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0章 四方已寂静(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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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婉璃神色微变，终是退后一步。

“你……早知？”

林峰缓步前行，目光不离那魂印。

“七日前你在东市旧魂楼留下一缕魂息，我让夜图司跟了三天，追出你东境旧宫藏魂室。”

“你不该以为——我只是律主。”

他伸手一抬，指向她：“你要复凤魂古殿。”

“想借魂律之名，立宗于东境，唤旧魂于新律之下。”

“可惜……你错了。”

凤婉璃终是笑不出声，神情已变，唇角有一丝勉强的艳色：“你既知，为何不早断我？”

林峰眼神极冷，语声却如云轻风缓：

“因你还不够重。”

“你不过凤族余枝，未有主魂，不足以翻天。”

“我若斩你，反让凤魂余孽群起。今夜只毁你心，你自会乱你后。”

话未完，他手中魂链一动，一缕无形锁链自空降下，直缚凤婉璃魂海识海之间。

“封其主魂三年，不得魂感，不得修行，不得入宗。”

“从此凤姓魂修，不得再立宗门。”

一语落，印如山崩。

凤婉璃脸色惨白，却未喊痛，只颤声问：“那你留我一命，是怜我？”

林峰淡淡摇头，转身入殿深处。

“我未斩你。”

“只是未需。”

当夜，凤鸾宫，寝殿

夜千雪自卷中抬眸，望着林峰推门而入，一身淡裘未染风尘，神情冷静如水。

她没问缘由，只淡淡一句：

“凤婉璃走了。”

林峰点头：“未伤命。”

夜千雪合上案卷，缓步走至他身边，语气轻淡，却藏着一丝锋意：

“你明知她意，又容她一试。”

“你到底……想斩凤魂，还是留后？”

林峰看着她，一字一顿：

“我只镇乱。”

“旧宗若起，是乱。”

“凤婉璃若退，是止。”

夜千雪低声笑了。

“你啊……果真不是我之人。”

“你不属于谁。”

林峰也笑，转身离开，只留一句：

“我是魂律之人。”

“为魂，不为人。”

北域，霜魂岭。

风如刀，雪如剑，万里冰原，白骨皑皑。魂潮未息，万魂共鸣如鲸啸龙吟，震得魂空欲裂，九天悬魂火摇曳不定，似有塌落之兆。

那日，魂潮横卷三州，十万魂修魂海逆涌，死魂、残魂、异魂尽皆暴走，东境求援，南域结阵，唯北域孤守。

而孤守之人，正是——夜千璃。

她一人一镜，立于霜岭之巅，镜未动，魂已定。

那镜，名为封魂镜，乃昔年魂国至宝，镇压万魂之器，已沉寂七十载，原封于禁宫东阙地脉之下，现被夜千璃以魂血唤醒，再引魂枷自锁，强镇北魂潮。

七日七夜不眠，未饮未食，仅靠自身魂力支撑魂镜运行。至第七夜末，天地归息，魂潮如潮水退尽，万魂归静。

自此，民间唤她一声——“魂后”。

……

霜岭封镜台

冰雪初融，封魂镜立于高台之上，映照天光。

林峰着素裘而至，未乘魂辇，一人踏雪而行，足迹未留，魂火如灯，照亮苍茫一线。他立于镜前，望见那镜后倚雪而坐的夜千璃。

她战袍破损，青丝凌乱，神色苍白，魂气虚浮，却未倒。

“你倒是真敢赌命。”

林峰走上前，手中封魂印未出，脚步却未加快。

夜千璃抬头，声音微哑：“我若不赌，北境便没了。”

“陛下如今，坐镇天台；你握魂律主印，南境不动……那北境，总要有人守。”

林峰低声叹息，一掌轻抬，封魂镜微动，镜光内敛，四周异魂尽退三丈。

“你用镜镇魂，本是重功。”

“可惜——你用了自己魂枷之誓。”

“违魂律，虽功盖千里，亦不可封天。”

夜千璃轻笑，带着寒意：“功？我没想封什么功。”

“我就是怕你又一个人撑着，到最后把命送了。”

她站起身，步伐微踉，林峰本欲扶，却被她摇头拒了。

“你不是来接功臣回魂都的？”

林峰点头：“是。但不是给你封号的。”

他回身，掌中浮现一枚符印，魂火灼灼，封字若隐若现。

“此印名为魂镜印令，为律印之下，独设副权。”

“封魂镜，自此只归魂都执法司调度，不归你，不归军，不归凤宫。”

夜千璃眼神微凝，望着那枚符印，片刻后笑出声：“你就这般不放心我？”

林峰未回笑，只一句淡淡：

“镜是你的，但镇天权，是我的。”

这话一出，台上传来短暂的静默。

而夜千璃却忽而一笑，冷中带意，步步逼近他，直到两人之间只余半步之距。

她看着他，眼中不再藏冷，不再藏魂火，而是直白的执意，近乎任性：

“可我不要镜。”

“我要的，是你。”

风雪忽停，魂镜微鸣，天地静若封锁。

林峰一怔，眼神略显迟滞，但未退，未答。

夜千璃却未再逼近，只转身一步，淡淡道：

“你给我设镜印，我不拒。”

“你留我一命，我也认。”

“可你别忘了。”

她回头看他一眼，嘴角一抹笑意淡出唇边：

“有朝一日，你若真为律乱命，执天下之印而非守魂之心——”

“我便不是魂后，是断魂者。”

林峰未语，只伸手将镜印落入封镜台中。

霜岭镜光敛，北域初晴。

魂都，凤鸾宫，东阁

夜千雪着凤衣未脱，抬眼望着殿中林峰交上的魂镜印令，一字一句读完后，轻轻放下。

她未动怒，也未赞赏，只道一句：

“你斩得太快。”

林峰道：“她要得太多。”

夜千雪轻嗤：“她要的明明是你。”

林峰不语，眼中无喜无惧，只将手中笔放回魂律册案上，拱手退步。

“魂镜归律，不再为情动。”

“我只为法。”

这一日，天未亮，魂都便已喧。

九州魂修，八宗七门，百家千脉，尽汇魂都太律台。

那是一座建于魂碑正东之地的青石高台，台有九阶，每阶三丈。三丈一魂，九阶即九魂。此地，历代魂律未曾登堂，今朝——却要立法于天下。

魂律大会初启。

林峰着素裘立于高台之上，背后青冥魂塔虚影浮现，手中执封魂主印，魂光照身，魂锁九环隐入躯体之内。

下方，万修如潮，或立或坐，或冷目旁观，或低语相商。

他未开口，四方却已寂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