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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谢师父!”
谢清欢立刻洗净了手,走向店堂,目光瞬间被堆放在过道里的那几个敞开的木色大箱子所吸引,箱子表面印有红色的图案和字样:省好快多,东京在买……
不对不对,仙家文字应该从左往右看,所以是……
原来是在白玉京以东买的,竟有这许多!
她扭头看向师父:“这些都是给弟子的?”
吴铭微微颔首:“几床被褥罢了,眼下天渐凉了,这个最实在。”
夜里确实有点凉,谢清欢平日里无甚花销,这两个多月的工钱基本都攒了下来,本打算旬休日去市集里走一遭,添置些御寒之物……师父一直记着我哩!
她喜不自禁,同时暗暗自责:她此前竟然觉得师父偏心双双姐,现下看来,分明是偏心自己才对!
既愧疚又感动,再次道谢不迭。
“行了,赶紧搬到卧房里去吧,我教你怎么用。”
两人将大箱小箱搬进卧房。
谢清欢生在富贵人家,吃穿用度远非寻常百姓可比,但凡俗之物再精致,也万万不能和仙家宝物相比。
何况仙家所用被褥显然和凡间不同,比如那个圆筒状的包裹在透明薄膜里的东西,她前所未见。
“这**垫。”
吴铭拆开真空包装,将卷起来的床垫铺开,卧房里的床和现在的单人床相近,大小正合适。
除了床垫,还有秋冬两季的四件套、被芯、枕头等,并非什么高档货,但放在一千年前,别的不说,光是现代的棉花就已胜过太多。
两宋的织物仍是丝和麻的天下,棉花只在闽广一带少量种植,直至宋末元初之际,植棉才普遍传入长江流域,进而传入中原地区。
到了明朝,棉纺织业才在民间普及开来,印染、刺绣、镶嵌等工艺也日渐纯熟,棉织品的适用范围及使用阶层随之扩大,终成为人们日常生活衣被的重要来源。
谢清欢在师父的指点下铺**单,套上柔软的被芯。
月白色的床单和被套不知是用何种面料制成,细腻平滑,表面点缀着花样图案,针脚之细密,印染之精美,世间绝无!
这等手艺,莫不是出自织女之手……
“把枕头也套上吧,一硬一软,看你更习惯哪个。”
唐宋时期,以瓷枕为代表的硬质枕头最为盛行,“玉枕纱厨,半夜凉初透”,夏日枕瓷,尤其凉爽。
除了夏夜消暑,瓷枕因其质地过硬,睡起来不够舒适,还可限制人在睡眠中姿势变动的频次,有助于仕女固定高大蓬松的发髻,省得每天梳理,耗时耗力。
正所谓:头可断,发型不可乱。
不过瓷枕是富贵人家的枕具,寻常百姓多枕竹木,小谢现在用的便是个木枕头。
本朝也有软枕,叫作“绣枕”,也称“金缕枕”,是一种丝织枕,但并不流行,直到明朝瓷枕逐渐走向衰落以后,硬质枕才逐渐被丝织软枕所取代。
刚把被芯套上,套个枕头自是不在话下。
谢清欢麻利地将枕芯塞入枕套,拉上拉链。
两个枕头,皆非东京市集上常见的瓷枕或木枕,硬枕虽硬,却并无硌人之感;软枕更是形态饱满,轻轻一按便深陷下去,一收手便回弹起来,恢复原状,柔软得不可思议。
谢清欢看着焕然一新的床铺,恨不得立刻躺下来感受一二,定然松软温暖已极!
吴铭嘱咐道:“那还有一床更厚的被芯,你自己根据冷热增添,缺什么尽管告诉我。”
“清欢谨记,谢谢师父!”
谢清欢只觉鼻头发酸,声音也微微发颤,师父大恩,真真无以为报!
吴铭并未放在心上,见此间事了,便招呼她回厨房接着备料。
……
饭点一到,食客陆续登门,进店后无不朝李二郎投去惊异的目光。
熟客直接就问了:“新来的服务员?”
吴建军笑道:“小李,来店里帮几天忙。”
父子俩早已商量好说辞,李二郎目前只是培训,并未正式成为川味饭馆的服务员,等吴记川饭翻修完成,他就得回那边跑堂。
李二郎格外紧张,天上的食客不仅身着奇装异服,发型也各异,一进店便拿眼睛扫视他,仿佛要将他看穿。
更可怕的当属那桌难辨男女的客人,头发花花绿绿的,瞳色也五彩斑斓,倒像是地府来客,委实骇人!
李二郎能感受到那桌客人的灼灼目光,他只埋首垂眸,断不敢与之对视。
那桌coser正细细端详小李的妆造,但见他身着饭馆统一的古风**,头顶束髻,以布巾包裹,鬓角一丝不乱,没有假发套的僵硬感,大概率是真发!
更令人肃然起敬的是,这哥们举手投足间竟有种古代小二的韵味。真,扮演得太真了!这才是高手!
培训第一天,吴建军没让李二郎招呼客人,只让他多看多学,负责上菜、收碗、抹桌子等杂活。
忙起来后,李二郎便无暇顾及其他,抛却杂念,专注于手里的活计,不敢做错事,恐惊天上人。
眨眼间,店里便已座无虚席。
大家都是赶在饭点来的,川味饭馆没有扫码点单,只能由吴建军挨桌点菜,每点完一桌就把菜单交给李二郎,送至后厨。
徐川和他的老友们今天并未缺席,也和其他客人一样,目光在新来的服务员身上逡巡。
“老徐,你看那个小李。”老张朝正给邻桌上水的李二郎努努嘴,“穿着打扮就不说了,可这端茶倒水竟也恭敬有礼,不像是普通的服务员啊?”
老贾闻言立刻接话:“可不是!瞧他的动作,太自然了,这得培训多长时间,才能做到这种程度?”
别人只能看妆造,他四人却能看出门道。
模仿古人的穿着打扮并不难,难的是仿出神韵,现在许多餐厅打着传统文化的旗号搞擦边,简直有辱斯文。
这个小伙子却不同,细节方面无可挑剔,真就像是从《清明上河图》里走出来的人物!
四个小老头不禁啧啧称奇。
终于轮到自己这桌点菜了。
“徐爷!”
吴建军拿着点菜单走过去。
徐川问:“吴老板,这位小李也是你们培训出来的?我看他穿着打扮、举手投足都讲究得很,不会是请的演员吧?”
吴建军早料到对方会有此一问,笑着摇摇头:“不是演员。我儿子从小就喜欢捣鼓老物件儿,现在不是有什么古风圈嘛?他就在圈里找志同道合的年轻人,说是要营造沉浸式的就餐氛围。”
言语间透着些许对儿子“任性”的无奈——他才是真演员,情绪说来就来,天生演技派。
“年轻人的爱好我是不太懂,但小李人不错,干活也勤快利索,刚来第一天,手还生呢,多多包涵!”
“哦!”
四人恍然大明白。
现在喜欢古风的年轻人确实不少,徐川平时在公园里散步,经常碰到穿汉服摆拍的小姑娘。
当然,那些小姑娘只是图漂亮,说到底仍是外行,这位小李和厨房里的那对师徒才是真正的“骨灰级”爱好者。
比起这个,徐川更关心另一件事:“看来吴老板果然喜好收藏,家里的老物件儿应该不少吧?”
第一次光顾时他就看出来了,吴老板当时没有承认,这很正常,毕竟是初次见面,财不露白嘛。
吴建军淡然道:“谈不上喜欢,只是略懂一二。家里的老物件儿都是祖上传下来的,我们家倒没有刻意收藏过。”
四人始料未及,交换了下眼神,均看见彼此眼底的惊讶。
听吴老板的意思,多半不是一般老物件儿……
徐川正打算追问,吴建军抢先岔开话头问:“今天吃点什么?店里出了一道新菜:蒜泥白肉,要不要来一份尝尝鲜?”
徐川多精的人,一看这情形就知道对方不愿细聊,现在确实也不是细聊的时候。
“来一份。”
进店之前,他看见门外的小黑板上写有今日新菜,蒜泥白肉,48元每份。
这个价格不算便宜,毕竟李庄白肉的蒜泥白肉也才卖48元每份,且不说味道怎么样,至少用餐环境比这里好不少。
当然也绝不算贵,蒜泥白肉对肉的品质要求很高,这正是这家店的长处,加上师傅的好厨艺,想来味道绝不会差。
“蒜泥白肉又一份!”
李二郎进厨房里报菜,将点菜单钉在木板上。
和吴记川饭一样,川味饭馆每次推新菜,大多数客人都会点一份尝尝鲜。
转眼间,蒜泥白肉便已卖出去五份。
谢清欢当即按照师父的教学将片好的肉回锅冒一下,然后捞出沥干,每十片一盘,摆好盘,依次淋上复制酱油、红油和蒜末,最后撒上葱花。
“走菜——”
李二郎不负责点菜,因此每桌点了哪些菜他记不太清,上菜之前得先问一句。
好在每张桌子都编了号,虽说数字长得有点奇怪,但很好记。
蒜泥白肉依次上桌。
徐川四人的目光齐刷刷落到盘中。
没有在底下铺豆芽或者黄瓜,好评!
盘中只错落覆着或卷或立、近乎透光的薄切肉片,肥处凝白,瘦处淡粉,黑、红、黄三色酱汁层次分明,翠绿的葱花零星点缀其上,色彩分明,极其**。
徐川举筷拌开,浓郁的蒜香混合着酱香和辣油香气瞬间扑了满鼻,四人同时咽了口唾沫。
待调料拌匀,四人纷纷夹起一块白肉。
好刀工!
单看薄可透光的肉片,就知道绝不会差。
肉一入口,蒜泥的独特辛香瞬间充盈口腔,蒜泥的颗粒并不细腻,汁水却很足,与酱油的咸鲜和红油的香辣融为一体,味极丰富,浓香四溢。
肉质果然上佳,一口咬下,肉香十足,肥而不腻,瘦而不柴,四人的牙口都不算好,可这肉片咀嚼起来毫不费劲,三两下便滚落肚皮,唇齿余香。
“嚯!这味道正!”
徐川有段时日没吃过这么正的蒜泥白肉了。
“这肉质,怕不是黑猪二刀……”
“肯定是!和我在其他地方吃的蒜泥白肉完全两码事,做得是真地道!选料、刀工、调味,没一点毛病!”
“老板,来一桶饭!”
自从徐川带三人来吃过一次饭,四人便经常约来这家店打牙祭。
不仅为宋菜而来,更因为吴老板父子实在,舍得用好料,做好菜,哪怕离得远、店里的环境差些又有什么关系?
已经退休的小老头才不在乎这些。
……
“三位客官里面请!”
三天后,李二郎开始尝试独自招呼客人,他甚至能认出不少字了。
他在吴记川饭干了两个多月,许多菜品的名字他虽然不会写,但大致认得。
两边的菜品有一部分重合,只是菜名的写法有所不同。
他起初以为是两种截然不同的文字,后来发现不对,字还是那些字,只是简单许多,辨认起来没那么费劲。
李二郎本就机灵,吴建军教了他几天,他已将菜单上的菜名认得七七八八。
吴铭按每日一至两道新菜的频率教学,不止凉菜,也教徒弟简单易上手的热菜。
谢清欢干劲十足,白天有师父单独传艺,夜晚有柔软温暖的仙家被窝,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
她虽也渴望学些有难度的菜,但她也知道自己水平尚浅,用师父的话说,仍需沉淀。
期间双双姐来过一回,她倒是想留下来帮忙,却被师父打发回去了。
嘻嘻!
每每想起此事,谢清欢便禁不住一阵窃喜。
她其实并不介意师父区别对待,只要受到优待的人是她。
吴铭倒没有区别对待,主要是因为没有何双双发挥的余地,只经营一家店,他和小谢两个人足够了。
另一个原因是,吴记川饭已经歇业,她一个厨娘每天来店里作甚?且频频出入卧房,万一教外人见着,难免招致非议。
这几天陆陆续续有客人登门订宴,雅间的预定已经排到五天以后了。
至于开张首日的两桌,一桌已经预留给沈廉叔;另一桌则被欧阳修拿下,身为本店的会员,醉翁享有优先预定包间的福利。
转眼又一日。
今天是宋代的八月二十日,现代的9月19日,照例旬休。
趁着休息,吴铭打算把雅间的菜单定下来。
他不对雅间设置低消,小菜一律免费,这些都是蝇头小利,客人随便点两个菜,多的都赚回来了。
店里只吴铭和李二郎两人,二郎连师师的场都不去捧了,一是没钱,二是没这个心思。
他的心思全在眼前这份菜单上,模仿上面的菜名,写了一遍又一遍。
李二郎做梦也想不到,他有朝一日竟能接待天上的客人,这可是祖坟冒青烟的机遇!他虽不曾读过书,却也分得清轻重缓急。
两人各干各的事,同时守着工匠翻修房屋。
至于谢清欢,她早在工匠到来之前先行离店,径往何双双家里洗澡去了,要等入夜后才回来。
“吴掌柜!”
吴铭抬头看去,露出几分笑容:“刘牙郎。”
目光扫过刘牙郎,落到他身后的年轻男子上,莫名觉得有点眼熟。
刘牙郎引着对方跨入店里,叉手行了一礼:“几日不见,贵店竟已大变样了,待翻修罢,生意定当更上层楼!”
吴铭回两句客气话,看向旁边的年轻男子:“这位是……”
对方连忙叉手唱喏:“小的孙福,见过吴掌柜!”
“嗯……”
吴铭轻轻点头,这张脸委实眼熟,这个名字却耳生得紧。
刘牙郎笑道:“孙福原是狄公家里的灶房杂役,前几日狄公离京出知地方,遣散了家中仆役,他因此没了差事。听闻吴掌柜曾为狄公操持宴席,你应该见过他才对。”
“哦!”吴铭恍然,“我是觉得他眼熟,却又不想起在哪儿见过。”
孙福顺着话茬道:“那日有幸见识吴掌柜的手艺,小的真个大开眼界,好生佩服!听闻贵店在招募跑堂伙计,若吴掌柜不嫌,孙某甘愿效劳!”
刘牙郎说道:“孙福进狄府当灶房杂役之前,曾在食肆里干过几年跑堂伙计。家中原有两个姐姐,年前均已出嫁,唯剩一耳聋老母,年事已高。他这些年挣得的钱几乎都给了母亲,是个远近闻名的孝子。”
孙福摆摆手道:“我这些年在狄公府上做工,平日里回不成家,不能伺候母亲,只能给些银钱,哪里敢称‘孝’字?”
“你有此孝心,已经胜过大多数人了。”
吴铭嘴上说着,心想刘牙郎这回终于汲取了教训,把背调做清楚了。
既是孝子,品性自然不坏;又曾在食肆跑过堂,有一定的经验;更何况,他之前在狄家做工,懂得如何侍奉达官贵人,让他负责雅间,再合适不过了。
“吴掌柜以为如何?”
得吴掌柜首肯,刘牙郎立刻伸手入怀摸出契约。
在立契之前,还是要把规矩讲清楚:有哪些活计,每日工作多少时辰,工钱几何……
当然还有最重要的:“你在此间所见所闻,不足为外人道也。”
——
ps:我知道大家不爱看现代的剧情,但完全不写也不可能,我只能尽量精简,精简到五千字已经是极限了。差三千字,明天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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