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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色把公园的长椅染成暖橙，池鸢指尖无意识捻着裙摆上的碎纹，听傅渊声音轻得像落进风里。
“我跟爸妈说了我们的事。”他侧过头，路灯在他眼尾描出浅淡光影，“他们没立刻松口，说想再了解了解，但鸢鸢，”傅渊忽然握住她的手，掌心温度透过薄纱传来，“我能等，多久都愿意。你别慌，有我在。”
池鸢喉间发紧，刚要开口，就见傅渊指尖蹭过她鬓角碎发，语气认真得近乎郑重：“只要能让你安心，不管是多跑几趟我家陪阿姨聊天，还是以后每次约会都提前跟你报备，我都愿意做。”
晚风吹过树梢，沙沙声裹着他的话，落在池鸢心里，轻轻漾开温软的涟漪。
回家时玄关灯亮着，徐丽正端着果盘从厨房出来，见池鸢捂着小腹换鞋，立刻放下盘子走过来：“怎么了这是？脸色这么白。”
池鸢强撑着弯了弯嘴角，把鬓边汗湿的头发别到耳后，“妈，没事，就是晚上在外面吃太多了，有点撑得慌。”
她避开母亲探究的目光，转身往卧室走，没说方才在公园，傅渊那句“我都愿意做”，让她心跳快得差点忘了呼吸，连晚风都像是甜的。
徐丽盯着池鸢转身的背影，眉梢轻轻蹙起——女儿方才说话时，耳尖还泛着未褪的红，哪像是单纯吃撑的模样。她没戳破，只端着果盘跟到卧室门口，轻声道：“桌上温着山楂水，要是胀得难受就喝两口，别硬扛。”
池鸢坐在床沿，指尖还残留着傅渊掌心的温度，听见母亲的话，忙点头应了声“知道了”。
等房门合上，她才松了口气，往后靠在软枕上，闭上眼就想起公园的场景：傅渊说“我能等”时，眼里映着路灯的光，比星星还亮；他握她手时，指腹轻轻摩挲着她的指节，像是怕碰碎什么珍宝。
正想着，手机震了震，是傅渊发来的消息：“到家了吗？胃还舒服吗？”
池鸢盯着屏幕笑了笑，指尖飞快敲字：“早到家啦，我妈给我留了山楂水，放心～”刚发送过去，那边秒回：“那就好，要是半夜不舒服，随时给我打电话，我立马过去。”
池鸢咬着唇，把手机贴在胸口，脸颊又热了起来。
窗外的月光透过纱帘洒进来，落在床尾，像铺了层薄霜。
她想起傅渊说“愿意为你做任何事”，心里像揣了颗糖，慢慢化开来，连方才那点轻微的腹胀，都好像被这股甜意冲淡了。
第二天一早，池鸢刚走出卧室，就看见玄关放着个保温袋。
徐丽从厨房探出头：“傅渊刚才送来的，说给你熬了小米粥，养胃。”
池鸢愣了愣，快步走过去打开保温袋，粥香扑面而来，里面还放着张便签，字迹是傅渊的笔锋：“记得趁热喝，今天要是想吃什么，告诉我，我给你带。”
池鸢拿着便签，抬头看向母亲，正好对上徐丽似笑非笑的目光。
她脸一红，小声说：“妈，我……”
徐丽没多说，只摆了摆手：“快把粥端去喝，凉了就不好喝了。”
池鸢点点头，端着保温袋往餐厅走，心里却甜得发慌。
暮色沉下来时，冯宛的车停在池鸢家楼下，车窗降下，露出她泛红的眼尾。
她扶着车门踉跄下来，身上还带着未散的酒气，连米色风衣的衣角都沾了点褶皱——这模样，和从前那个总是精致挺拔的她判若两人。
池鸢刚打开门就愣了，伸手扶住差点撞上门框的冯宛：“你怎么来了？还喝了这么多酒。”
冯宛靠在门框上，仰头看着她，眼底蒙着层水汽，却难得没带从前的尖锐：“我要走了，去意大利。”
她声音发飘，却字字清晰，“以前的事……我不怨你了。”
风从楼道窗户吹进来，撩起冯宛的长发，她忽然扯了扯嘴角，带着点自嘲的笑意：“恭喜你啊，池鸢，结婚了。下次我回来，你可得笑着跟我打招呼。”
话音刚落，她脚下一软，眼看就要摔下去，池鸢来不及多想，弯腰就把人背了起来。
冯宛的重量压在背上，带着淡淡的酒气，却意外地轻，池鸢心里竟泛起一丝说不清的涩意。
“这不是……冯宛吗？”周琳从客厅走出来，看到被池鸢背在背上的人，眉头立刻皱起来，拉着池鸢到一边小声说，“她来干嘛？你们俩可别又吵起来。”
池鸢摇摇头，把冯宛扶到沙发上坐好，才轻声解释：“她要去意大利了，是来告别的。”
周琳看着沙发上垂着头、发丝遮住脸的冯宛，叹了口气，转身去拿醒酒汤，又摸出手机给傅渊打了电话，“傅渊啊，你过来一趟吧，冯宛在这儿，喝多了，得送她回去。”
没等多久，傅渊就到了。
他刚走进客厅，原本靠在沙发上的冯宛突然抬手，把一直挂在胸前的墨镜戴上了——镜片遮住了她的半张脸，连带着眼底的情绪也藏得严严实实。
池鸢看在眼里，忽然想起前几天听人说，冯宛和她父亲吵架时，被失手扔过来的杯子划伤了脸。
“我送你回去。”傅渊走到冯宛面前，语气平和，没有多余的探究。
冯宛点点头，撑着沙发扶手慢慢站起来，脚步还是不稳，傅渊伸手虚扶了一下，保持着礼貌的距离。
走到门口时，冯宛忽然回头看了池鸢一眼，墨镜后的目光看不清情绪，只留下一句轻轻的“再见”，便跟着傅渊走了。
门关上的瞬间，池鸢望着窗外渐渐远去的车灯，轻轻“嗯”了一声——晚风里好像还残留着冯宛的酒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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