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五十五章 三爷爷的感谢(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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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平!可算来了!快快快~~~去堂屋里头坐着!你再不来,我就打发大虎那小子跑去喊你了!”三奶奶的笑声洪亮又热情,她倚着门框,布满皱纹的脸上堆满了笑。待看到王安平手里拎着的两瓶白酒,她故意板起脸,嗔怪地拍了他胳膊一下:“你这孩子,也真是的!来三奶奶家吃饭,还能缺了你一口酒?咋的,是嫌弃三奶奶家的酒水寡淡,配不上你这大贵人?”
“三奶奶,瞧您这话说的!”王安平连忙赔笑,语气诚恳,“三爷爷去我家吃饭,不也总不空着手?今儿真是叨扰您,让您费心了。”
“费什么心?高兴还来不及呢!”三奶奶学着老伴王信那带着点官腔的调门,打趣道,“就像你三爷爷念叨的,我们老王家的安平,如今可是大贵人喽!想请他吃顿饭,那都得排队候着,不容易呢!”
“三奶奶,您再这么说,我可真臊得慌,要钻桌子底下了!”王安平佯装窘迫。
三奶奶被他逗得‘咯咯’直笑,花白的头发都在阳光下颤悠:“好了好了,快进去吧!你二叔啊,前些日子从海那头捎回来不少稀罕东西,都是海里捞上来的宝贝,今儿让你也尝尝鲜!”
“哎哟!”王安平露出惊喜又不好意思的神情,“那是我二叔孝敬您和三爷爷的!您还往我家送那么多做什么?我刚到家,我妈就拉着我念叨半天,说三奶奶您送来的海货又鲜又好,家里人都稀罕得不得了……”
这一番“吹捧”,让三奶奶那张饱经风霜的老脸瞬间笑开了花,眼角的褶子都舒展开了,仿佛年轻了好几岁。正说着,王兴保从堂屋里探出身来,站在门槛上招呼了一声:“安平,快进来坐,就等你了!”
王安平这才笑呵呵地应着,迈步跨进了院子。
堂屋里,八仙桌旁已经坐了好几位长辈。
王安平一眼扫过,恭敬地招呼道:“七太爷,三爷爷,兴业叔……您几位到得可真早!”说着,利落地从口袋里掏出一包烟,挨个给桌上的长辈们敬上。
“坐吧,”主位的三爷爷王信接过烟,习惯性地夹在耳朵上,指了指王兴保旁边的空位,语气带着长辈的威严,“今儿都是长辈在,你就坐兴保下首,最低那个位子。”
他转头对王兴保吩咐:“老大,去灶房催催你娘她们,该上菜了!哎?安平,你媳妇呢?不是让你喊她一块儿过来的吗?”
“她在家张罗着呢,哪好意思过来叨扰长辈们。”王安平依言在王兴保身边坐下,接过王兴业递来的一杯热茶,放在桌上,带着点好奇问道,“三爷爷,今儿这阵仗,是有什么大喜事?好端端的,摆这么一桌。”
“没啥大事,”王信摆摆手,眼神却有些深意,“就是想着,请大伙儿聚聚,热闹热闹。”
不一会儿,菜便流水似的端了上来。
果然都是难得的海味:肥厚的鲍鱼闪着油光,炸得金黄的带鱼段散发着**的焦香,小黄鱼煎得两面酥脆,还有清蒸的海鱼、凉拌的海蜇……满满当当摆了一桌子,浓郁的鲜香瞬间弥漫了整个堂屋。
酒过三巡,气氛正酣。
三爷爷王信忽然端起了酒杯,缓缓站起身。他的动作带着一种沉甸甸的郑重,目光直直地看向王安平。
王安平见状,下意识地就要站起来,却被身旁的王兴保一把按住了肩膀。
“安平,坐着,听三爷爷把话说完。”王兴保的声音低沉而有力。
“安平,你坐着。”王信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他清了清嗓子,眼神仿佛穿透了时光,“安平啊,三爷爷我……是五三年退伍回来的兵。”
堂屋里顿时安静下来,长辈们的目光都聚焦在王信身上,带着理解和沉重的追忆。
“那时候啊,”王信的声音低沉下去,带着岁月的沧桑,“国家刚立起来没多久,百废待兴。咱们这穷乡僻壤……唉,穷山恶水出刁民啊!尤其是咱们王家村,上下二三千口人,仗着宗族势大,在当地……也算是一霸。”他艰难地吐出这个词,脸上满是复杂。
“三爷爷我……没啥文化,大字不识几个。”他摩挲着粗糙的酒杯,“可我心里明白啊,跟**对着干,跟新社会唱反调,那绝对没有好果子吃!这**,说到底,是为咱们这些泥腿子、苦哈哈谋活路的!”
“虽说眼下这日子,”他环视了一圈在座的老少爷们,声音有些哽咽,“是紧巴了些,勒紧了裤腰带。可比起过去……比起那兵荒马乱、朝不保夕的年月,是不是强多了?”
王安平神情肃穆,用力地点了点头。
怎么难,也比过去强!清末的动荡、军阀的割据、抗战的烽火……他们王家村能在这大山里相对安稳地延续下来,没被彻底打散,在乱世中保住一方血脉,靠的何尝不是祖宗积德、族人抱团?若非如此,今日的王家村,还不知能剩下几人。
“我怕啊!”王信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后怕和深深的愧疚,眼眶瞬间红了,“尤其是……尤其是当年组织上找到我,掰开了揉碎了讲咱们王家过去那些事!讲那些为了争地、争水、争一**路,跟**工作组、跟邻村起的冲突,闹出的人命……我这心呐,是真怕!”他深吸一口气,强压着翻腾的情绪,“我怕咱们王家……走错了路,万劫不复啊!”
王安平看着老人眼中闪动的泪光,低声劝慰:“三爷爷,都过去了,那些事……翻篇了。”
他清楚,王信口中的“怕”,远不止五三年那一桩。
他们这里四九年五月就解放了。
可解放初那几年,围绕着土地归属,围绕着**想从王家村划出土地、迁移其他村子的贫苦户进来(即“迁一部分到他们王家村,在山谷里建新村,分王家村的地”),矛盾激烈到了顶点。
原身记忆里那些模糊却血腥的片段——械斗、火光、倒下的身影……都曾是这片土地上真实的伤痛。
从互助组到五三年土地彻底收归国有,每一次变革都伴随着宗族势力与新秩序的剧烈碰撞。
王信五三年底退伍回来,接手的正是一个充满裂痕和隐痛的烂摊子。他解放初虽短暂回来过,但很快又离开了.
王信用粗糙的手背狠狠抹去眼角的湿润,声音沙哑却坚定:“这些陈芝麻烂谷子,本不该再提,戳大家的心窝子!可自从接下咱们老王家这族长的担子,翻看老祖宗留下的那些账本、族谱……我这心里头,就跟刀剜似的疼!祖宗们筚路蓝缕、省吃俭用攒下的那点基业、那点名声……到了我们这些不肖子孙手里,败的败,散的散,差点就……就断送了啊!”话语里满是自责。
“你三爷爷我……没本事!”他猛地看向王安平,浑浊的老眼此刻却亮得惊人,充满了复杂的感激和托付,“这些年,眼看着王家村越来越穷,人心越来越散,我这心里急啊,愧对祖宗!好在……好在老天开眼!安平,是你!是你带着大伙儿找到了活路,让咱们老王家,又看到了兴盛的苗头,有了盼头啊!”话音未落,这位向来威严刚硬的老族长,竟对着王安平,深深弯下了腰,鞠了一个几乎九十度的躬!随即,他猛地仰头,将杯中辛辣的白酒一饮而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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