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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的雨滴敲打着玻璃，像是无数细小的手指在轻轻叩门。爱旭坐在床边，目光呆滞地盯着床单上那片已经干涸的暗红色痕迹。过了一天，那片痕迹在他眼中依旧鲜艳如初，仿佛林小雨留下的最后印记。
手机在床头柜上不断震动，屏幕上显示“程雪来电“。爱旭瞥了一眼，没有伸手去接。这已经是今天的第七个未接来电了。
“叮咚——“门铃声突兀地响起，打破了公寓里的死寂。
爱旭没有动。门铃声持续了半分钟，随后是门被推开的声音。
“爱旭？你在家吗？“程雪的声音从门口传来，伴随着高跟鞋踩在地板上的清脆声响。
当程雪推开卧室门时，眼前的景象让她瞬间明白了什么。爱旭穿的衬衫，领口皱巴巴的，下巴上冒出了青黑的胡茬。他的眼睛布满血丝，目光却死死盯着床单上那片已经发暗的血迹。
“你们这是...“程雪倒吸一口冷气，职业套装下的肩膀微微颤抖‘她立刻明白了发生了什么。
“小雨走了？“程雪轻声问道，将手中的公文包放在一旁的椅子上。
爱旭的嘴角扯动了一下，像是要笑，却最终变成了一个苦涩的扭曲。“是的。“他的声音嘶哑，像是很久没有喝水。
程雪叹了口气，走到床边坐下，小心地避开了那片血迹。“父母终归是为了子女着想的，只希望子女能过得更幸福？“
“我知道。“爱旭突然笑了，那笑声让程雪感到一阵寒意，“她妈说得对做金融的没有稳定，今天赚明天赔。她想要个公务员女婿，书香门第的.......“
窗外的雨声渐大，程雪起身拉上了窗帘，房间顿时暗了下来。她打开床头灯，暖黄的光线给冰冷的房间增添了一丝温度。
“你几天没去公司了，桑达科技已经止跌反弹了。“程雪试图转移话题，“按照你的计划，我们一直在持有，现在已经浮盈80%了。“
爱旭的眼神终于从床单上移开，看向程雪。“你负责拿主意吧“
“市场情绪比你预计的还要狂热。“程雪点点头，“但董事会开始紧张了，我爸昨天问我什么时候该出货。“
爱旭机械地点点头，目光却又飘回那片血迹。程雪顺着他的视线看去，心中一阵刺痛。她知道那是林小雨的**血，两人同居快一年了。看到了那封简短的告别信。
“你需要休息一阵。“程雪果断地说，“我给你请了几天假，好好休息几天。桑达科技的操作按原计划继续，到二月底清仓，对吗？“
爱旭没有回答，他的手指轻轻抚过那片血迹，仿佛那是什么珍贵的文物。
程雪咬了咬嘴唇，从包里拿出一个保温杯。“我给你带了鸡汤，趁热喝点。然后洗个澡，好好睡一觉。“她顿了顿，“林小雨不值得你这样。“
“她值得。“爱旭突然抬头，眼中闪过一丝程雪从未见过的锐利，“只是我还没有达到一个让人感到稳定的阶段。“
程雪没有反驳，她知道现在不是争论的时候。她看着爱旭机械地喝了几口鸡汤，然后帮他整理了凌乱的房间，把那床染血的床单换了下来。
“留着它做什么？“当爱旭抢过床单紧紧抱在怀里时，程雪忍不住问道。
“这是她留给我的唯一真实的东西。“爱旭的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短信可以删除，礼物可以退回，但这个...这个证明她真的存在过。“
程雪离开时，雨已经停了。
二月二十六日，“桑达科技今天冲到110%了。“程雪在操盘室直接切入正题，“已经开始回撤，按照计划，我们应该开始出货了。“
众人点点头，打开电脑，调出行情图。
“所有账户组，分三批出货，每下跌2%出一批，控制好节奏不要引起市场注意。“
程雪发布完所有指令才松了口气。
“第一组出货完成，市场承接良好。“十分钟后，张磊报告道。
程雪点点头，手指在键盘上敲击着，调整着出货策略。
“第二组出货完成，....。“
“第三组出货完成，....。“
当所有帐户组清仓完桑达科技后，众人吊了一周的心终于落下了帷幕，大家鼓掌欢庆了起来，一个月整体收益103%。
一天后，奖金到账。爱旭的工资账户上多了一笔近千万的税后收入。他盯着手机银行APP上的数字，突然发出一声苦笑。
“现在够有钱了，可人却不在了。“他对空荡荡的家说。
手机震动起来，是程雪发来的消息：“奖金到账了吧？别一个人闷着，出来喝一杯？我请客。“
爱旭犹豫了一会儿，回复道：“好。“
当他在酒吧见到程雪时，发现她难得地穿了一条裙子，而不是平常的职业套装。在昏暗的灯光下，她看起来柔和了许多。
“敬我们的成功。“程雪举起酒杯。
爱旭碰了碰杯，却没有喝。“程雪，你说钱到底能不能买来幸福？“
程雪放下酒杯，认真地看着他。“不能。但它能给你选择的权利。“她顿了顿，“比如现在，你可以选择继续痛苦，也可以选择重新开始。“
爱旭盯着杯中的琥珀色液体，突然想起了林小雨那双总是带着笑意的眼睛。
“谢谢你这段时间的照顾。“他真诚地说。
程雪笑了笑，那笑容在酒吧变幻的灯光下显得格外温暖。“不客气，团队需要你。“她犹豫了一下，又补充道，“公司也需要你。“
爱旭没有回应这句话背后的含义，只是举起酒杯：“为了工作。“
“为了新的开始。“程雪纠正道，轻轻碰了碰他的杯子。
当爱旭回到家时，发现那床染血的床单还放在衣柜最上层。他取下来，看了很久，然后把它整齐地叠好，放进了储物箱的最底层。
手机再次响起，是程雪发来的消息：“别忘了明天九点有董事会汇报，你是主讲人。“
爱旭回复了一个“OK“的手势图标，然后打开电脑，开始准备明天的PPT。屏幕的光映在他的脸上，那些被压抑的专业热情正在一点点重新燃起。
窗外，一轮新月悄然升起，洒下清冷的光。爱旭知道，明天的太阳升起时，他将以一个新的姿态面对这个世界——一个伤痕累累却依然前行的投资者，一个被爱情伤害却依然相信价值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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