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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天一夜。
整整一天一夜，
这老头没有下山休息，他就守在这着这儿，一直守着这小子。
像是在护道。
……
清晨，
当第一缕阳光，再次射到山顶的时候，
刘海柱就醒了。
他站起了身，走过来，对着老头施了一礼，郑重说了声：“授业之恩，谢谢！”
老头笑了：“饿了吧？”
刘海柱不好意思的摸了摸肚皮，傻了吧唧的说：“啊，饿了！”
老头在前面慢步前行，……他走得很慢，一步四五步，却又很快。
声音不远不近的传来：“走，跟我下山吃饭去。”
“好勒！”
这犊子夹着裤裆在后面的跟着，屁都不敢崩一个。
……
山下，一间很普通的小屋子。
这里有三个偏屋，一个正屋，外面是用捡来的木头棍子轧的一个简易围墙，看着就不是很专业。
颜老从屋里找来一套灰布衣服，直接甩了过去：“挺大个人，光着**，你不害臊吗？”
“嘿嘿，”
这犊子立马低眉顺眼的接了过来，利索的往身上套，顺便问了一嘴：“老爷子，咱吃啥啊？”
老头眨眨眼：“吃鱼咋样？”
这犊子说话的功夫已经换好了衣服，目光闪亮：“吃鱼好啊，肉嫩。”
“喏，”老头指着墙边的鱼竿：“那你去钓吧，臭蛇茅坑那边去挖，饭做好了叫我。”
老头边走还边说：“这人呐，年纪大了，瞌睡就多了。”
刘海柱望着他，一脸懵逼。
得得得，
你老，
您歇着，
这犊子黑着个脸，抄起钓具大步向着外边走去，想了想又转到茅厕后面，挖起了臭蛇。（备注：臭蛇：蚯蚓，某地的一种叫法。）
……
山道上，
刘海柱美滋滋的提着七八条五斤往上的五道黑，最重的一条足足有十多斤重。
啧啧，
这水潭里的鱼可真肥，他还钓了好几条大青鱼，草鱼呢，直接嫌弃的丢掉。
草鱼哪有五道黑好吃啊，肉嫩……刺还少。
……
沿路上，
这犊子又顺手摘了不少的‘把篙’，还有草菇。
突兀间，
这犊子发现草丛里一阵响动，
侧头一看，好家伙，一个黄色的影子撒腿就跑。
嘿嘿，捡到宝了咯，……是黄羊？
这犊子放下鱼，撒丫子就追了上去。
……
片刻后，
刘海柱肩上扛着一头黄羊，那角都老高了，手上提着一大些五道黑，回到小屋这儿。
……
放下手里的东西，他悄模的走到老头的屋边上，侧耳听了听。
嗯，睡得真香。
这都多少天了，老头都守着他，在玄天岭上不吃不喝的。
他刘海柱他记着呢。
话说，
现在自己也是宗师了，能不能打过他啊？？？
“不！”
刘海柱使劲晃了晃脑袋，克制不去想这个作死的念头。
……
厨房里，
刘海柱愣愣的站着，久久不说话。
他是会过日子的，
只扫一眼就看明白了，
这老头过的苦啊……
锅里剩下一点锅巴，闻着都有些发酸了。
旁边的木头柜子里，
两盘没咋放油的野菜都不知道热了几回了，也不知道能不能吃？……那色儿都发黑了！
这犊子咬着牙，鼻头突然发酸。
……
蹲到灶前，他薅起一把干草，用火柴点燃塞进了灶膛里，又添了枯枝，等着木头加燃。
看着火苗窜上来了，他又往里面添了几块干柴。
再起身，拍拍手，
熟练的刷锅，洗米，拿上簸箕煮饭。
院子里的水井边，放血宰羊，掏内脏，剥皮洗肠子，池鱼，刮鳞。
这一套行云流水的操作，贝爷看了都要点个赞。
……
蛮不错的，
这头黄羊足有五六十斤重，肥膘真肥，刘海柱直接装了一大盆，锅里倒上清水，开始加火。
不一会儿水就开了，他把切好的十多斤的肥膘，倒入锅里开始炼油。
走到院外，他又把羊肉羊腿，先用清水洗净，抹上盐，再挂在架子上用松木熏了起来。
至于多的几条五道黑，则直接拿粗盐腌了，找草绳穿上也挂在院子里。
不一会儿，
厨房里，
锅里的饭香就飘出来了，这犊子狠狠咽了口唾沫，加快了手中的动作。
……
当太阳慢慢西沉的时候，
刘海柱已经做好了一大盆喷香的鲈鱼汤，那奶白色的汤汁在盆里滚动着，让人看着就食欲大增。
黄羊早已经闷烂，羊腿也剁成了小块儿，烤得金黄油亮。
这犊子往上面撒了些山中寻到的香草调，啧啧，光闻到就让人尺颊流涎。
“踏踏.”
颜老这时候也从屋中闻着味儿过来了，背着手赞道：“看着不错啊？”
刘海柱龇牙添着米饭，递了过去：“您尝尝呗。”
颜老接过碗筷，夹了一大块闷得喷香的黄羊肉塞进嘴里，砸吧砸吧，评价道：“入口即化，不错不错，你手艺胜过当年的陈细九啊！”
正在大口扒拉的刘海柱一愣，瞪大了眼珠子：“陈细九，哪个？鲍鱼探长？……老头，你到底是哪个朝代的啊？”
“嘿嘿，”
意识到自己说漏嘴了，老头讪笑的冲着里屋一指：“去，去把酒抱出来，咱爷俩喝点，难得有这么好的菜。”
刘海柱龇牙：“妥了！”
他也好久没喝酒了，有点馋了……
……
“喝着！”
“……我敬您！”
夕阳下，
小院中，
一老一少欢乐着，大口喝酒大口吃肉，形成了一副山水色的画卷。
……
酒过三碗，
老头微醺着眼，他是越看这小伙儿越顺眼。
五斤装的酒坛子已经见底了，刘海柱至少下了三斤，此刻舌头硬邦邦的。
“小子，你如今已经是宗师了，接下来的提升不在功夫上，”老头指了指自己的心口：“而在心境上！”
“啧啧，未来不可限量啊！”
刘海柱斜眼冲他喊：“老头，你跟我回家吧，我养着你。”
“哈哈！”
颜老一笑，拿筷子指着他：“你懂个屁！”
刘海柱当场就不乐意了，梗着脖儿还挺不服气的：“咋了，你倚老卖老啊！”
“你娃儿，有一颗好心呐！”
老头放下筷子，又端起桌前的酒碗喝了一口，这才慢慢说：“你看，我屋后面还有两块地。”
一听这话，
刘海柱直接迷了：“地？啥地？……你啥意思啊？”
老头放下筷子，遥望远方星空，感叹道：“我也曾年轻气盛过，权利，银钱，美人，那些世间美好，曾经唾手可得。
可你知道吗？
群星璀璨过后，不过是皑皑白骨，又有什么好留念的。
……你看，我老人家现在过得不好，你难受，可我追寻的，又岂是现在的你能明白的？”
刘海柱眨眨眼心有所触，他瞬间想到了自己的老家，甚至想到了自家的小院子。
“一亩良田，山中小屋，闲时看风起云落，平平淡淡，偶尔回忆老友。这，才是我的生活。”
刘海柱龇着牙，摆摆手：“您老可别逼逼了，我听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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