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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局长，所有飞往星国及周边国家的航班旅客信息都筛查了三遍，没有田成虎的名字，也没有发现高度疑似使用假身份的旅客。”
机场公安的负责人无奈地汇报。
李有树的目光如同最精密的雷达，锐利地扫过屏幕上每一个流动的身影。西装革履的商人，拖家带口的旅客，行色匆匆的背包客，没有那张熟悉的脸。
突然，他的目光在屏幕角落一个即将关闭的VIP安检通道处定格。
一个穿着深灰色不起眼风衣、戴着鸭舌帽和口罩的高大身影，正将护照和登机牌递给安检人员。
帽檐压得很低，口罩遮住了大半张脸，只露出一双眼睛和镜片的一角反光。
就在安检员低头查验证件的瞬间，那人似乎极其随意地抬了一下头，目光状似无意地扫过通道上方一个并不起眼的监控探头。
隔着冰冷的屏幕和遥远的距离，方俊的瞳孔骤然收缩！
那双眼睛！那镜片后一闪而过的、如同毒蛇锁定猎物般的冰冷、嘲弄、以及一丝棋逢对手的挑衅！
是他！田成虎！
“拦住他！那个VIP通道！穿灰风衣戴鸭舌帽的！”
李有树猛地指向屏幕，声音斩钉截铁。
监控室瞬间炸锅！指令通过无线电急促下达！
屏幕里，安检员似乎接到了指令，脸色一变，立刻抬头想要叫住那人。
然而，就在这电光火石的一刹那田成虎仿佛背后长了眼睛。
在安检员抬头开口的前一秒，用手指轻轻点了点安检台面，仿佛在提醒对方动作快点。
同时，他另一只手极其隐蔽地一推，将一个小小的、不起眼的快递文件袋，不小心碰落在地，正好滑到安检员脚边。
安检员下意识地低头看了一眼。
就是这不足一秒的迟滞！
田成虎已经无比流畅地收回护照和登机牌，对安检员微微颔首示意，仿佛一个教养良好的普通旅客，然后步伐沉稳地融入了通往登机口的通道人流之中。
“目标进入登机廊桥！航班…CAXXXX，飞往星国樟宜机场，舱门已关闭！”
调度员的声音带着绝望。
“艹！”朱大壮狠狠一拳砸在控制台上。
他死死盯着屏幕上那个最终消失在廊桥深处的背影，牙关紧咬，下颌线绷出凌厉的弧度。
回到局里，李有树很是愧疚的自我检讨。
“算了，小李，这不是你的错。”
方俊无奈的摇了摇头，用手掐了一下睛明穴。
他是真没想到啊，这个田成虎谨慎到了这种地步。
竟然在自己和公司之间还设立了防火墙。
这个项目的负责人早就被改成了王经理的名字，理论上跟田成虎没有一点关系。
不过方俊相信，只要调查下去，肯定能查出来一些东西。
更没想到田成虎断尾求生的如此果决，那么大的项目，前期投入说不要就不要了。
“这个项目，田成虎把自己摘得太干净了。”
朱大壮说道，
“我们甚至都没法缉捕他，只能传唤。”
“你就算当场抓住他了，也没法强行带回来。”
李有树知道这个道理，但心中还是有点愧疚。
就在这时，外面一个邮政的工作人员表示，有一个方书记的快递。
方俊接过文件袋，入手很轻。他撕汴梁口，里面只有一张折叠的宣纸。
展开。
半阙墨迹淋漓的《临江仙》扑面而来：
半生筹谋如棋弈，翻云覆雨掌中轻，楚河汉界暂退避，他年若遂凌云志——
狂放的“虎”字印章，如同一个无声的咆哮，一个来自深渊的挑衅。
方俊捏着这张薄薄的纸，指节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
他抬起头，目光穿透监控室冰冷的墙壁，仿佛看到了那架正刺破云霄、飞向遥远异国的钢铁巨鸟。
一丝极其复杂的神色在他眼中掠过——有未能竟全功的遗憾，有对对手狡诈狠辣的凛然。
虽然没有证据，但是他就是有一种直觉，这场棋局，远未终结。
他轻轻将宣纸折好，开口的声音低沉而清晰，像是在回应那万米高空之上的挑战，又像是在对自己立下誓言：
“棋，才刚入中盘。他年再见？好，我等着。”
晨光刺破云层，将楚秋镇**大楼镀上一层浅金。
连日笼罩在方俊心头的阴霾，如同被这朝阳驱散的薄雾，终于有了消散的迹象。
办公室内，方俊站在窗前，目光沉静地投向窗外初醒的镇子。
那份田成虎留下的半阙《临江仙》静静躺在宽大的办公桌上，墨迹淋漓的“虎”字印章依旧带着无声的挑衅，但此刻再看，却少了几分压在心头的沉重，多了几分尘埃落定的冷冽。
“书记！”
周海媚推门进来，步履轻快，脸上带着连日来罕见的明媚笑容。
她手中捧着一摞打印好的文件，还有她的手机屏幕亮着。
“您快看看这个！”
她将手机递到方俊面前，声音里是抑制不住的激动，
“热搜！咱们楚秋镇又上热搜了！不过这次，是好事！”
方俊接过手机，屏幕上赫然是几个醒目的热搜标签：
《楚秋镇书记硬刚黑心开发商》
《韩晓月指证揭开惊天黑幕》
《大成地产田成虎畏罪潜逃》
《百日攻坚原来是刮骨疗毒》
点开话题，铺天盖地的报道和评论，与几天前那汹涌的“酷吏”、“破坏营商环境”的指责形成了180度的大反转。
“惊天逆转！楚秋镇少女血泪控诉，揭开黑心地产商罪恶链条！”
“沉默少女开口，字字泣血！方俊书记顶住压力，终为冤魂讨回公道！”
“断尾求生？田成虎金蝉脱壳失败，关键证人苏醒，铁证如山！”
“谁才是营商环境的破坏者？大成地产瞒报事故、拐卖少女，罪大恶极！”
“方俊书记的‘百日攻坚’打掉的是毒瘤！为这样的父母官点赞！”
之前那些收了钱、带节奏的媒体和自媒体，此刻要么装死删帖，要么调转枪口。
开始深挖田成虎的发家史和过往劣迹，言辞激烈，仿佛之前泼脏水的不是他们。
更有几家之前言辞最为激烈的官媒，悄然撤下了批评文章，换上了一篇语焉不详的“关注基层治理复杂性”的评论员文章。
“还有这个，”
周海媚又将那摞文件递上，是打印出来的几封邮件，
“之前跳得最高的那几家媒体，还有那几个所谓的大V，都发来了致歉函和澄清说明。。”
方俊嘴角勾起一抹冷峭的弧度，
“这帮记者，成天就想搞个大新闻，把我批判一番——”
“墙倒众人推，破鼓万人捶。世态炎凉，不过如此。”
方俊的声音平静，听不出太多胜利的喜悦，只有一种历经风暴后的沉凝，
“真正该道歉的对象，是韩光荣的在天之灵，是还在医院康复的韩晓月，是那些被蒙蔽、被利用的工人和群众。”
“是，书记。”
周海媚点头，眼神里充满了敬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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