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章皮肤溃烂(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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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也荞纤细的手指轻轻抚过锁骨处的疤痕，在阳光下那道蜈蚣似的伤疤显得格外狰狞。

她歪着头，用那双澄澈如水的眼睛望向众人，声音软糯得像在讲别人的故事。

“去年腊月初八，爹和二叔收了老光棍三十斤粮票。”

她指尖点了点疤痕：“我说不想嫁，柴刀就砍这儿了。”

晒谷场瞬间鸦雀无声，几个老婆子更是震惊的不行，有的人手里的簸箕啪嗒掉在地上，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睛。

“天呐！真没想到老林竟然还能干这种事？”

“就算不是亲闺女也没这么糟践姑**吧？”

“真没想到啊，林家人之前掉粪坑里还是轻了。”

裴弦野盯着那道伤疤，眼前突然闪过初遇时的样子。

就在两个月前，瘦小的姑娘一身红嫁衣，被他掀开盖头。

他当时还嗤笑，又是哪个想攀高枝的村姑……

“后来我跑到县城。”

林也荞低头摆弄衣角，声音越来越小：“我只是想活下去，找一个能够容我活下去的地方。”

她忽而抬头冲裴弦野甜甜一笑：“幸好遇见你。”

只见小村姑的睫毛上还挂着泪珠，却笑得像捡到宝。

“你是个好人，是你让我活下去了。”

裴弦野浑身一震，他记得那天掀开盖头时小村姑澄澈渴望的眼睛，却不知她带着这样的伤。

此时再仔细想想，当初林也荞能鼓起勇气单枪匹**要来米面票子……

她到底有多不容易啊？

一时间村民们都低声议论了起来，他们之前只听着林家人单方面说的只言片语。

都以为林也荞是自己不检点，一个闺女家的跑到城里为了攀高枝，才私自逃出了村子的。

没想到竟然是硬生生被自己亲爹亲妈给逼的！

这要是不跑到城里去，指不定就死在村子里了。

“真可怜啊……这老林家真不是人！”

“我就说荞妮儿瞅着人就单纯老实，怎么可能干那种事？”

“我当时一听就不信，荞妮儿这孩子让她帮忙看一斤粮食都不会昧下一粒米的！”

林兴诚眼看着村民们不知何时开始，竟然对他指指点点，他的脸色顿时黑成了锅底。

“放你**屁！”

林兴诚抄起扁担就要往林也荞身上打：“你个死丫头！竟然还敢胡说八道了？”

“说你亲爹，你也不怕遭雷劈！”

眼看着那扁担就要打在林也荞身上，裴弦野眸底闪过一抹森寒的冷光，直接上前一步挡在了林也荞面前。

然而还不等裴弦野做什么，林兴诚就抢先一步被几个老汉死死拦住。

“俺可不能再看着你欺负这丫头了！”

村子里不少人都是看着林也荞长大的，虽说别人家的傻孩子跟他们没啥关系。

但实在是林兴诚太可恨，恨的人牙痒痒，都忍不住想出来收拾他。

原本应该在自家地上浇药水的刘婶，不知道从哪儿突然冲了出来。

实际上她听到这边有动静就赶紧过来了，听到林也荞说的那些话，整个人都如遭雷劈。

她像是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一样。

既然说荞妮儿偷跑的事儿是假的，那之前村子里还流传着荞妮儿挨抽的事儿……

刘婶顿时鼓起勇气上前一步，抖着手掀开林也荞后领。

一眼便看到更多陈年伤疤纵横交错，像是被什么抽打的。

“造孽啊！”

刘婶通红着眼睛捂着嘴巴：“打孩子哪有你这么打的？你是亲爹吗？”

村子里当然有人看到过林也荞挨打的样子，可每次林兴诚都有理由怼回去。

每次都说是林也荞犯的错。

可既然偷跑是假的，那之前林兴诚说的那些，又有几句话是可信的？

裴弦野的拳头捏得咯吱响，他想起每天晚上，小村姑死活不肯脱里衣的惶恐。

想起她总把领子系得严严实实，连盛夏都不例外。

原来他还以为是林也荞放不开，觉得害羞。

却没想到，全是血淋淋的伤疤！

“荞荞……”

他嗓子哑得不成调，伸手想碰那道疤又不敢。

林也荞眨了眨眼，看着裴弦野那猩红的眼眶，抿了抿唇。

实际上她早就没觉得身上有什么感觉了，而且那都是过去的事情了。

严格说来，那都得是将近几十年之前的事情了，毕竟她都多活了一辈子。

可看着裴弦野这幅心疼的样子，林也荞犹豫了片刻，她慢吞吞的主动把脑袋凑过来，蹭了蹭他颤抖的掌心。

“早就不疼了。”

裴弦野怔愣的看着面前乖巧单纯的一张脸，心口像是被一只手紧紧攥住了一样。

胀疼的他几乎快要喘不过气来。

就在林兴诚脸色铁青，面对所有人唾骂的时候。

“呃啊——！！”

晒谷场东头传来撕心裂肺的惨叫。

这声惨叫顿时惹得所有人都是一怔，众人纷纷回头看过去。

只见用过农药的麦田里，几个知青正抱着腿打滚。

他们的裤腿被药水烧出大洞，皮肤溃烂流脓。

一时间根本没人来得及管顾林兴诚，大家纷纷朝着这边而去。

凑近一看，就瞧见几个知青在麦田里翻滚，裤腿被腐蚀出破洞，溃烂的皮肉混着脓血黏在麦秆上。

有个女知青的胶鞋已经和脚掌熔在一起，每挣扎一下都带起血淋淋的皮肉。

“退后！都退后！”

大队长扒开人群冲过来，却被眼前的景象骇得倒退两步。

他原本是想来批斗林也荞和裴弦野不好好服从命令撒药的，没想到一来就看到这边这情况。

大队长看到这骇人景象，脸色瞬间煞白：“这……这是咋回事？”

一个受伤较轻的知青蜷缩在地，颤声回答：“不不知道啊！”

“我们正按配方打药，不小心洒了一点在腿上……”

他痛苦地抓着溃烂的裤腿：“就……就变成这样了！”

林也荞瞳孔骤缩，她怎么不记得上辈子报纸上有刊登过这种事？

这么多知青受伤，怎么说应该也会有消息才对的吧？

但是现在想这些没有用，林也荞盯着这几个人的伤口，抬眸看向了大队长。

“快让他们用清水冲洗伤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