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强势(1 / 1)

第六十六章 强势

外面不知道什么时候下的雪。

季临渊高大的身影堵在门口，肩头还沾着未化的雪粒。

看看屋里，一地狼藉的争吵痕迹，瑟缩的江浩，色厉内荏却眼神怨毒的江永福，病床上憔悴的李素芬。

最后，定在江倾黎身上。

她半蹲在床边，脸色苍白如纸。

看到这些，他哪里还有不明白的？

“倾黎。”他低低唤了一声。

江倾黎猛地回头，神色颇有些狼狈。

他怎么来了？他怎么找到这里的？

一股被看穿的羞耻感瞬间淹没了她，比愤怒更甚。

她几乎是立刻就想站起来，想把他推出去，想把所有不堪都关在这扇门内。

倒是江永福，比她先一步发作，

“是你？！你**还有脸来？！”江永福猛地往前冲了一步，手指几乎要戳到季临渊脸上，唾沫横飞，“老子在里面蹲了几天你知道么？！里面过的是什么日子，你知道吗？全拜你所赐！你个黑了心肝的东西！连自己老丈人都送进去！你不得好死！”

江浩本来是不想理这些事的，但考虑到是在病房里，下意识想拉着。

“爸！别……”

季临渊根本没看江永福。

他径直走向江倾黎，在她身边蹲下，高大的身影将她完全笼罩。

他伸出手，微凉的手指落在她的手背上。

江倾黎的手剧烈地一颤，想抽离，却被他更紧地握住。

“妈怎么样了？得的是什么病？”季临渊的声音放得很低，目光落在李素芬枯槁的脸上，带仿佛旁边那条狂吠的疯狗不存在。

李素芬被这剑拔弩张的气氛吓得浑身发抖，看着季临渊，眼神倒是多了几分谄媚，就是有点吓到了，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

“季临渊！你**装什么好人！”江永福被彻底无视，怒火更炽，抄起旁边柜子上的大保温杯就冲上来：“老子今天跟你拼了！”

“爸！！你一定要在这里吵架吗？你不怕再被抓进去？”江浩死死抱住他的腰，只觉得血压崩的后脑勺疼。

季临渊终于缓缓转过头。

目光平静地落在江永福那张因暴怒和酒精而扭曲的脸上。

没有鄙夷，没有愤怒，只有一种居高临下的、看尘埃般的冷漠。

“江先生，”季临渊开口，声音平淡无波：“这里是病房。病人需要安静。”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江永福手中高举的保温杯，那眼神让江永福的动作一僵，手臂像被无形的力量钉在半空。

“如果你想重温拘留所的滋味，或者更糟，我不介意帮你一把。”

他的声音不高，甚至没什么起伏，确实相当有威慑力的。

他脸上的怨毒被惊惧取代，嘴唇哆嗦着，色厉内荏地瞪着季临渊，却一个字也骂不出来了。

“滚出去。”季临渊的声音依旧平

这三个字不是商量，是命令。

江永福的脸涨成了猪肝色，他怨毒地、死死地剜了季临渊一眼，然后走出了病房。

病房里一时间再也没人说话，只有李素芬压抑的啜泣声和江浩粗重的喘、息。

江倾黎身心俱疲，站起来的时候浑身脱力般晃了一下，被季临渊眼疾手快地扶住胳膊。

“放开……”江倾黎的声音带着浓浓的疲惫和抗拒，想挣脱他的搀扶。

季临渊却握得更紧。

他低头看着她苍白的侧脸和眼底破碎的倔强，声音低沉：“跟我出来。”

他半扶半抱，几乎是挟持着她，将她带离了这间病房，来到外面相对安静的走廊尽头。

江倾黎猛地挣脱他的手臂，背靠着冰冷的墙壁，像一只竖起全身尖刺的刺猬：“季临渊！你到底想干什么？谁让你来的？我的家事不用你管！”

“你的家事？”季临渊逼近一步，将她困在墙壁与自己的身体之间。

他低头，目光锁着她：“江倾黎，你是我太太！看着你一个人在这里硬撑，看着那种人渣这样欺负你，你让我怎么不管？！”

他的声音不高，却字字敲在江倾黎心上。

那压抑的怒火让她心惊，而那毫不掩饰的心疼让她眼眶瞬间红了，却死死咬着下唇，不让泪水掉下来。

“谁要你心疼！”她猛地别开脸，声音带着哽咽和倔强，“我不用你管！我能处理好！六十万我已经……”

“六十万？”季临渊打断她，眉头紧锁，“其实刚才我在门外听到了一些，你妈是尿毒症，已经到了后期，需要换肾，对吧？”

他一笔一笔的给她算着账：“这么大的手术，当然得安排最好的医生，最好的医疗环境，前期透析，手术费，抗排异药……六十万只是开始，后续呢？你打算一个人扛到什么时候？”

“我知道你手里有点钱，一两百万？别的病或许够了，但是这个病……到时候，你手里没钱了怎么办？再联系一次拍卖行？”

他的语气带着质问，更带着一种沉痛。

江倾黎难受得呼吸不畅。

“那是我的事……”她的声音弱了下去，微微颤抖。

“你的事？”季临渊抬手，带着薄茧的指腹有些粗鲁地擦过她湿、润的眼角，动作强势，力道却很温柔，“江倾黎，你看着我！”

他强迫她转回头，直视他的眼睛，“告诉我，妈现在具体什么情况？医生怎么说？肾、源在等吗？后续费用缺口大概多少？”

一连串的问题，冷静、直接，没有虚浮的安慰，只有最实际的解决方案。

江倾黎被震住了。

积压了那么久的恐惧、委屈、愤怒、对母亲病情的担忧，在这一刻，终于冲破了那层脆弱的防线。

眼泪终于汹涌而出。

她不再挣扎，不再嘴硬，身体微微颤抖着，声音破碎不堪。

“……我也才刚来，具体情况不是很清楚，但是我看到病历了，是慢性肾衰竭，尿毒症期……需要长期规律透析……最好的办法是，换肾，肾、源大概要在排队等，很慢，前期押金和检查……我也不知道后续还要多少钱，六十万，应该是够的。”

她断断续续地说着，每吐出一个字，都像耗尽了力气。

季临渊静静地听着，握着她手臂的手始终没有松开，反而收得更紧。

等她说完，他才沉声开口：“肾、源，我会让人去联系，找最好的渠道，还有**病，不会请专家过来会诊，用最好的药，最好的医疗环境，这些都交给我来安排吧。”

“季临渊……”江倾黎抬起泪眼看着他，心中五味杂陈。

“我……”

“你什么都不要说了。”季临渊打断她，抬手，带着薄茧的拇指轻轻抹去她脸颊上的泪痕。那动作万分温柔，与他方才的强势截然不同。

“倾黎，我们还是夫妻，我只希望如果下次还有这样的事情，你不要拒绝我的帮助……好吗？”

“哪怕在你摊牌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