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九十八章 第一阶段完成(1 / 1)

陈凡接着把麻绳分成三段，最粗那段打成两个快捷束缚圈，教赵雨、陈向阳在不出声情况下“压肩—抬肘—切换双腕后捆”动作。

练了四遍，直到三人默契顺。黑三叔把旧玻璃片放到陈凡手里。

“这片边有豁口，你晃的时候不要让它割手。”

“豁口正好散光。”陈凡看一眼，把裸角用布条一缠，“好。”

日里他没有再做额外动作，只在午后微风回旋时去院外听了一下风向。

西北微偏北，夜里若不转，岛上灰白遮仍旧维持原张力，他们的路线就不改。

若临晚风东转，他们准备的油灰布要提前换位。

傍晚前一刻，姜昆派的两个“捡芦苇根”的人从东岸回来，故意在村口与人寒暄几句“那边风硬”“冰下发响”之类的。

引导普通听者只觉得“去过”“冷”“不方便”，没有一点“紧张”。

陈凡听完他们随口的几句，判定这两个人没有把好奇往外带，点头让他们回家装作累了休整。

夜，云层比昨夜低，月被一块厚重灰团遮着，只剩一圈被压散的晕，反而给他们一个“整片无强光点”的均匀背景。

陈凡让所有人出发前把每一件携装再默检一遍。

绳在腰后，刀的护木朝外便于抽。

反光片藏在袖内，油灰布则在左侧袋。

确认无一人有发出硬响的挂件。

锦姒这次被他压住，没有带。

阿宝被拴在墙内，见他们整装只是低低两声鼻音，陈凡回身做了一个“守”的手势，它趴下不再躁动。

到小坳，雪面只落下细细的霜粉，船边冰未再冻结厚层，这说明日里的温度浮动小。

三人上船时没有换位的废声，船滑出暗影，黑三叔掌尾，舵微微摆，利用湖面那层极淡、几乎不可见的水雾，尽量把船贴进灰暗带。

陈凡在中间，眼睛不看灰白遮本体，而是看它周边最细的轻裂纹。

风若带动布下人挪动，裂纹光反会有微颤，他就是通过这个来决定晃光时机。

第一程很慢，慢得赵雨指节冻到发僵，还是不敢加一分力。

他心里那股“冲”的劲在这种慢里被压成一条细线，整个人反倒更集中。

船渐渐进入昨夜中段被射击过的那片冰域边缘，冰面残留的一点弹坑边缘已经被风磨圆。

说明对方日里没有再在这个扇区试枪，也就是心理上认为昨夜他们撤退后不会立即白天补探，从而把注意力收回岛与前方。

这是他们的窗口。

陈凡低声：“再前两丈，准备。”

陈向阳一点头，肩向内收，减小外形投影。

陈凡把袖内玻璃片往上一推，手背抵在船沿，五指控制角度。

玻璃豁口边以一个针尖似的小光点先后点，被他故意“抖”出两次不规律反闪，然后迅速撤下。

几乎同时，他另一只手把油灰布团沿斜前方五十度角抛出去。

布团落到冰面并不立刻散，他提前掺的油和灰黏出一层粘膜，遇冷瞬间发出一股混杂的油焦味，被风剪成两缕，往岛右前扩。

冰上那两只原本蹲伏的秃鹫果然同时偏头，紧跟着微微展翅.

有一种要去探新味道的举动，岛上灰白遮最边缘有一个肉眼几乎看不到的小抬动.

像有人下意识把肩头往那边一偏。

陈凡眼里这就够了。

“切入。”他一声极轻。

船顺着秃鹫偏头制造出的那条视觉空档，从原本可能被注意的扇区略略斜移出去半尺，再在下一息贴向灰白遮后侧。

靠近的一刻，陈向阳前舟踝一力撑，整个人低姿滑上冰，手掌贴地借力，另一手已经探向那根新绑的粗绳。

他先不切，只顺绳摸走向。

绳温比夜冰略高一点，说明方才有人握过。

赵雨紧跟着，膝压冰面，手带绳圈直接往前一个人影肩颈之间套下去。

那人像没料到有人能在这角度无动静靠入。

只来得及吸一口冷气，气未吐出，下颌就被陈凡手背顶住，陈凡指尖稍一压，卡住他的喉结。

另一手把那人握在大腿旁的长枪手柄往后一抽，抽的时候并不猛，避免拉出“嗒”金属碰撞，他用手指腹接住枪管微震，把枪平放冰面。

“别动。”陈凡贴在那人耳后，声音低得像风里一丝碎沙，语句没有多字，“不出声，活。出声，冷。”

那人肩膀一僵，喉部被锁的窒息窄感让他本能点了一下头，赵雨立即把绳圈收紧，手肘顶在他肋下上缘让他出不了力。

陈向阳已经绕到灰白遮另一角，灰布下面还有一个人半仰着，怀抱里搂着两只方方的麻袋。

麻袋外皮上用旧油漆刷过一个“试”字，边缘有被匆忙扣上的二次麻线。

接着他眼睛刚往上翻，陈向阳掌刀两指夹住他鼻梁下方人中，逼得他抽气，短暂麻痹判断，绳圈同样锁过去。

陈凡掀灰白布只有一角，这是为了不让整片冷风一下灌进，避免里面若有第三人诈死突然反扑。

掀开的缝里是被挤在两麻袋与一个半倒木箱之间的第三个身影，脸冻得发青，嘴唇起皮，眼神涣散地盯着布缝透进来的那一点夜色。

陈凡目光一扫，先看他胸廓起伏频率，再看手背下压姿势。

是压着一截破毛巾，毛巾边上有干透的血痕，说明他之前受了一个不致命但出血的伤，为了止血一直压着。

“李队？”陈凡低声。

那人眼珠艰难偏了一下，焦距先飘再聚拢，认出陈凡的轮廓，喉头动了动发不出声，只微不可察地点一下。

陈凡把他压着的那截毛巾手换掉，再用自己的掌跟稳稳抵上，另一手探他肋下摸确认没有深陷塌动骨折，这才问。

“能不能自行起半身？”

李大震艰难用呼气带出来的两段音：“能……慢……慢点。”

“慢，不急。”陈凡飞快判断周边。

灰白遮另一角没有第四人迹象。

冰上不见第四条新鲜躺位压印，岛边另一小船未现，说明他们这股小股守的人数有限。

岛前方芦苇枪点此刻没开火，代表岸边守卫尚未察觉后侧被切入，时间窗口还在。

第一阶段目标“控两个活口、确认李队状况、查种子完整性”已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