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9章 饼印燃沙——当人心碾碎权谋的棋(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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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人站起身时,圣渠之地的灵光自动在他们脚下凝成六道星图——那是“破界者”的专属印记。
天墟望着圣渠出口外的混元大陆,古圣境初期的灵气已能感知到千里外的灵气流动,赤金法相的虚影在身后若隐若现,每一步踏在光带上,都让圣渠的历史纹路泛起共鸣——从古至今,从未有人能从人族武道领域的结界入口,一路杀到出口的混元大陆,更遑论在圣渠之地完成从圣人境巅峰到古圣境初期的突破。
地罡摸着下巴的岩刺,望着同伴们身上的古圣境气韵,忽然大笑:“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咱六个怕是要让这结界的妖物们记一辈子了!”
红焰的幽蓝心焰在指尖跳动,看着圣渠岩壁上渐渐浮现的六人法相投影,唇角扬起自信的笑:“从此之后,混元大陆该知道——从荒墟结界杀出来的人,连天道法则都要给咱们让三分。”
玄溟的水精指尖点向天空,圣渠的银辉化作细雨落下,滋润着结界边缘的土地,六人身上的古圣境灵气与圣渠法则彻底融合,形成独属于他们的“破界道韵”。
当第一缕混元大陆的阳光洒在他们身上时,圣体虚影的中年形态彻底稳固,颜色从“境界跃升的动荡”归于“古圣初成的沉凝”——那是岁月与战力的双重沉淀,亦是他们用无数场恶战,为自己在天地间挣来的“道标”。
晨雾散去,六人踏过圣渠出口,身后的岩壁上,“天墟、地罡、玄溟、黄穹、青冥、红焰”六个名字随着渠光流淌,成为人族武道领域与修仙领域之间,永远不会褪色的传奇——他们是第一个,也是唯一能从结界入口走到出口的六人组,更是将脱凡境“弱鸡起点”推向古圣境初期的“超级强者”。
而他们掌心的圣体印记,此刻正泛着圣渠与天道共鸣的光芒,那是属于古圣境强者的开端,亦是他们在更广阔天地中,书写下一章传奇的起点。
几乎在同一时间结界外,墨辰离开临安城后便直奔东南叛军,枣红马在叛军辕门前急刹,马蹄扬起的沙砾打在“靖难”旗上,惊飞了栖在旗角的夜枭。
帐内传来争执声——主将陈弘业的粗粝嗓音混着副将**明的阴鸷:“朝廷断粮三月,此刻招安是骗咱们缴械!晋王的援兵三日后必到,到时……”
掀帘而入的瞬间,**明的袖箭已擦着墨辰耳畔钉进帐柱,尾羽还在颤动。陈弘业握着酒盏的手顿在半空,酒液顺着指缝滴在他磨破的“护民”铁牌上——那是数个月前沙灾时百姓凑铁打的,边角还留着虎娃啃咬的牙印。
“晋王的‘援兵’是催命符。”
墨辰掷出半卷烧焦的密信,信纸边缘“砂雷督造”的红泥印刺目,“昨夜截获的辎重车,装的不是粮,是裹着铁砂的火药。他们要借你们的手,耗空西境最后一滴兵血。”
**明忽然冷笑,指尖敲了敲案头的狼头腰牌:“朝廷的粮呢?去年栖云城饿死的三百人,可是你亲手埋的?如今来谈‘护民’,早干什么去了?”
帐外忽然传来骚动,几个叛军士兵架着个浑身血污的斥候闯进来:“将军!东南发现朝廷粮队,正在抢挖老井!”
陈弘业猛地站起,铁牌撞在桌沿发出脆响。墨辰看见他眼底的挣扎——那是困兽面对生路的贪念,也是老将面对百姓的犹疑。
“明日卯时,若你率军抢井,我必率玄甲卫阻挡。”墨辰转身时,风掀起他的玄色朝服,露出内衬上沾着的青稞粉——那是西境百姓硬塞给他的干粮,“但你记住:晋王的刀砍向的是‘兵’,而我们的盾护着的,是‘兵背后的人’。”
次日卯时三刻,叛军的“狼头骑”踏碎井台冻土的瞬间,楚怀瑾的玄甲卫盾阵已如铁墙合拢。
**明的袖箭这次对准了墨辰的咽喉,却被他反手抓住箭杆——箭尾刻着的“晋”字暗纹,证实了晋王暗桩的身份。
“千机翁的‘蛇噬阵’不过如此。”
墨辰猛地甩臂,藏在井台四周的“迷沙罐”被引燃,混着辣椒粉的浓烟腾起,首当其冲的“虺阵”骑兵顿时人仰马翻。
千机翁自从上次南疆巫蛊事件失败后,便投奔晋王给他出谋划策。
陈弘业在烟幕中看见熟悉的身影——墨辰正拖着个伤兵后退,那是栖云城的老猎户,曾被他背着走过三天戈壁。
伤兵手里攥着半块青稞饼,饼上印着清晰的牙印:“将军……他们真的带了粮……是百姓攒的……”
陈弘业喉结猛地滚动,盯着伤兵手中那块带裂纹的青稞饼——干裂的饼面嵌着沙砾,边缘被攥出深浅不一的指窝,像极了去年冬夜,他握着濒死战友的手时,对方掌心因攥紧刀柄留下的凹痕。
浓烟呛得他眼眶发涩,却死死盯着墨辰护在伤兵身前的背影:这人腰间还别着半截断箭,箭杆上模糊的刻痕,正是三天前辕门外惊飞夜枭时,他余光瞥见的、和自己旧佩刀刀柄同款的粗犷纹路。
“将军……”伤兵咳着血往他方向蹭了蹭,饼屑簌簌落在墨辰染尘的衣襟上,“城西李叔把护粮时挨刀的疤露给弟兄们看了,说当年您背他过戈壁时,后颈也留着这么道弯月形的伤……百姓攒的粮,每粒都沾着咱弟兄和他们一起扛灾的汗……”
战鼓轰鸣中,楚怀瑾的重骑从左翼突入,马腹下的铁链扫过地面,将试图包抄的“蝮阵”绞得大乱。
墨辰注意到陈弘业的帅旗始终偏向西北——那里是伤兵和百姓的临时营地,他在刻意避开。这抹不属**机翁兵法的“仁慈”,成了破阵的关键。
申时末,叛军退至栖云城残墙下,陈弘业望着墨辰朝服下露出的布角——那是从百姓破衣上撕的补丁,染着沙灾的土黄,却比任何朝服都重。他忽然拔刀砍断“靖难”旗的旗杆:“收兵!回营护粮!别给晋王当炮灰!”
叛军归降的消息传来时,墨辰正在清点百姓支援的粮车。陈弘业的“护民”铁牌被擦得发亮,挂在辕门上晃荡——他终究没让弟兄们为晋王的阴谋陪葬。楚怀瑾擦着甲胄上的血痕,忽然指着西南沙丘皱眉:“不对劲,**明带的三千骑没跟着投降,怕是去搬援兵了。”
暮色刚落,戈壁深处的狼嚎忽然被铁蹄声碾碎。
千机翁的“十二地支卫”如鬼魅般浮现,每人面具上的兽首在火光中泛着冷光——鼠首卫的短刃淬毒,虎首卫的披风藏着砂雷,而为首的豹首面具下,传来沙哑的笑声:“墨大人果然善‘攻心’,可惜漏了——晋王的‘暗棋’从来不是叛军,是我这十二卫。”
楚怀瑾的战马被蛇首卫的长索勾倒,玄甲卫的阵型在砂雷爆炸中出现缺口。
墨辰看见千机翁抬手时,面具上的兽首眼洞闪过红光——那是“地支阵”总攻的信号,十二卫按“子丑寅卯”的方位合拢,将他们逼向栖云城后的戈壁死地。
伤兵们背靠背握紧兵器,手里还攥着百姓塞的“护心符”——那是用青稞叶编的草绳,歪歪扭扭缠着“平安”二字。
戈壁的夜风卷着细沙,磨得甲胄作响。墨辰数着包围的火把——十二卫的阵型密如铁桶,楚怀瑾的玄甲卫已折损过半。千机翁的面具在火光中逼近:“三天前放陈弘业一条生路,今日便要拿你们的命来填。晋王的五十万大军已压境,你们拿什么抗?”
忽然,东北方传来闷雷般的马蹄声,比砂雷更沉——是神机营统筹王柳带领的援军赶到了,战旗上的“乾”字金纹在沙地上拖出光带。
墨辰看见千机翁的面具微微颤动——他算到了叛军会降,算到了十二卫能困敌,却没算到百姓会连夜将青稞饼塞进粮车,没算到伤兵们会把“护民”铁牌熔成箭头,更没算到西境的牧民们赶着羊群来了,羊皮袋里装的不是水,是能砸晕战**鹅卵石。
“千机万变,唯‘人’不变。”
墨辰抬手接住陈弘业掷来的铁牌,牌面“护民”二字在火光中发烫。
当神机营的重盾撞开“地支阵”的缺口,当百姓的火把从断墙后升起,千机翁终于看见那些被他视为“棋子”的人——伤兵背着老弱突围,牧民挥舞着牧羊鞭缠住敌骑,连虎娃的娘都举着木叉冲来,叉头挑着的破旗上,“人”字血印比任何兵法符号都鲜明。
晋王的援兵终究晚了一步,当千机翁败退后豹首面具落地,被马蹄碾成碎片,墨辰望着远处沙丘上的阴影——那是晋王的帅旗在夜风里摇晃,却始终没敢踏入这片被“人心”点燃的战场。
砂雷的余烟里,陈弘业捡起半块烧焦的青稞饼,牙印在焦皮上泛着浅褐——像某个追着粮车跑的孩子临终前,攥着饼笑时扬起的唇角。
“饼甜,因为是大家攒的。”
风卷着麦香掠过断墙,他忽然想起那些攥着饼往伤兵手里塞的掌心:有老猎户粗糙的茧,有妇人沾着麦粉的指腹,还有孩子指尖蹭着的、未干的沙枣蜜。此刻饼里硌手的沙砾,混着记忆里无数声“拿着”,让喉间泛起涩意——原来最烫的不是战火,是乱世里百姓把碎成渣的希望,攒成了塞给他们的暖。
铁牌在衣襟下轻晃,边角凹痕映着焦饼的纹路——护民从来不是一句话,是他替百姓挡刀时,百姓也往他手里塞着带体温的粮,往伤兵怀里塞着编了整夜的护心草。
此刻,这句话成了最锋利的“兵法”——当千机翁的十二卫败给背着青稞饼的百姓,当晋王的权谋输给刻着“护民”的铁牌,戈壁的沙地上,终于留下比任何阵图都清晰的印记:不是“兵戈之利”,而是“人聚则生,心齐则胜”的天道。
夜风掠过断墙,带着青稞的麦香。墨辰望着百姓们扶起伤兵,忽然明白:这场仗,他们输给了千机翁的诡计,却赢了千机翁永远算不透的东西——那些被他轻视的“蝼蚁”,早已在绝境中攥紧了彼此的手,让晋王的“棋子论”,碎成了沙地上的点点星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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