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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赖焱脸上黑云成团,胸膛在极度的愤怒下不断起伏。
他竭力压下自己同对方同归于尽的心,再一次重申自己的立场。
“乌兰氏是我贺赖氏百年之敌,不可能在我这一代同他们握手言和,我就算是死,也要拉着他们一起下地狱!”
“我同将军讲过,贺赖氏和乌兰氏,只有一个部族能在北疆存活,不是我贺赖氏亡族,就是他乌兰氏去地狱给我的族人赔罪!”
谈及族人,贺赖焱更加怒不可遏,他原本以为的结局被萧凌元撕碎了,还要拿和乌兰氏和平共处来恶心他。
“萧凌元!我信任你会给出一个答复,结果你就诓骗我,难道你不想守约吗?”
“我从未说过一定要和你合作,哪儿来的约定?”
破风早在贺赖焱说可笑的时候就已经皱眉,听他说完,话语越来越不尊重萧凌元,他也同样气愤不已。
“放肆,你什么身份敢这样同将军说话?”
“破风!”
萧凌元及时呵住破风,现在不是争论这个的时候。
他眼睛直视气得不轻的贺赖焱,对比对方的情绪不稳定,他越发气定神闲。
“我从未说过让大祭司和乌兰氏比邻而居上演握手言和的桥段。”
“那你到底什么意思?”
萧凌元把贺赖焱气急之下拂手打到的茶盏归顺,复又重旁边难过一只成色更佳的白瓷杯,慢条斯理的倒满一杯茶,放到贺赖焱面前
“我主张把北疆分为两国,却从未说你们之间不可有争斗,不可有战火。物竞天择,适者生存。这段话在何时都不过时。”
“更何况两国比邻,物资争夺必不可少,那么战争就无可避免。”
“北疆和南疆成立后,无论是你想和乌兰拓和平共处,还是日后你贺赖焱学习中原人马踏北疆,收复失地,你想为你的族人报仇雪恨,屠杀整个乌兰氏,那便是你们的事,我不会再管。”
这话一说出口,贺赖焱恼怒的脸庞有一瞬间怔愣住。
眼见着贺赖焱似乎已经被劝住,内心有隐隐的松动,萧凌元乘胜追击,继续徐徐诱导。
“乌兰氏从统治整个北疆到只有北边一半的土地,整体实力必定会削弱。而你有了土地,不再受制于人,大可以休养生息,谋求部族富硕强盛起来。”
“到那个时候,你想再灭了乌兰氏,谁又能阻得了你?”
最后这话似乎深得贺赖焱的心,他本就不是一个一心想要求助他人,若是他有实力,他能,他可以,他更想自己有了能力去杀了乌兰氏所有人。
而现在,萧凌元给了他这个机会。
但他似乎不知道自己应不应该把握,萧凌元说的话确实有诱惑力。
“萧将军说的这些话,就一定担保乌兰氏会同意吗?”
贺赖氏视乌兰氏为永生永世的仇敌,他们又何尝不一样?
他确实被萧凌元的一番话动摇,可又怕他只是一腔热血在从中斡旋,乌兰氏的人不同意又如何呢?
听他口头松动,萧凌元心便放了大半,笃定说道:
“若是你同意我说的,你便不必担心其他,乌兰氏那边有我去说,他们不敢不同意。”
“我只有一样,我要与你们签订协议,百年之内,你们两疆都不得与晏氏再起战火。”
这一项协议,为了保证边疆安定。
无论贺赖氏和乌兰氏如何相争,都不能触碰到萧凌元的利益,更或者来说,是晏氏江山的边境安稳。
萧凌元对贺赖焱有愧疚,从道义上来说,他也想成全贺赖焱。
但是他不能不考虑天下黎民百姓。这不是他独自一人。想什么就能做什么,他的决定牵动整个天下的百姓,轻率的决定只会害了所有人。
所以他选择折中办法,不至于给贺赖氏绝望的打击,也能平衡北疆的局势。
可这在贺赖焱看开,更像是他图穷匕见。
果然,萧凌元还是只考虑了自己的利益,却弱化自己同乌兰氏的仇怨。
他说是给自己选的,实际上确是强硬塞给他这个非选不可的选项。
“萧将军当真是深谋远虑,连北疆边境的千万百姓都想到了,你不肯和我合作灭了乌兰氏,又绕这么大一个圈子,到头来还不是你既得利益?”
贺赖焱原本还缓和的态度极速向下,萧凌元原本觉得稳了的心徒然一咯噔。
他压下心中的不快,尽量用缓和的语气解释。
“这么做我自然有我自己的考量,但总归来说,你也不亏,你和你的部族不再受制乌兰王廷,从此你的族人也不会任意人欺辱打骂,这不就是你想要得到的吗?”
“我分明看到,这个办法背后只有你得了利益,而我却还要和乌兰氏两两相望,更不知何时才能杀了他们替我的族人报仇。”
贺赖焱钻了牛角尖,萧凌元这时候才懂得对牛弹琴是什么感觉。
“贺赖焱,我索性把话和你挑明,若是这个时候贺赖氏和乌兰氏若是起了战火,你们谁也不会赢。”
“当然若是你带着那个五大氏族和贺赖氏同乌兰氏殊死一搏,确实可能分不出输赢,可你是不是忘了,若是我和你谈判失败,我大可以带着在边境的驻军参与你们的混战。”
萧凌元说着,眼中的寒光越来越冷。看向对面的人已经快没有了耐心。
而在他说完这个话,贺赖焱森然的脸极速变白,瞪着眼望萧凌元。
“鹬蚌相争,渔翁得利的道理你不是不懂。”
“我手下一名大将已经带着梧州三万大军前往北疆,一旦他同驻守边境的八万驻军汇合,如果你们执意两方相争,势必会元气大伤。”
“所以不管你们谁侥幸获胜,最后我的大军都会踏平北疆,若真到了那个时候,我会杀光北疆所有人!贺赖焱,同我争夺,我稳赢,而你,必输!”
椅凳咯吱响起,贺赖焱骤然站起来,瞪大的眼中惊涛骇浪。
萧凌元竟然在背地里派兵去了北疆边境,而他的探子完全没有打探到这个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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