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6章 再疯一次(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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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峰：“我知。”

女帝：“可你依旧说了。”

林峰：“因为今**召我，不是为了让我闭口。”

“是为了让你自己……听清楚。”

天枢阁顶，一时沉寂。

风声从阁缝中穿过，发出极轻的呜咽，如无数旧魂低语。

女帝忽地转身，直视林峰：“你说，若此碑之下真镇前代帝魂，该如何处置？”

林峰不避不闪，回道：“不可动。”

女帝挑眉：“为何？”

“因碑镇者非魂。”

“而是因果。”

林峰语声低沉，抬手指向碑身第三行：“天宁四年，帝魂归宫。”

“那一位……是你祖父。”

“也是最后一个魂修皇帝。”

“此后魂道之力，从宫廷退出，只留密司。”

“而那之后，皇脉魂修者，十年暴毙者七。”

“陛下……你不该没察觉。”

女帝脸色终于变了变。

可她并未怒。

只是低声道了一句：“……我娘，也死得早。”

林峰神色微敛：“她若是魂修，便不会活过三十。”

“此碑不为警示，而为埋因。”

“它镇压的，或许不只是帝魂。”

“更是那个不可修魂的宿命。”

一语落地，女帝久久未语。

她站在碑前良久，似乎想起了什么极久远的记忆。那些她从未对人提起的记忆，如今被一块旧碑、一行血字，一点点揭开。

须臾，她开口了，声音极轻：

“那你说……此碑可封，还是该毁？”

林峰沉默。

这是一个他早知会来的问题。

碑毁，魂解，帝魂得释——可也许，镇封的诅咒与因果一同复苏。

碑封，则真相被压于地底，再无人知。

半晌，他回道：“封。”

“但留识印三道，设魂阵于下，若有异动，可随时斩断魂脉。”

女帝点头：“你布阵。”

林峰：“我不入井。”

女帝挑眉：“怕？”

林峰淡淡一笑：“怕乱命。”

“我镇魂三十年，不问天命，不求功果。”

“此命，既承你赐，便不可擅闯天局。”

女帝凝视他许久，忽然轻笑：“你真是不肯走一步险棋。”

“哪怕你心里早就知道，这魂井底下，很可能藏着你的命数。”

林峰低声应道：“我若擅自走一步，青冥法便也破了。”

“魂道若真可任意夺命，夺生，逆死，那它就不值得我守。但若它还有一点规矩，我便替它，守到最后。”

夜千雪终于笑了，声音极淡，却也透着一丝真正的释怀。

她负手转身，背对碑文，望向天枢阁顶那一片灰沉夜空：“沈策，林峰。”

“此碑暂不启封。你设阵镇之。他日若我动此碑——必是天下乱命之时。”

林峰拱手：“谨记。”

话音落，天枢阁顶风声愈烈，像是听懂了这场对话般，于空中激起微微魂涟。阁内灯火不燃，夜色沉沉，碑前二人对望无语，一如十年前，命线初绾。

次日未央，魂监东楼，斩奸部密堂。铜纹石室之中，魂印阵法环绕，墙上刻满旧案秘图，气息压抑，灯火皆青。

林峰静坐主位，一袭青裘，气息内敛如镜。

桌前摊开一卷魂图，正中一道魂火虚影若隐若现，赫然便是——

【玄沙子】

林峰目光沉静，指尖缓缓拂过虚影。“此人修残道·魂聚七封，虽不入正宗，却有魂火三重九焚之象，疑似伪天命者。”

“斩奸部近月汇报，西域魂域失衡，疑为其所致。再不动手，怕是要生祸。”

对侧立着三人，皆是斩奸部主级。为首那人正是“断脉刀”曹烈，浑身杀气未敛，低声问道：“沈少卿意欲何为？”

林峰抬眼，语声平淡：“不杀他。只探。”

曹烈一愣：“不杀？”

林峰轻轻一笑，却不带温意：“若玄沙子真是伪命者，杀他于今日，魂劫便会改数。我青冥立法，不动命。”

“但……可用试探，请他自己露出破绽。若他愿走天命之路，那便让他走，等他走到尽头，我们斩的，是命，不是人。”

曹烈沉默许久，最终抱拳：“属下明白。”话音未落，密堂门外传来一阵异息。

林峰眉头微挑，尚未出声，一道红衣便已推门而入，未待通报。

夜千璃。她仍是一袭红袍，黑纱未掩，神色冷淡，手中持一封信函，魂息微散，压得铜纹微震。

她看也未看他人，目光直落林峰：“我来，是要你的应允。”

林峰未动，抬手示意曹烈等人退下，待厅内安静，才开口：“你想要什么？”

夜千璃将信函抛至桌前，语气简短：“玄沙子，曾是我娘昔年试图斩杀之人。”

“她未能成功，反被反噬魂火。十年后，她未死，却终身魂乱。这仇，我接了。”

林峰神情未变：“你要参斩奸部？”

“不。”夜千璃冷声道，“我要一人独入西域。你来布局，我替你探命。但你得应我一事。”

林峰指尖顿住，看着她：“说。”

夜千璃直视他，声音毫不遮掩：“我所立之魔道正宗，你不得干预。”

林峰一愣。他盯着她几息，终是低笑出声，声音中听不出情绪：“你这是……拿命换道场？”

夜千璃不语，只是冷冷看着他。

林峰看着她许久，忽然低声问：“你知道你此去，多半死路？”

“你自己识海未稳，又刚强行续魂三月。你这一去，就算玄沙子不杀你，你自己魂火也撑不过七日。”

夜千璃语气极冷：“与你无关。”

林峰道：“可你魂火，是我替你续的。”

夜千璃抬头，眼神如刀：“那你后悔了？”

林峰摇头，笑意微敛：“没有。但你既以命换道，那你要我承你这一宗，我也得看你值不值。”

他手指轻点信函，目光锐利：“玄沙子行残道，不得真命。他所修的魂聚七封，是将七魂七识合为一体，本质上是吞噬他人魂火，走逆命之路。你若斩他，便已是正名。你若活着回来，我便准你开宗。”

夜千璃盯着他，片刻，语气略沉：“我若死呢？”

林峰平静看她：“那你那座魔宗，我替你立。魂碑上，记你夜千璃之名。”

这句话落地时，厅内一阵寂静。

夜千璃神情微变，未说话。

林峰不动声色，只道：“你走前，留下一滴魂血。我设阵镇你魂识三月。若你命断，我可逆转一次。”

夜千璃冷声：“你又疯了。”

林峰语气平淡：“疯一次不够，再疯一次。我镇青冥。可若世人敢说你是魔，我便用我镇的这一座青冥，替你洗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