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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光从保险柜深处涌出,映在陈骁的瞳孔里,像一道尚未冷却的铁水。那枚U盘静静地躺在托架上,金属外壳泛着冷冽的光泽。他没有贸然行动,枪口依旧稳稳地压在周慕云的眉心,扣扳机的手指因长时间用力而微微发白。
沈昭蹲下身,用镊子小心翼翼地夹起U盘边缘。她的动作极其稳定,将U盘放入防电磁屏蔽袋的瞬间,系统无声地激活了:【线索关联——检测到数据碎片,内容与三年前环保局纵火案监控记录片段高度吻合】。
就在她准备收起U盘时,忽然顿住了。
屏风后面传来极其细微的布料摩擦声,几乎被低频的嗡鸣声所掩盖。她没有抬头,只是不动声色地将解剖刀换到左手,右手悄然滑向腰间的采样盒。
陈骁敏锐地察觉到她的动作变化,呼吸节奏微微调整。他缓缓放下枪口,看似放松了警惕,左手却已经从战术腰包里抽出钢笔,藏在掌心。
“你女儿……不该活在谎言里。”秦雨薇靠在墙边,声音虽然微弱,但每个字都清晰可辨。
周慕云冷笑一声,手腕上的血迹顺着袖口渗出,滴落在红木茶案上,形成一小片暗红色的斑迹。他没有看秦雨薇,目光始终锁定在沈昭手中的屏蔽袋上。
“你们拿走的,不过是副本。”他的声音低沉,“真正的数据,早就销毁了。”
陈骁没有回应,眼角余光紧紧锁定屏风的方向。那对鸳鸯眼仍然泛着诡异的红光,像是某种尚未熄灭的警报。
沈昭后退半步,靠近秦雨薇,压低声音说:“屏风后面有人。”
话音未落,屏风一侧猛地一震。
一个黑影从暗格中暴起,动作迅猛,手中的鱼线瞬间绷直,直取秦雨薇的脖颈。陈骁几乎在同一刹那掷出钢笔,笔尖破空而去,精准地扎入对方右手掌心。
那人闷哼一声,鱼线应声脱手。
沈昭已经欺身而上,解剖刀自下而上划出一道弧线,刀锋精准地切入其手腕肌腱。那人右臂一软,整个人踉跄前扑,面具因剧烈动作而碎裂,露出烧伤疤痕遍布的半张脸。
他的左手上,六指畸形清晰可见。
陈骁上前一步,枪口顶住其太阳穴。那人跪倒在地,呼吸粗重,却没有挣扎。面具完全脱落后,面容完全暴露——颧骨高耸,眼窝深陷,嘴唇因长期紧绷而干裂。
“黑三。”陈骁的声音冷得像地下渗出的寒水。
那人嘴角扯动了一下,没有说话。
沈昭蹲下身,用镊子夹住其断裂手筋处渗出的血珠,滴入采样管。她打开便携式DNA比对仪,输入三年前纵火案现场遗留血迹的编号。屏幕闪烁数秒后,跳出结果:【匹配度99.2%,样本来源一致】。
她抬头看向陈骁,眼神沉静。
“是他。”她说,“三年前那场火,他就在现场。”
陈骁盯着黑三,忽然问道:“你替谁顶罪?”
黑三闭上眼睛,依旧保持沉默。
周慕云靠在茶案旁,手指微微一颤。系统瞬间捕捉到这一细节:【证言识谎触发——生理波动异常,否认动机存在漏洞】。
陈骁转向他,枪口微抬:“你让他替你顶罪。”
周慕云既没有否认,也没有承认。他只是看着黑三,眼神复杂,像是在看一件旧物。
“六指。”陈骁低声道,“家族遗传。”
周慕云的嘴角**了一下。
沈昭站起身,走到屏风前,用镊子轻轻拨开鸳鸯脚下的第三片莲叶。那行绣字“周慕云,血亲”仍然清晰可见。她的手指顺着针脚滑动,忽然停住。
“针脚方向不对。”她低声说,“这不是一个人绣的。”
陈骁走过来,借着手电光仔细察看。莲叶背面的绣线走向有细微的断裂,像是中途换人完成的。
“两个人。”他说,“一个绣了‘周慕云’,另一个补了‘血亲’。”
沈昭点头:“母亲当年,或许只想留下线索,但被人发现了,补上了后半句,试图混淆视听。”
周慕云冷笑:“你们以为,这些字能证明什么?”
“能证明你和他有血缘关系。”陈骁指着黑三,“六指不是常见畸形,是隐性遗传。你父亲有,你没有,但他有。”
黑三缓缓抬头,目光落在周慕云身上,嘴唇微动,似乎想说什么,却终究没有出声。
防空洞顶部开始震动,碎石簌簌落下。应急灯频闪,蓝光与红光交替切割着空间。
沈昭迅速将采样管密封,塞进随身包。她靠近秦雨薇,检查其包扎处是否渗血。秦雨薇意识模糊,呼吸微弱,但脉搏尚存。
陈骁冲向控制台,****面板缝隙,用力撬开。内部线路**出来,他迅速找到主电源接口,用力拔断。
震动逐渐减缓,灯光稳定下来。
沈昭在混乱中注意到黑三颈后有一小块突起,像是皮下植入物。她示意陈骁,两人合力将其翻转。她用解剖刀轻轻划开皮肤,取出一枚微型芯片。
芯片表面有蚀刻编号,与海洋科技公司设备序列格式一致。
系统自动识别:【早期定位装置,信号源曾与YH-9807系统同步】。
“你一直被监控。”陈骁看着黑三,“不只是执行任务,连你这个人,都是他控制的。”
黑三闭上眼睛,一滴血从眼角滑落。
周慕云靠在茶案上,手腕被手铐固定在桌腿,血迹已经凝固。他看着黑三,忽然笑了:“你以为你逃得掉?从你出生那天起,你就姓周。”
陈骁走过去,蹲下,与他对视:“你父亲收养他,不是为了忠诚,是为了灭口。他是你同父异母的哥哥留下的儿子,对吧?”
周慕云沉默不语。
系统推演自动生成:【黑三为周志远长子遗孤,因六指畸形被视为家族污点,秘密送养,后被周慕云寻回并训练为执行者,用于承担罪责】。
“所以每起案子,都有替罪羊。”陈骁站起身,“沉船案有船员,纵火案有他,下一个呢?”
周慕云抬头,眼神阴冷:“你以为你赢了?U盘里的东西,你根本看不懂。”
沈昭已将芯片放入屏蔽袋,与U盘一同交给陈骁。她走到保险柜前,正要查看内部是否还有其他暗格,忽然停住。
柜底角落,有一道极细的划痕,呈“Y”形。
她取出镊子,轻轻刮下一点残留物,放入密封袋。检测仪启动,屏幕显示:【含微量镍、铬,与三十年前市政档案室金属文件夹成分一致】。
“这不是新柜子。”她说,“是当年的原件,被重新安置在这里。”
陈骁盯着U盘,系统界面浮现新提示:【检测到加密数据包,来源:瑞士银行,需**密钥解锁】。
他抬头看向屏风上的“血亲”二字,又低头看向黑三。
六指的手垂在地上,指尖微微**。
防空洞深处,传来一阵低沉的机械运转声,像是某种设备重新启动。电力系统再次紊乱,应急灯忽明忽暗。
沈昭迅速将秦雨薇扶到角落,用解剖箱挡住可能坠落的碎石。她回头看向陈骁:“我们得尽快离开。”
陈骁没动。他盯着周慕云,忽然问:“密钥在哪?”
周慕云嘴角扬起,露出一丝讥笑:“你连自己身边的人是谁都不知道,还谈什么真相?”
陈骁皱眉。
系统突然震动:【线索关联激活——黑三颈后芯片序列号,与三年前失踪的警员档案编号存在重叠】。
他猛地转头看向黑三。
那人睁着眼,目光空洞,却在陈骁看过来的瞬间,极轻微地眨了一下。
陈骁蹲下,声音压低:“你不是黑三。”
那人没回应,但喉结动了一下。
沈昭走过来,手里拿着那枚芯片:“序列号最后四位,是‘0719’。”
陈骁瞳孔一缩。
那是他师父殉职的日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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