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9章 香囊密信(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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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九章 香囊密信

"这么晚还不休息？"

宇文千凝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杨鸣收剑转身，见她披着一件素色斗篷，发间只簪着一支木钗，显然是刚从药铺回来。

"睡不着。"杨鸣收剑入鞘，"春琴...安顿好了？"

"嗯，住在药铺后院。"宇文千凝走近，递上一块帕子，"擦擦汗吧，夜里风凉。"

杨鸣接过帕子，上面绣着一朵小小的雪莲，是"凝月堂"的标志。

"谢谢，春琴她...只是来报信的。"

"我知道。"宇文千凝微笑，"她很关心你，药方背得一字不差。"

月光下，宇文千凝的侧脸如白玉般莹润。

杨鸣突然发现，她眼角有一颗极小的泪痣，平日里被碎发遮掩，此刻却清晰可见。

"千凝..."他欲言又止。

"明日钦差就到，你该养精蓄锐。"宇文千凝打断他，"我先回去了，你也早点休息。"

她转身离去，背影在月光下显得格外单薄。

杨鸣握紧手中的帕子，上面还残留着淡淡的药草香。

回到营帐，杨鸣发现枕边多了一个香囊。

打开一看，里面是几味安神的草药，还有一张字条：「旧人新忧，慎思之。——无署名」

字迹清秀，却不是宇文千凝的笔迹。杨鸣心头一震。

这是春琴的字！她什么时候来过？又为何留下这样暧昧的话语？

香囊底部，隐约露出一点红色。

杨鸣拨开草药，发现是一封被折得很小的信，火漆上赫然印着皇室专用的龙纹！

晨光微熹时，杨鸣才惊觉自己竟握着那封密信睡去。

火漆上的龙纹在晨光中格外刺目，他小心拆开，里面是一张薄如蝉翼的宣纸，字迹工整得近乎刻板：

「杨氏父子镇守北疆有功，然其与西域关联甚密，宜加笼络。若生异心，必要时可软禁。春琴可为耳目，其家人在京，必不敢违。」

落款处没有署名，只盖了半个印。

正是皇帝私印的一部分。

杨鸣的手微微发抖，纸上的每一个字都像针一样扎进心里。

春琴是皇帝安插在他身边的眼线？那个从小照顾他、为他熬药、陪他长大的春琴？

帐外传来脚步声，杨鸣迅速将信塞入袖中。

春琴端着铜盆进来，盆中热水冒着腾腾白气。

"公子醒了？"她如常笑着，拧干帕子递来。

"擦把脸吧，钦差今日就到，得早些准备。"

杨鸣接过帕子，借着擦脸的动作掩饰表情："春琴，你在京城...还有家人吗？弟弟怎么样了？"

铜盆"咣当"一声落地，热水溅湿了春琴的裙角。

她慌忙蹲下收拾，声音闷闷的："公子怎么突然问这个？"

"随口一问，只是想关心你一下。"杨鸣注视着她发颤的手指

春琴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慌乱，随即又恢复平静。

"远房表亲罢了。"她匆匆拧干帕子，"我去给少爷准备朝服。"

看着她逃也似的背影，杨鸣攥紧了袖中的密信。

春琴在说谎。

……

"凝月堂"后院，宇文千凝正在分拣新到的药材。

春琴被安排住在西厢，那里原是堆放杂物的仓房，如今收拾得干净整洁。

"郡主。"春琴站在门边福了福身，"需要帮忙吗？"

宇文千凝头也不抬："不必，春琴姑娘初来乍到，先熟悉环境吧。"

春琴却不走，反而走进来拿起一株当归："公子最爱喝当归羊肉汤，以前在王府，每到冬天..."

"杨鸣现在肩伤未愈，忌食发物。"宇文千凝打断她，声音平静。

"春琴姑娘既然懂医理，应该明白。"

春琴的手僵在半空，随即笑道："是奴婢疏忽了。郡主对少爷的伤势真是...了如指掌。"

话中带刺，宇文千凝岂会听不出？

她放下药碾，直视春琴："杨鸣与我并肩作战多时，他的伤是为救我所受，我自然上心。"

两人目光相接，空气中似有火花迸溅。

最终春琴低头："是奴婢多嘴了。"

宇文千凝不再多言，继续分拣药材。

春琴默默退到一旁整理药柜，动作熟练得不像"略知一二"。

午后的阳光透过窗棂，在地上投下斑驳光影。

宇文千凝突然发现，春琴每次转身，腰间都隐约露出一角红色。

趁她出去打水的间隙，宇文千凝迅速检查了她刚才站的位置，药柜抽屉缝隙里，卡着一片红色纸角。

轻轻拉出，竟是一封被折得很小的信。

展开一看，上面只有寥寥数字：「犒军宴上，见机行事。切记暗号：月落乌啼。」

宇文千凝瞳孔骤缩。

这字迹她认得——三年前在宫中见过，是锦衣卫指挥同知赵全忠的手笔！

春琴与赵全忠有联系？她到底是什么人？

水声渐近，宇文千凝迅速将信放回原处，若无其事地继续分药。

春琴回来时，她突然开口："月落乌啼霜满天。"

"什么？"春琴手中的水瓢"啪"地落地，水花溅湿了裙摆。

她脸色瞬间煞白，嘴唇颤抖着："郡...郡主从哪里听来的？"

这是皇室暗号的完整版，只有极少数人知晓。

春琴如遭雷击，踉跄后退两步，后背抵上药柜才没有瘫软在地。

"我不知道郡主在说什么..."她声音发抖，却强自镇定。

宇文千凝缓步逼近："春琴姑娘，你腰间藏的是什么？"

春琴下意识捂住腰间，那里果然露出一角红色。

她眼中涌出泪水，却倔强地咬着唇："郡主何必为难一个奴婢？"

"我不是在为难你。我知道你身不由己。告诉我实情，或许我能帮你。"

春琴的泪终于落下："帮不了...谁也帮不了..."

她突然跪下，"求郡主别告诉公子！"

宇文千凝扶起她："为什么？"

"他们会杀了我弟弟..."春琴泣不成声，"他才十二岁..."

宇文千凝心头一震。

果然如此！春琴是被迫的，她的家人被扣为人质。

"赵全忠让你做什么？"

春琴摇头，不肯再说。

宇文千凝知道逼问无用，只能叹息："我不会告诉杨鸣。但你要记住，在这里，只有他能保护你。"

春琴泪眼朦胧地抬头："郡主为何...帮我？"

宇文千凝望向窗外，那里正对着军营方向："因为我不想看他伤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