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5章 夜袭(1 / 1)

第二天一早，和亲团继续出发。

骑兵们的演练更认真了，斥候放得更远了。

每个人都知道，接下来的路，随时可能袭击。

日头刚沉到草原地平线下面，萧砚舟就下令扎营。

士兵们立马行动起来，上百辆大车被拉到外围，首尾相接围成一个圈，车轮抵着车轮，缝隙用木板挡上，像道结实的墙。

床弩手们扛着床弩，在大车之间找好位置，把床弩架稳，箭搭在弦上，又在周围撒了些尖锐的木刺 。

这是对付骑兵的防御法子，能防骑兵靠近。

步兵们则在大车圈里面搭帐篷，后勤杂役忙着生火做饭，炊烟在草原夜色里慢慢飘起来。

昭阳公主的帐篷被安排在大车圈最中间，宫女刚把里面的暖炉点上，帐篷里慢慢暖和起来，外面就传来萧砚舟的声音：“殿下，臣萧砚舟，有要事想跟您说，可否请您在帐内听言？”

昭阳公主正整理着被褥，听到声音停下动作，对着帐外应道：“萧大人请讲，我在里面听着呢。”

帐帘没动，萧砚舟的声音隔着布料传进来：“殿下，跟您说个事，这几日晚上别睡得太死，留点心。附近草原上有不明骑兵活动，说不定会有袭击。”

昭阳公主走到帐帘边，隔着缝隙往外看了眼。

能看到萧砚舟站在离帐篷几步远的地方，手里还握着马鞭，显然是刚从外面巡查回来。

她轻声问：“会有危险吗？”

“您放心，” 萧砚舟的声音依旧肯定，“我已经安排好了，士兵们轮流值守，床弩和手弩也都架好了。只要他们敢来，臣一定护着您，不会让您出事。”

昭阳公主靠在帐帘上，声音轻却坚定：“我相信你，萧大人。”

帐外的萧砚舟愣了一下，总觉得这话里比平时君臣对话多了点别的意思，可也没细想，只接着说：“您相信臣就好。晚上要是听到外面有动静，千万别掀帘出来，帐内最安全，士兵们会处理妥当。”

“我知道了，” 昭阳公主应着，又补了句，“萧大人巡查也别太累，记得歇会儿。”

萧砚舟心里微微一动，连忙应道：“谢殿下关心，臣晓得了。您早些歇着，臣再去别处看看。”

说完，脚步声就慢慢远了。

帐篷里，昭阳公主看着帐帘，心里悄悄松了口气 。

她倒是希望能出点意外，那样岂不是不用和亲了。

等宫女出去后，她没再整理被褥，把外衣重新穿好，躺在铺好的褥子上和衣而卧。

而在和亲团营地三十里外的草原上，三千多蛮夷骑兵正围着篝火坐成一圈，每个人手里攥着长刀，战马拴在旁边嚼着干草。

满脸络腮胡的蛮夷头领，用蛮夷话扯着嗓子喊：“都精神点！等天黑透了就冲！必须抓住大盛公主，让他们和亲搞不成！到时候马哈木那老家伙，还不得反过来求咱们！”

周围的骑兵纷纷举着长刀应和，眼里满是兴奋。

头领又喊：“把马嘴都套上！别让马叫出声！等会儿跟紧我，谁掉队或者坏了事，我直接砍了他！”

骑兵们赶紧给马套上嘴套，翻身上马，长刀别在腰间，慢慢朝着和亲团营地的方向挪。

草原风刮得冷，可没人在意，满脑子都是抓住公主后的好处。

......

草原的夜里特别静，只有风吹草叶的声音，还有值守士兵走动的脚步声。

萧砚舟在大车圈里转了一圈，检查了每个岗位的士兵，又跟孙将军、李将军确认了夜间值守的班次，才回到自己的帐篷。

他没立马睡觉，把地图铺在桌上，就着油灯的光，又看了一遍接下来的路线，直到后半夜，才靠着椅子眯了会儿。

不知道过了多久，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突然划破夜空，“嗒嗒嗒” 的声音越来越近，还夹杂着斥候的呼喊：“萧大人！紧急情况！”

萧砚舟一下子惊醒，伸手抓起挂在帐篷杆上的佩刀，掀开门帘冲出去。

只见一个斥候从马上跳下来，摔在地上，爬起来又往他这边跑，嘴里喊着：“萧大人！有三四千蛮夷骑兵往这边来！看方向就是冲咱们的营地来的，估计半个时辰内就到！”

“知道了！” 萧砚舟声音没半点含糊，立马扯着嗓子喊，“所有人起来！戒备！床弩手到位！孙将军、李将军，带骑兵集合！”

喊声在草原夜里传得很远，帐篷里的士兵们一下子都醒了。

纷纷从帐篷里跑出来，有的抓着刀，有的扛着枪，动作快得很 。

这几天天天练戒备，早就形成了习惯。

床弩手们飞快跑到自己的岗位，手按在床弩扳机上，眼睛盯着草原深处的黑暗。

孙将军和李将军也从帐篷里冲出来。

孙将军一边系盔甲带子一边喊：“左骁骑营的兄弟们！集合！跟我到左侧待命！”

李将军也喊：“右骁骑营的！跟我去右侧！别让蛮夷骑兵靠近大车圈！”

骑兵们纷纷翻身上马，拿着武器，在大车圈两侧列好队，马蹄在地上刨着，等着命令。

萧砚舟又让人去通知昭阳公主：“跟公主说，外面有情况，让她待在帐篷里，别担心。”

宫女赶紧跑回中间的帐篷，没多久就出来回话：“公主说知道了，让萧大人和士兵们都多小心。”

萧砚舟站在大车上，指挥士兵：“快！把之前在营地四周准备的木柴堆点上！”

旁边的士兵一听，立马跑向营地外围。

这几天每天扎营，萧砚舟都让人在大车圈外的东、西、南、北四个方向各堆两堆干木柴，还在柴堆里混了些松脂，就是为了夜里遇到情况时能快速点燃，照亮四周。

没一会儿，“噼里啪啦” 的声响就起来了，八堆木柴先后被点燃，火焰 “噌” 地窜起一人多高，松脂燃烧的香味混着烟火气在草原上散开。

草原的夜静得反常，突然，远处传来 “轰隆隆” 的马蹄声，像闷雷似的滚过来，越来越近，连地面都跟着轻轻发颤。

萧砚舟刚走到大车圈东侧，听到声音立马停下脚步，扯着嗓子往四周喊：“所有人戒备！床弩手就位！骑兵上马！”

没一会儿，借着之前点燃的火堆光，能看到远处的黑影分成了三股。

一股往正面冲，另外两股往左右两侧绕，明显是想分路包抄，把和亲团的营地围起来。

“萧大人！他们想从两侧偷袭！” 孙武指着远处的黑影，声音里带着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