罢了。

陈光亦步亦趋:“比如它的历史?”

“最早记载球状闪电的,是明朝的张居正,欧洲第一次科学记载是1837年。它作为一种自然现象,也只是近四十年才被科学界接受。”

“那么关于它的理论呢?”

张彬依旧面无表情,抿了抿嘴,如数家珍:“最传统的理论,认为它是一种旋涡状高温等离子体,由于内部高速旋转造成的离心力与外部大气压力达到平衡,因而维持了较长时间的稳定性。”

“还有微波激射孤立子理论,认为球状闪电是由体积约为若干立方米的大气微波激射所引起的。微波激射相当于能量低得多的激光,在空气体积很大时,微波激射会产生局部电场即孤立子,从而导致看得见的球状闪电。”

他随后又讲了一些最新的新西兰两位科学家的理论、以及中科院的研究成果,但在张彬的评价中,显然都不是太认可。

可陈光却听得入迷,咬咬牙道:“张教授,国内……国内目睹过球状闪电的人多吗?”

“上千份吧,其中最著名的是1998年拍摄的大江抗洪记录片中,无意间清晰地摄下了一个球状闪电。”

“那国内的大气物理学界,也即专门研究球状闪电的人,有亲眼见过的吗?”陈光不依不挠。

“有。”

“什么时候?”

“1962年7月。”

“哪里?”

“泰山,玉皇顶。”

极简极快的对话,预示着张彬的耐心也已经被消耗完毕,他摆了摆手示意自己要去吃饭,但陈光不会放过这些毁灭它童年的“凶手”。

“老师,您能够想象有这么一样东西,它能以一团火球的形式毫不困难地穿过墙壁,瞬间把人变成大理石雕塑,而后变成飞灰。”

“或者进入冰箱,在不毁坏任何载体的情况下,瞬间使里面的所有冷冻食品都变成冒热气的熟食吗?”

张彬突然停下了脚步,面色严肃地看着这个好奇的学生,“你见过球状闪电?”

“我只是比喻,以及根据查到的资料。”陈光无法把内心最大的秘密就这么讲出口,只是艰难地咽了口唾沫。

张彬毫不犹豫地走了,似乎没有再顾忌别人看到它那条微微有些瘸的腿,加快了速度离开。

陈光心里厌倦他作为一个老师的麻木,在去食堂的路上遇到了张彬带的研究生赵雨。

赵雨听完他的吐槽哈哈大笑,给陈光,也是给观众们描摹出一个张彬的角色形象——

“他是这种人:如果一个钥匙掉到地上,他不会循着刚才发出响声的方向去找,而是找来一把尺子和一枝粉笔,把整个屋子的地板打上方格,然后一格一格挨着找。”

陈光笑道:“那他找到过什么?”

“一种防雷涂料。”赵雨摊手,“仅从防雷来说效果还不错,使用这种涂料的高压线路可以省去最上方的那根随线路走的避雷线,但那涂料成本太高,如果大规模使用算下来成本比传统的避雷针还高,所以最终也没有实用价值。”

伏笔悄然埋下。

陈光并不死心,他知道张彬是国内最早研究球状闪电的学者,于是考取了他的研究生,还参与了张彬带领的一个暑期项目。

是对云省一条设计中的铁路进行防雷设施的参数论证,于是抓住机会,在这个长达两个月的项目中抓住一切机会纠缠张彬,渴求哪怕一丝丝能够叫他解开球状闪电之谜的知识。

只是令陈光不解的是,张彬始终对于球状闪电的理论不予置评,也不允许他把这个作为自己的研究生毕业论文。

“年轻人,不应该热衷于一些虚无缥缈的东西。”

陈光则很气愤:“球状闪电是科学界公认的客观存在,怎么是虚无缥缈的呢。”

师徒两人在这个问题上总是三两句话就戛然而止,但陈光还是从导师这里学到了不少东西,他在技术上的严谨、熟练的实验技能和丰富的工程经验。

同时,他也对张彬有了更多了解。

譬如他妻子早年去世,没有孩子,多年来一直一个人生活,平时社会交往也很少。

大学到研究生即将毕业,这么多年下来,对于球状闪电痴迷追索的陈光,依旧没有任何进益,反而更加迷茫。

所谓硬核科幻,电影开始以人物独白的方式表达这种无奈和迷茫,也是为观众释疑——

“在开始时,我的主要精力放在物理学上,但后来发现,整个物理学就是一个大谜,走到它的尽头,连整个世界是否存在都成了问题。”

“而假如承认球状闪电并非一种超自然现象,那么理解它所涉及到的物理学层次应该是较低的:在电磁学上有麦克斯韦方程,在流体力学上有斯托克斯方程,但一直到后来才知道,当初我的想法是何等的浅薄和幼稚。”

“因为同球状闪电相比,电磁学和流体力学中目前所有的已知结构都是很简单的,如果球状闪电在遵守电磁学和流体力学基本定律的情况下,形成这种自稳定自平衡的复杂结构,那它的数学描述一定是极其复杂的。”

“这就像黑白两子和简洁的规则,构成世界上最复杂的围棋一样。”

于是银幕画面中,陈光只能疯狂学习数学,即便连导师张彬都认为他的数学能力已经超出大气物理学的必需。

但对于陈光来说,这离研究球状闪电还差得远。

一接触到复杂的电磁和流体结构,数学描述就变得面目狰狞起来,怪异的偏微方程像一道道绞索,繁琐的矩阵则像插满利刃的陷阱,令人望而却步。

陈光毕业了。

他遇到了一个和张彬截然相反的博导,高波。

高波麻省毕业,在陈光提出把研究方向定在球状闪电,并需要他的帮助,高波很痛快地答应了。

“听着,小陈,你需要的只是一支铅笔一张纸,然后构筑出一个球状闪电的数学模型,这应该是一个自洽的模型,在理论上要有独创性,在数学上要完美精致,在计算机上要玩得转,然后我去申请经费。”

陈光被导师压制了几年,这会儿反倒自己犹豫起来:“一个完全无法实验的东西,能被接受吗?”

“能被接受吗?”麻省出身的高波相当务实,“想一想天体物理学上的黑洞,有直接证据证明吗?现在发展到什么地步了?”

陈光闷闷地点头,随即踏上了回家的旅程。

他似乎意识到自己很少再有机会回去了,或者在这几年苦心孤诣却一无所获的研究结束后,想着再回去看看那些老宅里的“诡异”。

看不到真实的球状闪电,这些是唯一能够叫他联想起线索的物事了。

火车从南至北,在经过泰安站时,陈光突然想到张彬跟自己透露的为数不多的球闪的信息,其中一条就是有人在玉皇顶看到过球状闪电。

于是他临时起意要去登泰山。

画面以一个主观视角长镜头开始,用以模拟陈光的视线。

石阶在脚下延伸,两侧是模糊的、在浓雾中若隐若现的丛林黑影,镜头略显沉重和缓慢,配合着轻微的喘息声。

画面被高调、灰白的雾气主导,色彩饱和度极低,仅有近处的石刻在特写闪过时,才短暂呈现青灰色的质感。

光线漫射,没有明确方向,营造出压抑、迷茫的氛围。

在场的导演都打起精神来,知道一段前面二十分钟的平淡叙事后,电影中类似的主观视角,一般都是重要剧情或者人物的登场。

果然,中景镜头跟随陈光和挑夫艰难前行时,一个白色的身影以明显更快的速度从镜头边缘轻盈地“滑”入画面。

紧接着是一个对比蒙太奇:

镜头快速切到旁边一对情侣,女方瘫坐喘息、特写汗水和疲惫的脸,男方弯腰劝说;

然后立刻切回白衣女孩,她步伐轻快,几乎听不到呼吸声,与周围沉重氛围格格不入。

当她超过陈光时,镜头转为对白衣女孩的跟拍小全景,她的攀登动作被处理得极具节奏感和轻盈感,仿佛不受重力束缚。

女孩突然回头一瞥,这个镜头至关重要:

一个缓慢的升格慢动作,她回眸的瞬间,表情宁静,眼神清澈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探究,嘴角或许有一丝近乎无形的、自信的弧度,苗条的身姿在雾中宛若精灵。

旋即很快又消失在镜头中,仿佛只是一段出场的预告。

陈光愣愣地看了一会儿,随即历经艰辛来到了玉皇顶气象站,掏出自己的大学及研究单位的证件。

站里的人对这些觉得稀松平常,直到陈光被介绍给当地的副站长,也是几年前就毕业的张彬的研究生赵雨。

“老赵!你怎么也在这儿?”

赵雨打趣:“你小子,有这么跟领导说话的嘛!”

故人相见,自然好酒相待,但不疯魔不成活的陈光还是说明了自己的来意,关于张彬所说的1962年玉皇顶的球状闪电。

“你怎么还在研究这个幽灵?”

陈光苦笑,可不是幽灵嘛,自己追逐了一辈子可能都看不见正脸的幽灵。

“你等下,我给你找个老师傅来问问。”赵雨把陈光领到他的宿舍,小方桌上摆满酒菜,又把老炊事员王师傅留下同饮。

陈光又一次问出了无数次问出过的问题,“王师傅,1962年玉皇顶的球状闪电你见过吗?”

“什么电?”王师傅听得一愣,“哦!你说的是滚地雷吧?当然记得,我还救了个后生。”

“滚地雷?救人?”事情似乎越来越有趣了。

画面闪回,跟着王师傅的回忆,银幕瞬间被一道撕裂夜空的惨白闪电,和震耳欲聋的雷声硬生生切回到了1962年那个暴雨如注的夜晚。

王师傅的主观镜头中,屋外传来惨叫,他起身推开门冲进密集的雨幕,在模糊的视线中发现了倒地不起的伤者,在惊呼中奋力将人拖回屋内。

油灯昏黄的光线下,只见伤者腿部一片焦黑,雨水浇在上面仍在滋滋作响,冒着青烟。

就在众人惊魂未定之际,电影中第二次出现了球状闪电!

它散发着不祥的血红色光芒,竟无声无息地穿透了紧闭的西窗,仿佛玻璃不存在一般。

霎时间,整个屋子被笼罩在一片流动的血色辉光之下,油灯的光芒显得微不足道。

光球在屋内悠然飘移,时而掠过屋顶,红光扫过众人惊恐或强作镇定的脸庞;

时而低低地擦过床铺,在床单上留下一条灼热的焦痕。

屋里的科研人员急忙示意大家不要触碰,而王师傅则吓得大气不敢出。

直至此时,镜头才第一次聚焦在了那个受伤的年轻人脸上!

他瞪大了眼睛,紧紧盯着光球,眼神里充满了极度的震惊和一种近乎痴迷的探究。

现场的观众也不由得发出惊呼!

张彬!这是张彬!

但在1962年的这一天,这位警告学生不要浪费时间在球状闪电上的教授,用的还不是这个名字。

赵雨惊讶:“王师傅,你确定他叫张赫夫?”

老王喝得面色通红,似乎很不满意自己的光辉事迹被质疑,“当然!他还给我写过感谢信,俺怎么会记错呢?”

陈光没有观众视角去看清那个年轻学者的脸,只迷茫地看向师兄:“张赫夫是谁?”

赵雨沉默了几秒,“就是老张,他在特殊年月里改名了,因为赫夫听起来像赫鲁晓夫。”

特写镜头给到辛柏青的一脸不可置信,他比观众要迟一分钟摸清这段剧情的来龙去脉,原来张彬的腿就是被球状闪电轰击变瘸的!

老王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喝着酒打破了他们的沉默,“那个后生……腿疼得咬破了嘴唇还靠在床上看书。我让他歇会儿,他说从现在起他就要抓紧时间,因为这辈子已经有了目标,刚有的,他要研究那个东西,还要把它造出来。”

陈光猛得站起身,带得小酒杯砸落满地碎片。

他在王师傅的描述中,显然对球闪也是那么痴迷,为什么后来逐渐沉寂了呢?

甚至几次三番地劝告自己的学生:“年轻人,不应该热衷于一些虚无缥缈的东西!”

可这个虚无缥缈的东西,明明就是改变他人生的罪魁祸首。

这后面到底发生了什么?

现场的大导演们静静欣赏叙事艺术和色彩变幻,普通影迷们则又被设下了一个渴求解谜的伏笔,连同前面的各种异象一起,叫人禁不住抓耳挠腮。

不过导演显然不会这么容易就满足观众心理,在接二连三的悬念抛出后,正式让影片的女主角出场了。

一个中远景镜头锁定宿舍屋内的白衣女孩,领着师弟在玉皇顶闲逛散心的赵雨捅咕了一下陈光。

“别**人家,来头大呢。”

“多大?”

赵雨有心分散他的注意力,笑道:“她是来这里联系雷电观测的,来前省气象厅打了招呼,但没说是哪儿的,肯定是个很大的单位,他们计划用直升飞机向山顶运设备。”

“那是够大的。”陈光失魂落魄地喃喃,似乎也没有太多注意这个白衣女子。

一直到第二天的雷暴如期而至,泰山似乎成了地球的避雷针,把宇宙间所有的闪电都吸引过来了。

镜头首先从气象站室内开始:

一盏昏暗的电灯随着每一次隐约的雷鸣剧烈地闪烁,墙壁上的金属仪器表面甚至开始跳跃着幽蓝色的、细小的电火花,空气中弥漫着臭氧的味道。

陈光感到**的皮肤一阵阵发麻,头发似乎也要竖立起来。

镜头猛地切至气象站窗外的一个固定广角机位,在顶级特效的诠释下,一道接着一道的惨白色闪电现身。

它们不再是单一的线条,而是像枯树枝般分叉、炸裂,瞬间将漆黑的天幕和翻滚的乌云照得如同白昼。

闪电的间隔极短,有时甚至前一秒的光芒还未完全消退,后一道更刺目的电蛇便已撕裂苍穹。

音效设计在此处达到极致,由于距离太近,闪电与震耳欲聋的雷声之间几乎没有任何延迟。雷声不再是沉闷的轰鸣,而是如同巨大的**包在极近的距离内连续爆炸。

那是撕裂般的、能让人内脏都为之震颤的巨响,以至于摄影机都被设定为产生轻微的、高频率的震动,模拟出泰山仿佛正在被雷霆粉碎的体感。

陈光眼神痴迷地观察雷电,不远处突然出现了个白衣女孩。

他自然认得出这就是两天前那个轻盈地登山的姑娘,“你最好往里站站,那里不安全。”

“哦,谢谢。”女孩扭头看了他一眼,“你可能不相信,只有这时,我才能感到片刻的安静。”

陈光心中涌现出一种错觉,宿命般的错觉。

如此密集的雷声中,说话者必须大声喊别人才能听清,然而她只是轻轻地说出口,轻柔的话音却奇迹般地穿透了声声巨响。

两人开始就大气物理和雷电专业聊起天,他也得知了女孩的名字叫林云,是国防科技大学的博士研究生,专业是防空武器系统。

这一聊便颇有些高山流水的知音意味,直到雷雨渐停,夕阳从云缝中射出万道金光,璀璨夺目。

“你看世界多么新鲜,像是从毁灭性的雷暴中新生了。”林云痴痴地看着天边,说出的话却叫陈光想起了自己。

“一定是新生吗?”他也经历过一场毁灭性的“雷暴”,不然现在又何至于此。

林云好奇地看向他,后者抿了抿嘴,处在这样的天地大恐怖之间,心态悄然发生了变化,于是把自己那一段不忍卒睹的回忆,向面前的女孩娓娓道来。

很奇特、却又叫观众们觉得似乎理所当然的是,周讯饰演的林云听完后没有一句同情的话说出口,和她卓尔不群的气质十分契合。

她只是轻声问道:“你恨球状闪电吗?”

“我常在想,如果是一个人杀了他们,反倒有可以报仇的目标。”陈光苦笑,“但对于这种全人类都无法了解的神秘莫测的东西,很难叫人产生恨的情绪。”

“我也是。”林云答道,但不等陈光细问究竟,她就轻柔地吟诵起来:

远远的街灯明了,好像是闪着无数的星星。

天上的明星现了,好像是点着无数的街灯。

一阵令人陶醉的微风吹来,雾完全散了。

天空中,夏夜灿烂的星海一望无际地显现出来,在远远的山下,泰安的万家灯火也形成了另一片小小的星海,仿佛是前者在一个小湖中的倒影。

陈光终究没有问出口,只和这位年轻的女博士交换了**,相约对于球闪研究的相互交流,便回了学校。

泰山奇遇叫他放弃了返乡的打算,转而直接去找他的导师。

不是张彬,是1962年的张赫夫。

镜头切换,阶段性的解密时间到来,冯远争饰演的张彬和辛柏青饰演的陈光在前者的家里静坐对谈。

打动张彬的,是陈光父母遇难的故事和他这几年建立的球状闪电数学模型,以及那个叫作张赫夫的名字,也即年轻时的自己。

“小陈,你终究没听我的。”张彬面色有些痛苦,继而狠狠地吸完了一支烟,而后起身:“你来。”

一扇紧闭的房门被打开,陈光迎面就看到一幅女学者的黑白照片相框,这个“女学者”的身份是他的猜测。

一种根据这位女性的气质,油然而生的猜测。

“这是我爱人,1971年去世的。”

两人站在逼仄的书房中,墙上到处都贴着验算的纸稿,地上堆满了盛放资料的纸箱,他们几乎没有地方可坐。

张彬伸手轻抚着墙上的照片,开始回忆往事。

“如你所知,在泰山见到过球状闪电后,我就迷上了它,我跑了很多地方,通常是在野外捕捉它的踪迹,也因此认识了我爱人。”

“她也是一个疯狂的痴迷者和高材生,我们结伴而行,几乎走遍了雷暴区。靠双脚,住破庙,啃干粮。一起染过肺炎,遇过狼群,闪电就劈在几步外……”

“后来我们就结婚了。”张彬一边从箱子里掏出笔记本,一边招呼陈光坐下,“很不幸的是1969年的一次,我误入了南方大山里的一个军事基地。”

“年月特殊,我被当成敌特关押了两年,直到学校沟通查证清白才放我出来,只是当我回到家里,她已经走了。”

张彬的语气和神态同上课时几乎没有两样,“她遇难的经历是我听老乡讲的——”

“她在一次雷暴中终于又遇见了球状闪电,她追着火球跑,眼看它就要飞过一条湍急的溪流,情急之下竟用手举着磁钢仪的接闪器去拦火球。事后人们都说这简直是胡来。但他们无法理解,当她终于看到寻找了十年之久的球状闪电,转眼间又要失去观测它的机会时会是什么心情。”

他看向陈光,眼神中的含义不言自明。

我,你,她,都是一样的人。

还有林云,但此刻的张彬并不知晓。

“火球接触接闪器后就消失了,她用专业设备捕捉到了球闪,后者沿导线通过了磁钢仪,却在另一端又冒了出来。”

“意外也就是在这个时候发生的,球状闪电在她头顶爆炸,然而在众人的尖叫恐惧中,最终没有什么被电死电焦的身体,只有一件她穿着的雨披。”

张彬伸手指着墙角,“雨衣下是一堆白灰,很快被雨水冲刷走了,连同她执着的灵魂……”

陈光听得面色煞白。

一样的,一样的……

他也许此时自己都没有意识到,说出来一句和林云同样“无情”的话:“航海家死于大海,宇航员死于太空。”

“是,我也这样想,她死得其所。”张彬点头。

“老师!您妻子的最后捕获电磁的那个那个磁钢记录仪呢?”

“完好无损,并被及时拿到实验室测定了其中的剩磁。”

“怎么样?”陈光激动不已,这是球状闪电研究史上,绝无仅有的第一手定量测量资料,即便付出了一个女学者的生命代价。

“零。”

“什么?!”

这是完全违反科学常识的事情,也侧面证明了之前张彬警告过陈光的话语,即球闪根本是一个无法被研究的物理现象。

绝难。

他打断了陈光的沉思,把手中刚刚掏出来的笔记本递给他:“这是她的遗物,诡异之处和你父母遇难时一样,除了他们的人体本身被急速碳化成为飞灰外,其他一切无恙。”

“你再看看这个,它也许能给你启发。”

特写镜头给到陈光手中的破旧笔记本,封面是**的图像,但已被磨得有些模糊了。

翻开封皮,是一行娟秀的字迹,来自马克思的名言——

科学的入口处,就是地狱的入口处。

很简单、但和电影至今的氛围、怪谈结合起来令人毛骨悚然的一句话。

但更叫电影中的主角毛骨悚然的,是这本笔记被球闪攻击后的怪状:

第一页被烧焦了,下一页完好无损,密密麻麻的数据清晰可见,新的像是昨天才写上去的。

第三页,第四页,第五页,第六页,莫不如此。

镜头视角跟着陈光一页页翻下去,从来没有两页连着烧焦的,也没有两页连着完好的。

那些烧焦页有些只剩下靠着装订线一侧的一小部分还在,但紧贴着它们的完好页上,看不到一丝烧灼的痕迹。

他抬起头,呆呆地看张彬,后者却露出了一个诡异的微笑。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谁能相信磁钢记录仪里的数据是零?谁能相信它们竟然会选择性攻击、或者说与物体发生作用?”

冯远争饰演的张彬语气森然又凄凉,“你看看这间屋子里的纸箱和满墙的纸稿吧,我从比你年轻开始,到现在快五十岁,整整研究了它三十年。”

“你的数学模型很不错,但也仅限于不错,因为我十年前就推导出了好几个,没有任何作用!”

张彬语气突然愤懑起来:“你现在知道我为什么叫你放弃了吧?小陈,因为我们都是凡人,虽然我们用超过常人的努力去探寻,可我们终究还是凡人。”

“我们只能在牛顿、爱因斯坦、麦克斯韦这些人设定的框架中进行推演,不可能越雷池半步,否则就像步入没有空气的虚空一样,但在这个现有的物理学框架中,我们什么也推演不出来。”

张彬的颓唐,在冯远争的诠释下令人感同身受,中年教授跌坐在椅子上,“小陈,在我决定放弃球闪研究的那一刻,脑海里都是爱因斯坦晚年的一句话……”

他喃喃道:“窗外的每一片树叶,都使人类的科学显得那么幼稚无力。”

陈光的脸埋在逼仄书房的阴影中,他突然回想起在泰山之巅面对雷电交加、云雾翻腾的自然伟力时,那种令人敬畏的复杂性与神秘感,正是人类科学框架局限性的鲜活印证。

正如爱因斯坦所言,随便一片小小的树叶,人类都不一定能够完全认得清,何况是球状闪电?

登山者永远无法真正征服山脉,科学家也永远无法完全征服自然。

很罕见的是,张彬反倒安慰起了自己的学生,“这些东西你都拿走吧,如果对你有用的话。”

“我知道你不会放弃,如果有什么成果,也可以告诉我一声。”

陈光重重地点头,不知道拿什么来安慰这个失意半生、痛失所爱的老师,“我父亲走之前同我讲了一句话——”

“美妙人生的关键,在于你能迷上什么东西。”

他顺着张彬的视线看到墙上女学者的挂像,“老师,能不能让我扫描一份她的照片。”

“做什么?”

“如果有所得,我想让全世界都知道,她是第一个对自然的球状闪电直接测量的人。”

张彬面色稍霁,郑重地从墙上取下爱人的照片递给学生带走,“她叫郑敏,燕大物理系63届毕业生。”

陈光带着相框和一摞摞纸箱,叫了车都拖走了,镜头再一切转已经是他和博导高波的对话了。

这位务实的麻省科学家邀请道:“我被聘任为大气科学研究院的雷电研究所所长,怎么样?球闪学者,跟我去吗?”

他很看重陈光的数学能力,不夸张地说,在气象物理领域已经是顶尖水平了。

陈光也习惯性地讨价还价,玩笑道:“有什么好处,要知道我的研究生导师才给了我一堆一手资料。”

“国内最大的雷点研究机构,和军方密切相关。”高波许下一个年轻学者无法拒绝的承诺,“如果你在国内还想找到球闪的实验支持,只有军方。”

“因为……它是绝佳的超概念武器来源。”

陈光一愣,不由想到泰山上那个来自国防科技大的女博士林云,想到她对球闪的武器化认知。

“好,那我跟你去。”

他回到宿舍准备行李,也给张彬打了个电话,约好把几天前借来的郑敏的相框还给他,没想到张彬自己拖着瘸腿敲响了门。

“要走了?”

“是,听说您也退休了,老师。”

张彬坐在椅子上,也许是把毕生的执念和眼前的年轻人分享过,神态很是轻松,“我到站了,下辈子只想好好休息。”

“我来拿走我爱人的照片,顺便告诉你……如果有什么结果,请告诉我一声。”

“是,我知道了。”

陈光重重地点头,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在夜幕中,腿似乎比平时瘸得更厉害,却也走得更快了。

至此,陈光,张彬,郑敏,林云四个跟球闪有关的研究者角色,已经有三位交代完了背景,只剩精灵般的林云似乎还蒙在一层薄雾中。

夜色迷离,心事重重的陈光横竖睡不着,翻身继续阅读张彬和郑敏的学术笔记。

他似乎突然听到一声叹息!

作为一个天才的数学家和物理学者,陈光不可能相信什么怪力乱神,但此刻还是惊恐地抬头,看着纸箱上方隐约有一个白色的影子,只一瞬间就消失了。

是幻觉吗?

连同所有观众在内,所有人都想到了电影中此前的各种异象:

倒扣的水杯,盥洗池上的白发,画作里多出的水塔!

仿佛是循序渐进一般,这一次直接有未知的影像稍纵即逝,似乎某个谜团正逐渐靠近陈光,即将随着他的视角解密。

他悻悻起身,轻手轻脚地接近纸箱,未曾发觉异常。

于是打开纸箱取出最上面一本笔记翻开,从上次看到的地方开始翻开了十几页,这页稿子上有一半的推导过程被一个大叉划掉了,那大叉墨水的颜色和原稿有很大差别。

在页边的空白处,又被重写了一个简洁的公式,显然是要代替那些被划掉的部分。

陈光看得目眦尽裂,这道娟秀的笔记叫他无比熟悉,年轻学者颤抖着打开那本郑敏遗物作对比,开篇的“科学的入口,就是地狱的入口”历历在目。

不出所料,笔迹完全一致!

可根据标注,自己翻开的这一本是1983年4月7号的张彬的研究笔记,怎么会突然出现已经在1971年去世的郑敏的笔迹!?

数学天才勉力压制住心里的恐惧,开始研究“疑似”郑敏写就的公式。

被她划掉的部分,是二十年前张彬的物理推导,郑敏重新写上的是计算低耗散状态等离子流体边界条件的公式。

在公式中,她使用了一个现成的参数,但这个参数是三菱电机的一个实验室在1985年得出的,属于研制用等离子体流束代替转子的高效发电机失败后的副产品。

可这,已经是1985年以后的事情了。

陈光一脸惊恐地合上笔记。

无论从张彬的时间戳,还是该参数的来源,已经在1971年去世的郑敏,都不可能获知这些数据,何况她……

她已经去世了啊!难道真的有另一种人的状态存在?还能和现实发生交互?

这一次,陈光没有再像许多年前家中发现那些异常时一样,害怕地打开了全屋的灯光,他愣愣地坐在床沿,冥冥中感觉这些都是自己的宿命。

他猛得想起了什么,慌不迭地打开电脑,点击放大了扫描好了的郑敏照片。

照片被他从黑白处理到彩色,其上本应是1971年以前拍摄的郑敏,却比她的实际年龄要老很多。

最叫人手脚发麻的,是陈光在郑敏胸前的口袋里发现了不对劲!

照片中的郑敏身着一件实验室的白大褂工作服,左胸的衣袋里装着一片东西,布很薄,透出那东西的一些形状和细节。

他将那一块图像剪切下来,放到图像处理软件中进行处理,试图提取出更多的细节。

经常处理模糊的闪电照片的陈光异常熟练,很快使那片东西的轮廓和细节凸现出来——

一张三英寸电脑软盘。

五英寸软盘在上世纪八十年代初才在国内普遍使用,三英寸盘的使用就更晚些了,按照郑敏生活的年代,她的衣袋中应该装着一卷黑色的打孔纸带才对。

电影宫中又是一片哗然。

愈发增强的科学悬疑,层层入扣的球闪之谜,简直逼着他们恨不得跳到台上去拖动进度条,看看后面究竟是怎么回事。

如果是恐怖灵异电影,没有人会探求它的成因。

但这是科幻!是硬核科幻!

导演究竟要怎么去讲这个故事,怎么在成熟的物理学逻辑下,让这些超自然现象得以解释?

很可惜的是,银幕上辛柏青扮演的陈光并不能对观众的心情感同身受,他猛得扯下电源线,盖上电脑。

可无法摆脱的,是那些笼罩在眼前的疑云,以及刚刚纸箱上他甚至无法判断是否是幻觉的幻影。

这位女学者郑敏的目光,似乎正幽幽地穿透电脑,夜的死寂像一只冰冷的手掌将他紧攥其中。

……

陈光在博导高波任职的雷电研究所入职了。

他的第一个任务,就是被派往新概念武器中心,去和军方沟通关于球闪和其他雷电课题的合作事项。

陈光自然乐意之至,因为他需要实验场所、条件、经费,也想再和偶尔联系的“笔友”林云再会。

远景镜头倏然间拉近,他来到首都近郊的一处公路,两旁是最普通的麦田,这一代聚集了很多军方的研究机构,它们大都是高大围墙内式样简朴的建筑,大门没有标牌。

林云接待了这位以后估计要经常打交道的朋友,带他穿行在门廊中,来往的工作人员身着军装,甚至有西方面孔。

在一间标有“系统评价二部”的办公室中,两人坐定。

身穿少校军装的林云有一种异样的魅力,看得陈光挪不开眼,他笑着寒暄:“你是军官?”

“是,我的任务是研究新概念武器,包括你热衷的雷电。”

“什么叫新概念武器?”

林云解释:“比如,二战中苏军把**绑在经过训练的军犬身上,让它们钻到德军坦克下面,就是一种新概念武器。”

“不过它有很多变种,比如把爆炸物拴到海豚身上让它们去攻击潜艇,或训练一群携带小型炸弹的飞鸟等,这里是一种最新的想法——”

林云伏身到她的电脑上,调出了一份图文并茂、看上去像昆虫知识网页的文档,“把微型的强腐蚀性液囊装到蟑螂之类的昆虫身上,让它们去摧毁敌人武器系统的集成电路。”

“有趣吗?”

陈光凑近了去看:“很有趣。”

只不过叫这位年轻学者有些心不在焉的,是林云身上的香气,“你们没有保密需求?”

“有,不过给你看的只是概念而已,普通人自己脑子里都能想得到,没有保密需要。”

林云笑道:“知道你要来,我给你准备了一份礼物,这是一份球状闪电的目击者记录。”

她打开电脑,陈光仅听了一个开头就沉浸其中——

这就是之前张彬说过的,98年抗洪抢险中被拍下来的球状闪电记录,这份目击者正是当时出航去灾区空投抢险物资的上尉飞行员。

“谢谢!这很重要!”陈光觉得跟着导师高波到雷电研究所的决定是正确的,和林云的交往沟通更是正确的。

毕竟雷电也属于新概念武器,而近代科学包括核武器在内能说做出一定成就的,不是来自国属科研机构就是来自军方实验室。

应用,推动发展。

林云帮陈光约了这位尚在服役的飞行中尉稍后面谈,转而带他去看一看军方的最新雷电武器研究成果,毕竟这是他此行的主要目的。

汽车行驶在前往军事基地的途中,陈光主动找起话题。

“你的香水味道不错,部队也可以喷香水吗?”

“有时可以。”林云淡淡道。

陈光又对林云车上挂着的一件小饰品产生兴趣,那是一段有两节的竹子,手指粗细,还带着一根枝叶,造型很有韵味。

他感兴趣是因为竹节和叶子已经完全枯黄,竹节在北方干燥的空气中裂开了几条细缝,显然很旧了。

它仍旧被挂到这样显著的位置,很可能有一段故事。

陈光伸手想把它取下来细看,却被林云抓住了手腕,女军官的手纤细白皙却出奇的有力,但把他的手按下后这股力道很快消失,只剩下令年轻博士心跳的柔软和温暖。

但这种柔软很快被林云清冽的声音击溃,“这是一颗地雷。”

陈光目瞪口呆,引起观众一阵轻笑。

军事科学家林云如数家珍:“一枚防步兵雷,结构很简单:下面的一节装**,上面那节装触发引信,那引信实际上就是一根很小的柔性撞针和一段橡皮筋。竹子被踩后发生变形,撞针就弹下来了。”

“这哪里来的?”

“上世纪八十年代在桂省前线缴获的,很经典的创造,成本低到了二踢脚的水平,但杀伤力很大。”

“因为金属部分很少,普通探雷器一般测不出来,让工兵很头疼,外形隐蔽,布设时不用掩埋,撒到地上就行,当时越军一撒就是几万枚。”

陈光对武器还比较陌生,听得有些咋舌:“这么小的东西也能炸死人?”

“炸不死,但炸烂半只脚或者一条腿不成问题,这种伤员,比减员的效果还要好。”

就这样,一路上陈光听着这个令自己有些心动的女孩,不断地谈论着流血和死亡,就像同龄人聊着化妆品一样。

而她车里挂着的这个地雷,甚至还处于击发状态中,并不是一件单纯的纪念品。

用林云的话说……

她喜欢这种危险的感觉。

来到基地,在陈光眼中正式变成一位武器狂人的林云意犹未尽,在签署了保密协议后向他介绍军方正在研究的雷电武器。

譬如通过装载的超导电池,直升机从空中放出闪电直劈靶标,油桶熊熊燃烧,但是由于放电射程短、能源限制和攻击目标必须带电的原因,这个项目只是唬人的魔术。

林云又向他展示了大气造雷模型,在一个空旷的仓库中模拟大气环境产生的闪电交加,将穿行其中的飞机模型机完全粉碎。

但这个项目同样失败,由于真实的大气环境的不可控性,漂浮的电场曾造成一名飞行员牺牲。

雪亮的闪电、燃烧的油桶、牺牲的飞行员,等到一整天的参观结束,陈光已经完全陷入了不可抑制的抗拒情绪,关于对武器和杀戮的憎恶。

他渴望找到球闪的秘密,来认知这个超越自然的未知,但林云从在车上开始,对他兜售和介绍的一切,都叫陈光想起了自己逝去的双亲。

被球状闪电杀死的双亲。

“这些系统都是失败的,因此我们需要一个全新的数学和物理模型。”林云没有发现他的异样,“怎么样,有没有兴趣和我们合作?我从高波那里知道了你最近又有很多心得。”

“球状闪电!我想它完全可以成为一种新式雷电武器,我们国家现在的状况……”

林云欲言又止,还是没有透露前线的消息,在这个架空的世界里,第一次给观众具象外界的战争生存危机,引入一条新的主线。

“你见过球状闪电杀人吗?”陈光喃喃道,“我见过,并且告诉了你。”

他目光复杂地看着这个叫自己心生好感的女孩,“没想到你用它得到了这样的启示,要把它用到收割更多的生命上去。”

周讯饰演的林云听得一愣,很好地掩饰了自己的无奈和不解,郑重地跟陈光道了个歉。

“对不起,我没有伤害你的意思。”

“我不知道这么说能不能减少你对雷电武器的恶感。”林云苦口婆心地看着这位数学家和球闪研究学者,“对于雷电武器,你首先想到的是杀人,用我们的话叫消灭敌方有生力量,但仔细想想就会发现,雷电武器就算完全成功地制造出来,它在这方面的能力也不比常规武器更强。”

“如果攻击大体积金属目标,就会产生法拉第笼效应,这种效应会对闪电产生屏蔽作用,部分或全部地消除对内部人员的杀伤力。所以对于生命,雷电武器不像它看上去的那么残酷,相反,它有可能是一种以敌方最小的生命代价取得胜利的武器系统。”

林云显然是一名很好的说客,否则她是怎么说服自己一个女孩成为这样的武器狂人?

“再者,当闪电引发的电磁脉冲强度超过上万高斯时,集成电路将会发生永久性损坏,甚至在强度超过100高斯时,也会干扰微机工作,这才是我们预想中的雷电武器的用途。”

“现代战争都是科技战、电子战,你应该想象得到这样兵不血刃的应用场景。”

女军事科学家总结道:“本世纪所有的重大科学进展,比如航天、核能、计算机等等,都是科学家和军人这两帮不同路的人,把他们各自目标的共同点放在一起的结果。”

“我知道你毕生都在探究球闪的奥秘,可不可以这样?你负责解决数学和物理基础模型问题,剩下的交给军方。”

看到这里,观众们大多晓得,这部电影的真正主角,是这位个子不高、但浑身散发着优雅、危险气息的女军官了。

引出球闪的陈光陈博士,更像是一位串连线索的工具人。

于是下面的电影篇幅,便愈发开始描摹这位周讯扮演的武器专家林云的角色了。

优柔寡断的陈光沉默不语,跟着林云去了基地食堂,这是一个灯光幽暗的餐厅,人很少,有一架钢琴在轻轻弹奏着。

“我答应了,我很佩服你的口才。”一顿沉默的午餐后,陈光终究没有抵挡住自己探索球闪奥妙的欲望。

他凝视着露出温婉笑容的林云,但这笑容在他眼中,却无端带上了些冷血、偏执的意味。

林云见他看着自己的胸针,这是她身上唯一一件饰品,形状是一只火柴长短的剑,剑柄上有一对小小的翅膀。

她取下来递给面前的男子,“陈博士可以试一试,小心地握住剑柄,用它斩断你手中的刀叉。”

“什么?”

林云笑着自己示范,在餐桌上拿起刀叉,令人大惊失色的是,勺和叉的金属把被从正中齐齐地切断,仿佛它们是用蜡做的一样。

“这是用分子排列技术产生的一种硅材料,它的锋刃只有几个分子的厚度,这是世界上最锋利的剑。”

疯了……

这是即将和林云共事的陈博士,最后的想法。

“你喜欢武器,那你喜欢战争吗?”

林云的面色即刻肃然起来,军人的天职不允许她泄露目前的局势,但口吻也绝不轻松:“从现在的形势看,战争已不是我们喜欢不喜欢的问题了。”

……

从上车时处于击发状态的地雷开始,导演对于周讯扮演的林云的描摹就开始。

在陈光答应加入雷点武器计划后,双方开始了密切的合作,他也在不断刷新着自己对这位女军人的认知。

比如她的父亲似乎来头很大,但无人会多嘴一句;

比如她其实是有男友的,目前是珠峰号航母的舰长,似乎叫作江星辰;

再譬如她的疯狂和“没有底线”,甚至要超出陈光的认知。

事情的起因是在陈博士建立了一个能够表现球状闪电所有已知特性的数学模型后,发现这个模型的计算量太大,在现有单台微机上完成一次模拟大约需要五十万小时。

这是五十多年,开什么玩笑?

周讯饰演的林云面色淡然,在向组织需求资源未果后,果断黑进了一个叫做“setiho”的外国网站,它是“在你家中搜寻外地文明”的英文首字母缩写。

这个网站的作用在于利用连入因特网中成千上万台计算机,利用它们的闲置能力搜寻地外文明,参与者会统一接收到加州大学研究基地分发的“数据包”。

世界各地的网友们要做的,仅仅是在该项目的站点下载并安装一个特殊的屏幕保护软件。

这样当人们结束工作休息时,屏幕保护程序开始运行并提供算力。

现在台下的观众也许看得懵懂,但这就类似于后世自愿提供电脑给主机挖矿,提供算力。

但令陈博士无奈的是,林云黑进了这家研究网站,把他建立的球闪模型的运算数据和任务替换进去,“窃取”了几千台机器为自己做事。

事实证明,当你渴望某样东西时,道德的约束是多么无力。

起初进展很顺利,但这个世界上的聪明人和计算机、军事科学专家也不仅林云一个。

陈博士在两周后的一个下午来到办公室打开电脑,发现己方的计划已经败露,计算结果被停止回传。

随着而来的是一封简短的邮件:

我知道你们在算什么,BL。

别浪费生命了,来找我。

俄罗斯联邦,新西伯利亚州,诺克思柏克科市24街106幢 561号。

陈博士和闻讯赶来的林云都看得愣住了,BL是球闪的简称,而他们计算的极其复杂、天才的数学模型,竟然顷刻间就被眼前这位邮件发送人破解了。

很显然,他或他们,也是球闪的研究者。

去还是不去?

陈光也许还要犹豫一会儿,但对于林云而言这甚至不值得思考超过一秒钟。

于是草根出身的陈博士,第一次见识到了林云从来都绝口不提的强悍背景,她借着一次关于苏-30境内组装的军事交流的机会,跟着代表团合理合法地去了一趟俄罗斯。

在莫斯科的一个夜晚,她和团长请假去看望了所谓的一位武器研究专家、也是她的老师,回来后却眼眶泛红,罕见得哭了很久。

陈光对她的性格应当算很了解了,但无法想象是什么样的事情能叫林云有这样的悲伤。

林云没有说,也给银幕前的观众设下悬念,在公事结束后,两人一起踏上去拜访神秘球闪研究者的行程。

这也是他们真正认识球状闪电的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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