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章(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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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挚转头向帘后的高太皇太后躬身道：“太皇太后明鉴，农桑之事，当守祖宗旧法。粟麦种植千年，根基稳固；这外来薯芋，既无经籍可考，又无多年试种之验，贸然推广，恐扰民生、乱农政，非元祐求稳之道啊！”

朔党官员梁焘、王岩叟纷纷颔首附和，殿内气氛瞬间偏向 “质疑新种”，连中立的左相吕大防也面露犹豫。

蜀党的殿中侍御史吕陶见情形不对，而“始作俑者”苏辙却是沉默不言。他顾不得疑惑往日里端方持重的苏辙怎会在太皇太后面前夸下如此海口，站出来反击道。

“刘大人以未载农书而疑薯芋，然农桑之术代有新变。况古人未见之物，今时得见，譬如占城稻自海外来，初亦遭疑，后成救荒要种。岂因《齐民要术》未记，便拒之千里？”

“够了。”高太皇太后出言阻止继续下去的辩驳，转头看向苏辙，“苏大人作何解释？”

不怪众臣怀疑，就连她也觉得这数字过于夸张。

苏辙终于开口道：“禀太皇太后，这三种高产粮种兄长留下150石于杭州做预留试种和防灾储备，其余400石尽皆由水路送到了汴京。随时可供查看。”

群臣：！！！

刘挚嘴角不由地**了几下。小丑竟是我自己？！

他料定亩产四十石是苏辙的谎言，没成想人家说的是事实，并且还将粮食怼到了自己的脸上求查证。

两党之人脸上皆是火辣辣的疼。

高太皇太后神色一震，坐于一旁时年14岁的宋哲宗赵煦听罢也是面露喜色。

“且臣已尝过这三种作物：红薯蜜糯裹甜、软若蒸饴；土豆粉润清和，似薯却不涩；玉米颗颗爆甜，嚼有脆劲。尤其红薯，饱腹感极强。若是加工成红薯干，可以极大地延长食用日期。”

“好，好，得此良种乃我大宋之幸！”高太皇太后声音又高亢了几分，足见她的好心情。

“吕大人，这良种的事就交由你负责了。”

“此事关乎国本民生，臣定当殚精竭虑，不负所托。”

嵩山连下了三日雪，茅庐外的竹篱裹着厚雪。

暮色四合时，李白从灶间抱来一捧红薯，元丹丘已在茅庐中央生起了炭火，陶炉里的柴薪噼啪作响，将两人的影子映在糊着麻纸的窗上，忽明忽暗。

元丹丘取过一枚圆滚滚的红薯，将之架在陶炉边的铁架上，又取过两枚，一一摆好。

李白笑道：“你看这炭火，烤得薯皮渐黄，再过片刻，便有甜香飘出来，比御宴上的蜜饯还勾人。”

元丹丘捻着胡须，望着炉火出神，片刻后道：“去年此时，你还在感叹偌大天地，竟容不下一柄想斩不平的剑，现下倒容得下这半亩能养人的薯田。”

李白闻言，拿起酒壶给自己斟了杯热酒，仰头饮尽，酒气混着炉温从喉间漫开。

“畅快！干谒权贵时，看的是人家脸色；如今烤薯论道，看的是雪落松梢，听的是柴薪爆响，哪处不比庙堂自在？” 他说着，伸手翻了翻炉边的红薯，薯皮已烤得发皱，隐隐有焦糖色的汁液渗出，甜香瞬间漫满了茅庐。

待红薯烤透，李白用布巾裹住，“啪” 地一声掰开，金黄的薯肉冒着热气，甜香扑鼻而来。

他递一半给元丹丘，自己捧着另一半，不顾烫手，咬下一口 。绵密的薯肉在舌尖化开，甜意不似蜜糖那般齁人，倒带着些微的焦香，暖得胃里熨帖。

元丹丘慢慢嚼着，目光落在窗外的雪上，轻声道：“明年开春，这薯种便可分给山下农户了。去年试种时，张老农家的半亩坡地，收了足有十六石，他说今年要多种些，给远嫁的女儿留着。”

李白听得眉梢一扬，又咬了一大口红薯，碎屑沾在唇边也不在意：“好！待雪化了，咱们便去教他们扦插藤蔓，再编些歌谣，让他们记牢种植的法子。”

“你看这红薯，不起眼的块根，却能让百姓不饿肚子，比献种给帝王，换个虚职强百倍！” 说着，李白又给炉里添了块柴，火光映着他的笑眼，比平日少了几分疏狂，多了几分踏实的暖意。

“对了，给你的保暖**和羽绒背心可穿上了？”李白拱了拱炉中炭火，看向元丹丘。

“我怎会辜负太白你的一番好意。”元丹丘笑着说道，“现代果然物产丰沛，如此轻薄的衣物保暖效果却是一流。既不压身，又能抵得住嵩山的寒风。”

“还有那名为‘暖宝宝’的自行发热贴，名字可爱，效果更佳。无论是户外劳作亦或是书房久坐，都能持续供暖，实在神奇。”

李白听罢傲娇昂头：“正所谓‘暖贴胜炉炭，轻裘赛狐貂’嘛！”

元丹丘听罢拍手大笑：“这打油诗可真应景。”

“丹丘生，若是还缺什么，尽管提来。”李白一挥袖，爽快说道。

“也对，太白你的才思如嵩山清泉，汩汩不绝，换取疗养基地的积分不过是分分钟的事。其他的倒也罢了，如果能多备些急救包那便再好不过了。”

“冬日苦寒，山下多有外感风寒之人，你带来的那几份急救包里的感冒、退烧药我都拿出去给村民了，效果极好。”提到现代的药物，元丹丘的眼睛瞬间放光。

“若是能得其中药理，我还炼什么丹，追求那虚无缥缈的长生道。”

看到友人第一次在自己面前展现他对于精神追求的改变，某种意义上来说也是一种信仰的崩塌时，李白顿了顿，说道：“丹丘生，待我去基地寻些医书让你参考参考，如何？”

元丹丘愣了一下，随即举起杯子，说道：“为我们找到人生的新方向干杯！”

李白笑着回道：“干杯！”

两人相视一笑。那是摆脱了仕途执念、找到了人间实处的畅快，是与挚友并肩，终于把 “才” 与 “道” 都落在了真正该落的地方。

风雪已过，李白起了个大早，挥毫泼墨写下诗作数首，随即取出会员卡去了疗养基地。

“许娘子，我来兑换积分了！”李白发了条信息给许瑛。

“好嘞！李先生请稍等。对了，要不要过来看你们的太宗皇帝下厨？”不多时许瑛回了消息。

李白：？？？太宗皇帝......下厨？

“马上到！”李白毫不犹豫回道，有热闹不凑不符合国情，更何况主角是亲爱的太宗皇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