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0章 人皮面具(1 / 1)

第二百二十章 人皮面具

但其实吐蕃皇室有很多孩子，都是因为这个纹身显示的不是金翅鹏鸟的样子，而是其他各种图案而不被认可，驱逐出皇室，所以才会造成吐蕃皇室凋零，权势越来越分散薄弱的情况。

这种自断臂膀的筛选方式，便是在拿王室根基做赌注。就像用筛子滤金沙，在滤去泥沙的同时，也将大量金屑一同丢弃。如今吐蕃王室凋零，权势分散，怕是从百年前定下这规矩时，就已埋下了祸根。

沈清辞不由观察起这个纹身，金翅鹏鸟仿佛下一秒就会振翅飞出，暗红的纹路在暮色中泛着血液般的光泽，鸟首高昂，最惊人的是鹏鸟的眼睛，在光线折射下竟似有眸光流转，栩栩如生得让她几乎能感受到图腾下血脉的搏动。

而此纹身的传奇至今仍被外界研究，试图弄明白这东西到底是怎么出现的，又和皇室的血液有什么关系。

"用血脉定贵**，拿纹身分嫡庶..." 沈清辞低声喃语，心中涌起一股寒意。

她看着札西顿珠脖颈上完美的金翅鹏鸟，突然觉得这图腾不是荣耀，而是一道无形的枷锁。多少吐蕃皇子公主，一生都活在这图案的阴影下，要么被它捧上云端，要么被它打入泥沼。

这样一个被畸形制度束缚的王室，萧景焓以身犯险，着实危险。

沈清辞直起身，转头看向站在破庙门口望风的萧景焓，语气里带着几分凝重，“王爷，假人皮我能试着做，可这纹身……你也看到了，这图腾是用吐蕃秘制药汁与血脉融合而形成，我无法仿制。”

萧景焓闻言转过身，暮色将他的身影拉得很长，他走到土墙边，目光落在札西顿珠脖颈的图腾上，“先试试看吧，其余的再想办法。”

沈清辞点头。

她蹲下身，将药箱里的东西一一摆开，先取过一块干净的细布，蘸着温水轻轻擦拭札西顿珠的脸颊，将残留的沙尘和血迹清理干净，要做假人皮，得先摸清这张脸的轮廓。

烛火在破庙的残垣间摇曳，映得她的侧脸忽明忽暗。她用一支细竹笔，蘸着淡墨在纸上细细勾勒札西顿珠的眉形、颧骨的弧度、下颌的线条。

萧景焓站在一旁，看着她专注的模样。

沈清辞画完之后，取出影一买来的糯米粉，动作熟练得调配糯米浆，“假人皮用糯米浆混合生漆来做，韧性够，贴在脸上也不会太僵硬，只是干得慢，得等半个时辰。”

她说话间，已经将调好的糯米浆均匀地涂在一块薄如蝉翼的细纱布上，然后小心翼翼地敷在札西顿珠的脸上，用指尖轻轻按压，让纱布完全贴合面部轮廓。

"他的下颌线比你更方正些，眉骨也更高，" 沈清辞取下面皮放在萧景焓脸上，继续说道，"需要用羊毛毡垫高眉骨，再用竹片削出下颌的弧度。"

萧景焓解下玄色外袍，只着白色中衣盘膝坐下，任由沈清辞将带着草木清香的汁液涂在他脸上。那汁液带着微微的刺痛，像是细小的针在肌理间游走。

"这是用南烛叶和皂角刺熬的汁，能暂时让肤色变深，" 沈清辞的指尖沿着他的颧骨轮廓涂抹，"吐蕃人常年在高原，肤色偏深麦色。"

她取出预先用竹片削好的薄毡片，蘸着米糊贴在萧景焓的眉骨处，又用细羊毛毡搓成条状，沿着他的下颌线粘贴，指尖反复按压，直到毡片与皮肤完全贴合。

碎发下，萧景焓的眼神沉静如水，仿佛感受不到脸上的异物感。

"接下来是眼睛，" 沈清辞打开一小罐用植物炭黑磨成的膏体，"札西顿珠的眼窝比你更深，需要用炭黑在眼睑处晕染，做出阴影效果。"

她的指尖离他的眼睛不过寸许，温热的呼吸拂过他额角，带着淡淡的药草香。

萧景焓不由得又想起了沈清辞之前说的月亮狐狸与狼，不由得问道：“月亮是谁？”

沈清辞愣了下，手上动作却没停，“什么月亮？”

萧景焓道：“就是短暂帮了狐狸的月亮，月亮是谁？”

沈清辞恍惚，若是来陇西之前，这个答案她很明确是萧景焓，可是现在，她不确定了。

她总是不由自主的想到那个梦，那个太医院的背影，缓缓转身，却是温子然的身影。

阿辞……

“沈清辞？”萧景焓等的不耐烦，忍不住喊了一声。

萧景焓的声音将沈清辞拉回现实，沈清辞为演示尴尬，义正言辞道："别动，鼻梁需要用米糊粘一层薄绢，再敷上炭黑与赭石调的颜料，做出高挺的效果。乱动会歪。"

她再一次逃避了他的问题。

当最后一点赭石颜料抹在他唇峰时，破庙外的天色已完全黑透。

沈清辞放下手中的木片，从怀中取出一面铜镜，递到萧景焓面前。

铜镜里映出的男子，肤色是健康的麦色，眉骨高挺，眼窝深邃，下颌线分明，若不是身着大靖服饰，竟真像是从吐蕃王庭走出来的贵胄。

唯有那双眼睛，依旧是萧景焓独有的锐利沉静。

萧景焓抬手抚过自己高挺的 "鼻梁"，镜中人的指尖与他同步动作，竟觉得新奇，沈清辞做的还真是惟妙惟肖。

"你这医术只怕要超过你师父了。"

沈清辞道：“师父多年行医，医术精湛，我怎么比拟。”

沈清辞将易容用的材料收进布包，对萧景焓道："接下来是纹身了。"

萧景焓站扯开中衣露出脖颈，“来吧。”

沈清辞有些慎重，琢磨了很久才下手。

“松烟墨要调得稀些，混着少量羊脂膏，才能画出皮肤的通透感。”

萧景焓看着她动作轻柔却精准，忽然开口：“若是实在画不出那纹身的光泽，便在鸟眼处点一点金箔碎屑，光线一照，或许能蒙混过关。”

沈清辞抬头看了他一眼，颇为赞同：“是个法子。只是金箔太亮，得混着少量铅粉压暗，不然反而扎眼。”

沈清辞捏着混了铅粉的金箔碎屑，小心翼翼点在萧景焓颈侧 "鹏鸟" 的眼窝处。指尖刚离开，她便取过铜镜递过去："你瞧瞧，暗处看倒能以假乱真，只是别在强光下久待，金箔压暗的光泽撑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