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1章 救不救高闯王?(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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崇祯令旨一下,卢象升就风风火火地赶到了宣大。
虽然心里早有准备,可眼前的景象还是让卢象升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
宣府、大同两镇,本应该是大明北疆最坚实的护盾,此刻却是千疮百孔。
连年征战再加上克扣盘剥,宣大两地的军户逃亡殆尽,田地大量荒芜。
还坚守在此的士卒个个都是面黄肌瘦,衣不蔽体,手上的打仗的家伙事锈的锈,断的断;
甚至连军中的战马,饿得连胸骨都能看见,比驴子强不了多少。
各州县城墙坍塌随处可见,沿途边堡烽燧十室九空,整个边防体系已经彻底瘫痪。
更要命的是,经过清军此次如入无人之境的入寇,明军的士气低落到极点。
将领畏敌如虎,士卒毫无战心,整个宣大区域都弥漫着一股绝望而颓废的气息。
面对这片烂摊子,卢象升也没有抱怨,皇帝把他调来不就是让他收拾烂摊子的吗。
要是不赶紧扭转局面,等下次清军再来,可能就不止两万人了。
念及于此,这位上马能杀敌,下马能安民的督臣,立刻雷厉风行地在宣大地区推行了一系列的整饬措施:
首先,他在宣府召集了军中诸将,开始清查起了各营的兵员、粮饷情况。
严厉惩办了一批吃空饷、喝兵血的边将,并将查抄的赃款和追回的粮饷分发到了实有兵丁的手中。
让他们至少能吃上饱饭,暂时稳住军心。
足食方能足兵,为了长久解决粮饷问题,卢象升开始在各州县大力恢复屯田。
往好处看,此次清军入塞,掳走了大量人口,同时也有大量的土地被清了出来,
卢象升把流亡的军户和百姓召集起来,分发田地,同时也贷给了他们耕牛种子。
值得一提的是,卢象升上任后,专门带人在清军肆虐过的地区扫了一圈。
在这期间,他竟然还在塞外的木叶山附近,找到了七千多被掳走失散的军民。
卢象升把这些人集中起来,以工代赈,逐步修缮被清军破坏的城墙和边堡,并且加固关键隘口。
这一系列的举措,给如同一潭死水的宣大地区注入了不少活力。
虽然卢象升无法在短时间内,彻底改变两地积重难返的局面。
但其清正廉明的作风和务实肯干的态度,还是让绝望中的宣大军民看到了一线希望,九边防线也在他的手中逐渐开始恢复。
可问题是卢象升这一走,中原战场立马就没了主心骨,湖广地区的起义军压力骤减。
得知卢象升调任后,老回回马守应,扫地王张一川等首领,立马从郧阳山区里钻了出来,重新开始活跃在各州县。
此时,接替卢象升负责剿匪的,是湖广巡抚王梦尹和郧阳抚治宋祖舜等人。
这两位的能力与卢象升相比,简直是云泥之别。
他们是既不懂军事,又缺乏魄力,导致明军的部署和调度成了一团乱麻。
马守应、张一川等人都是征战多年的老手了,一眼就看穿了明军内部出了问题。
他们充分利用官军换将、指挥不灵的空档,在开封、襄阳、南阳一带大范围地来回穿插、声东击西。
起义军今天佯攻开封,明日奔袭南阳,把王梦尹和宋祖舜这两个蠢货耍得晕头转向。
官军疲于奔命,却连起义军的影子都摸不着。
中原腹地的局势,再度变得糜烂起来。
而此时,蛰伏已久的高迎祥也得知了卢象升北调、中原官军混乱的消息。
他复出的机会终于来了。
但这一次,高迎祥没有急于再次冲向富庶的南方,而是认真考虑了自己的战略路线。
他仔细总结了此前攻略南方失败的教训,并从中得出了几个深刻的道理:
首先,南方州县的抵抗决心和力量,远远超出了他的预期。
尤其是滁州城下那场恶战,守城官军猛烈地炮火给高迎祥留下了不小的心理阴影。
南方士绅财力雄厚,为了保卫家产田地,他们有能力也非常愿意捐资募勇,组织城中军民抵抗。
起义军在南方缺乏群众基础,难以立足。
而陕西则完全不同,那里是天灾人祸最频繁、压迫最深重的地方。
作为起义军的老巢,陕西的百姓对加入义军几乎没有心理障碍。
哪路义军要是被打残了,只要退回陕西晃悠一圈,很快就能拉起新的队伍。
陕西的土壤,更适合义军生存和发展。
“**决定脑袋啊!”
高迎祥不仅暗自感叹道。
江南的老爷们肯定会拼死保卫他们的天堂,而陕西的苦哈哈们,则盼着有人带他们闯出一条生路。
于是,高迎祥通知了马守应和张一川的各路义军,带着他们沿汉水西进,一路畅通无阻的进入了汉中地区。
起义军顺势攻陷了石泉、汉阴两县,并在此招兵买马,暂时修整了一番。
此刻,摆在高迎祥面前有两条路:
第一条,南下入川,寻找江瀚;
第二则是继续北上,深入陕北三边,补充边军精锐入营。
对于南下入川,军中有不少人都想走这条路,但高迎祥思前想后,总觉得有些别扭。
去四川干什么?投奔江瀚吗?
现在不是崇祯二年了,他高迎祥也不是当初跟在王嘉胤左右,摇旗呐喊的副手了,怎么说也算是一方枭雄。
就这么灰溜溜地去寄人篱下,高闯王实在拉不下这个脸。
万一自己不愿意归顺,被那江瀚趁机火并了怎么办?
退一万步说,就算人家看不上自己这点残兵败将,那他去四川干嘛呢?
指望别人施舍接济吗?
所以,高迎祥的心里还是倾向于第二条路,出汉中、入陕西。
闯王闯王,就是要靠自己闯出一片天地来。
而高迎祥在汉中也得到了不少消息,那个最难缠的五省总督洪承畴,此刻正被罗汝才等人拖在山西,暂时脱不开身。
而新上任的陕西巡抚,好像是个叫什么孙传庭的,听说是从京师来的文官。
京师来的文官嘛,高迎祥也不陌生。
估计跟那个杨鹤差不多,应该也是个没本事的,不足为虑。
一个没打过仗的京官,能有多大本事?
看来陕西正是空虚之时,值得一闯!
下定决心后,高迎祥开始研究起了从汉中北上入陕的路线。
子午道、褒斜道、傥骆道、陈仓道,这几条蜀道都艰险异常。
像是傥骆道,这条路靠近秦岭主峰太白峰,是路程最短,也是最险峻的一条道。
所谓西当太白有鸟道可以横绝峨眉巅,讲的就是这条道。
陈仓道沿途山高水险,道路难行,但好歹有连云栈道可以走。
可问题是,高迎祥现在根本过不去。
想走褒斜、傥骆、陈仓这三条道,高迎祥就必须经过汉中府。
而此时的汉中府一带,明军早就驻扎了重兵在此。
当初洪承畴离开汉中时,特意在汉中府留了两路兵马,就是为了防止江瀚北上攻打汉中。
以高迎祥现在这点残兵败将,想要去硬啃汉中,无异于以卵击石。
正在高迎祥一筹莫展之际,军中有人向他指出了第四条路——子午道。
子午道很出名,就是汉末三国时,魏延向诸葛亮提出的“子午谷奇谋”中所规划的路线。
从这条道北上,可以完美避开明军重兵把守的区域,直抵西安城下,打明军一个措手不及。
但问题是,子午道向来以险峻荒凉著称,沿途除了几个村镇,大军几乎没有任何补给地点。
这条道当年诸葛丞相都不敢走。
高迎祥站在子午镇谷口,望着眼前蜿蜒曲折、穿行于秦岭深处的小道,心里直发怵。
可高迎祥现在也没什么办法,麾下几千人马要吃饭,他必须要动身了。
呆在原地发展是不可能的,由于连年天灾兵祸,汉中早就不是当年的金瓯玉盆、秦巴小江南了。
而向西走有明军把守,东边又是原始森林,此时的高闯王颇有些进退维谷的味道。
正当他为此犹豫不决的时候,闯军进入汉中的消息,已经被潜伏在汉中的邓阳,火速送回了成都府。
邓阳本来是不管想这档子事的,可汉中的瑞王朱常浩咋咋呼呼的,一个劲儿的要求驻守的明军东进,歼灭高迎祥这伙人。
汉中知府王在台对此也颇为意动,想出兵剿灭高迎祥等人。
无奈之下,邓阳才派出了信使回成都,想请江瀚定夺此事。
而此时的江瀚也没闲着。
这段时间,他正拉着学部主事王承弼等一干人,改建书院、规划课程、筹备抡才大典,忙得是脚不沾地。
头一件要紧事,就是安置英烈祠里那些改了姓的孤儿。
当初江瀚可是在众人面前许下承诺,要让这帮孩子读书识字,将来有个出身。
江瀚对这帮孩子可是寄予了厚望,不仅是为了培养人才,也是他牢牢握在手里的根基。
要知道,在大明现有的教育体系下,读出来的士子多是些只知道四书五经,不识庶务的空谈之辈。
而那帮投降的原明廷官员,虽然暂时低头了,但却未必能和江瀚一条心。
所以江瀚才要培养一批懂科学、明事理的新式人才。
而这些孤儿,也是江瀚日后打破千年儒家垄断、建立新秩序的根本。
为此,他大手一挥,直接把成都城西边、洗墨池周围那片官署衙门全给腾空了。
这几个月的时间里,工部的匠人们都在加班加点地对其进行改建。
工部硬是在城西清出了一块两百多亩的地盘,建成了一座功能齐全的大型书院。
竣工当天,江瀚就亲自带着王承弼等学部的一众官员,前去城西验收工程。
王承弼如今掌管的学部可是个肥差,不知道有多少人眼红他的学部主事的位子。
关键不在于油水和权柄,而是在于今后的发展。
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汉王对这座新修建的书院可不是一般的上心,连山长的头衔都给自己挂上了。
当然了,具体管事的肯定不是江瀚。
其中教学,管理的任务,就落在了王承弼这个副山长的头上。
要知道,这批孤儿可是有数千人之多。
即便只有一半能成才出仕,将来也是一股不小的**资源。
王承弼也知道这是个肥差,为了不辜负江瀚的信任,他最近几个月可都没睡过什么安稳觉。
每天一睁眼就要跑到汉王府,和江瀚等人制定书院的各种规章条例、编纂筛选教材,累得是晕头转向。
经过筛选后,首批入学的孤儿共有一千二百人,男女比例在八比二左右。
这帮孤儿年纪差不多在七八岁左右,他们需要先进行为期两年的开蒙。
这开蒙并不是简单意义上的识字,而是一个打基础的阶段。
旨在完成文化扫盲与德行奠基,掌握最基础的实用技能,锻造强健体魄与集体意识。
这个阶段的学习比较简单,主要是三个学科。
首先是国学正蒙。
以《三字经》、《百家姓》、《千字文》为核心教材,再配上江瀚从后世带来的拼音,完成基础识字扫盲。
教材优先选“字浅、义明、贴近生活”的内容,避免生僻字与晦涩注疏。
此外,还有多位四川儒生共同编纂的《新编蜀中蒙书》,内容大多是些著名的历史人物故事。
比方说蜀地最出名的诸葛丞相、射洪陈子昂、眉山苏轼、仁寿虞允文等人。
江瀚希望通过这些出自四川的历史名人,来培养这帮孩子的德行。
最后则是一些基础的写作练习:
从对对联开始,再到学习书信、记流水账,强调语言的准确与朴实。
然后是算学初阶。
江瀚引入了阿拉伯数字,以及简单的加减乘除符号。
这门课程要求熟练掌握整数、小数的加减乘除四则运算。
孩子们要学习如何记账、核算,这是未来无论从政、从军、从商都必备的技能。
第三门课程,是基础的军事操练。
学院中每天都有固定时间,进行列队训练,锻炼体能,教育纪律。
最后,也是最重要的一门课程,格物启蒙。
这不是一门正式学科,而是更偏向于引导。
江瀚会抽出时间,亲自带领这些孩子们观察自然现象:
为什么沉重的舟船能浮于水?为什么杠杆可以省力?为什么会有四季和昼夜?
不急于给出答案,而是激发他们的好奇心和提问的习惯,为下一阶段学习自然科学埋下种子。
两年开蒙期满后,通过考试的孩子则会进入下一阶段的学习,江瀚称之为广识期。
这一阶段的目标是拓宽视野,建立基本的世界观和科学思维,并开始逐步接触高级技能。
比如国学,难度增加后就会加入《论语》《孟子》等经典的选读,以及一些优秀的唐诗宋词鉴赏。
写作不止于文章,新增吏事课,培养基层行政基本功。
学子们将要学习,如何书写正式的奏报、公文、告示,要求文辞简练,逻辑清晰,直达要害。
算学也要进一步深化,引入《几何原本》的基础内容,并结合《九章算术》中的部分内容,要求能解决更复杂的数学问题。
新增经义课解读政策、新增实技课,学习《农政全书》、《远西奇器图说》。
新增地理,记住大明两京十三省的大致山川、险关、重镇,尤其要详细研究四川、陕西、湖广地理。
同时还有《坤舆万国全图》,让学子了解五大洲、四大洋的概念,知道泰西各国的大致位置。
这个阶段的学习,大概在四年左右。
到了这个阶段,学子们就可以开始着手考试,准备入仕了。
如果有想法的,还可以进一步深造,成为研究型的人才。
这个阶段的各个学科,基本都是最难的内容。
像是国学,基本就是围绕一些“治国难题”解读经义,学习更深度、详实的历史著作,并进行案例分析。
学子们需要撰写策论,书院还会并组织学员进行定时“策论交流”,就同一重大议题分组辩论。
江瀚或者一些官员会偶尔到场点评,从中筛选“有想法、敢直言”的优秀学员。
题目全部来自现实困境,如治理水患、推广新粮种、平定土司叛乱等,要求学员进行调查研究,提出有数据支撑、有具体步骤、有逻辑层次的解决方案。
甚至江瀚还开设了泰西语言,准备让学子们学习拉丁文或葡萄牙文。
目的除了交流,还可以第一手阅读传教士带来的欧洲学术著作和图纸,减少翻译中的信息损耗。
从这个学府里考出来的学子,最优者可以直接进入关键衙门;普通的派往各地担任基层官吏或军官;
合格者则留校担任教习。
江瀚一行人走到城西,工部员外郎丁钧早候在书院门口了。
这地方原先是成都县治所在,经过改建之后,白墙青瓦,气象一新。
书院门前,还悬挂着江瀚亲笔题写的“天府书院”牌匾。
丁钧恭敬地引着江瀚、王承弼一行人入内参观,并详细讲解。
占地两百多亩的学院,被清晰地划分为教学区、生活区、操练区、行政后勤区四大功能板块。
其间以廊墙、甬道、林木分隔又相连,井然有序,动静分明:
核心的教学区有蒙学斋作为小教室,还有数座大型厅堂,用于合班上大课堂。
格物馆摆着坤舆万国图、地球仪、以及一些简易的机械模型。
藏书楼高大宽敞,江瀚把原蜀王府内的各类经史子集、以及千方百计搜集来的算学、农学,乃至西洋书籍都捐存在了这里,供师生阅览。
生活区有生员舍供学子居住,里面基本都是通铺。
饭堂有两个,定时供应三餐。
其他的医馆、盥洗所、公共茅房等基础生活设施也是一应俱全,
操练区是个大校场,用于每日队列、体能、以及一些武艺训练。
行政后勤区则由总办处、仓储、护卫营房组成。
书院的组织架构也颇为完善:
山长由江瀚亲任,副山长由王承弼担任。
其下配有各类专职教习、舍监、管事等,总共有三百多人。
每日作息制度严格,从卯时正起床操练,到戌时正晚课结束。
其间文化学习、军事训练、休憩用餐安排得张弛有度,充分体现了“文武并举”的办学理念。
丁钧领着江瀚等人,一一走过这些区域,详细介绍各处的功用与修建考量。
江瀚仔细查看,不时询问细节,对工程的进度和最终呈现的效果总体上颇为满意。
王承弼跟在身旁,则已在心中默默盘算着如何尽快选出合格的教习,将庞大复杂的课程落到实处。
正当参观接近尾声,一行人于藏书楼前驻足时,外头一个传令兵急匆匆的跑了过来。
传令兵从怀中掏出一封标着红签的书信,亲手递给了江瀚。
而这封书信,正是汉中邓阳传来的密报。
当看到这封密信时,江瀚才恍然惊觉。
原来都到这个时间点了,高迎祥到底还是进了汉中。
这高闯王,倒是挺有脾性,进了汉中也不派人来跟自己打个招呼,看来是打定主意要领兵北上了。
但江瀚心里很清楚,高迎祥如果选择走子午道,那就等着被孙传庭生擒吧。
估计此时孙传庭已经在关中的各个道口布满了探哨,仔细监视高迎祥的动态。
只要高迎祥从石泉一动身,孙传庭就会立刻在黑水裕设下埋伏,围剿高迎祥。
那么,现在问题摆在了江瀚面前:
到底要不要拉高迎祥一把?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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