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赌鬼不赌了？(1 / 1)

第一百一十章 赌鬼不赌了？

赵康离开别院后，并未直接返回住处。

夜色如墨，整个苏州城都被黑暗笼罩。

赵康对着后面叫了一声。

“吴敌。”

“老大。”

吴敌的声音更轻，像一阵风。

“去盯着他。”

赵康没有回头，目光落在远处灯火阑珊的街市。

“看看他是不是管得住自己的腿，还有自己的嘴。”

吴敌很清楚赵康的意思，也没有问要盯多久。

他只是躬身一礼，便返回刚刚离开的别院。

赵康这才转身，朝着与别院相反的方向走去，脸上那和煦的笑容早已不见。

他从不相信誓言，只相信人性。

三千两，足以让一个穷途末路的赌徒变成疯子。

而一个疯子，是守不住任何秘密的。

他需要确认。

确认李伟这颗棋子，是该用完即弃，还是……可以换个用法。

……

李伟此刻觉得自己就是全城最得意的人。

他揣着那几张货真价实的银票，走起路来都带着风。

腰杆挺得笔直，下巴微微扬起，那股子多年未有的意气风发又回到了身上。

去他的警告！去他的天知地知！

老子马上就要有五千两了！还怕他一个赵康？

再说了，我又不往外说，我就是去享受一下怎么了？

巨大的财富幻影在他脑中盘旋，让他有些飘飘然。

他甚至觉得，赵康那冷冰冰的眼神，也不过是吓唬人罢了。

大家都是求财，何必搞得打打杀杀？

他没有回家，而是径直朝着城中最亮、最喧闹的地方走去。

听澜阁！

全城最大的销金窟，也是他曾经的噩梦之地。

躲在街角阴影里的吴敌，看着李伟那副迫不及待的样子，眼神里没有半点波澜。

他已经可以预见接下来的一幕。

李伟将预付的银票全部押上赌桌，妄图一夜暴富，最终输个精光。

然后痛哭流涕，或者……为了翻本，把不该说的事情说出去。

公子的判断，从未出错过。

吴敌已经开始在心里盘算，该用哪种方式处理掉这个麻烦，才能最干净利落。

然而，接下来发生的事，却让这位经验丰富的暗卫，第一次对自己的判断产生了怀疑。

李伟确实走进了听澜阁。

但他没有冲向那些喧嚣的骰盅和牌九桌。

他绕过那些红着眼睛的赌客，熟门熟路地拐进了后堂的账房。

“王掌柜！我来还钱！”

李伟“啪”一声，将几张银票拍在账本上，声音洪亮，充满了扬眉吐气的**。

正在拨算盘的王掌柜抬起头，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讶异。

他认得李伟，这个因为欠债，连老婆都跑了的丧家之犬。

本以为这辈子都收不回这笔烂账了。

毕竟李伟的后面可是那位大人。

“哟，李伟？你这是……发横财了？”

王掌柜皮笑肉不笑。

“少废话！数数！够不够！”

李伟一脸不耐烦，催促道：“剩下的，给我拿最好的酒来！”

王掌柜仔细验过银票，确认无误后，脸上的假笑才真诚了几分。

他挥挥手，叫人抹掉了账本上李伟的名字，又亲自取来一坛陈年花雕。

李伟接过酒坛，看都没看那些曾经让他疯狂的赌桌一眼，转身就走。

他走出听澜阁大门，站在台阶上，迎着夜风，狠狠灌了一大口酒。

辛辣的酒液入喉，他却感觉无比畅快。

从今天起，他李伟，再也不是那个谁都能踩一脚的赌鬼了！

他提着酒坛，哼着不成调的小曲，摇摇晃晃地回家了。

整个过程，没有跟任何人多说一句话。

没有炫耀，没有吹嘘，甚至连一丝留恋都没有。

暗处的吴敌，眉头缓缓皱起。

这……不对劲。

太不对劲了。

一个嗜赌如命的人，进了赌场，还清了赌债，居然就这么走了？

这比他直接把秘密喊出来还要诡异。

……

客栈的上房里，烛火摇曳。

赵康正端着一杯清茶，慢条斯理地品着。

吴敌此刻已经回来了。

“老大。”

“说。”赵康眼皮都没抬。

吴敌将自己看到的一切，原原本本地叙述了一遍。

没有添加任何个人猜测，只是陈述事实。

当他说到李伟拍出银票还债，提着酒坛扬长而去时，赵康端着茶杯的手，在空中顿了顿。

“还钱？”

“是，还清了所有旧账，然后就回家了。”吴敌答道。

赵康沉默了。

屋子里只有烛火燃烧时发出的轻微“噼啪”声。

有意思。

真是有意思。

他预想了无数种可能，唯独没有这一种。

这个人，不是一个纯粹的赌徒，或者说，不仅仅是一个赌徒。

他还清赌债，不是为了再去赌，而是为了……洗刷掉过去的耻辱？为了重新做人？

一个渴望东山再起，甚至不惜冒着生命危险也要抓住机会的人，他的欲望，远比一个单纯的赌棍要复杂，也更难掌控。

“呵。”

赵康忽然轻笑一声，打破了沉寂。

这颗棋子，比想象中要稳当一点。

也更好玩一点。

“不影响。”他淡淡说道，“继续盯着。看看他接下来做什么。”

“是。”

吴敌说完，转身再次离开。

赵康重新端起茶杯，指尖轻摩挲着温热的杯壁。

李伟的意外之举，非但没有打乱他的计划，反而让他更加确信，自己这步棋走对了。

一个知道什么时候该做什么事的人。

远比一个只会凭本能行动的蠢货有用。

至于秘密……

赵康的嘴角微微上翘，却没什么笑意。

有时候，让秘密烂在肚子里的最好方法，不是封口。

而是让他自己觉得，这个秘密，比他的命还重要。

而此时此刻，在城郊那座荒废别院的地窖深处。

“咔嚓！”

一口如同棺材的巨大木箱，侧板上猛然出现一道裂缝。

一只手，从里面硬生生捅了出来！

“噗……咳咳！”

一个满身汗臭的壮汉从破口处钻了出来。

他贪婪地呼**地窖里冰冷潮湿的空气，仿佛一条濒死的鱼。

“憋死老子了！”

李勇猛一**坐在地上，狠狠捶了一下地面，发出“咚”的闷响。

“小声点，你想把耗子招来？”

旁边另一口箱子也传来了动静，箱盖被人从里面一脚踹开。

张宝也是嘀咕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