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6章 追求2(1 / 1)

说出来的这瞬间，她又有些后悔。

这么说，好像有些自恋的嫌疑，说不定是小区物业终于好心了一把，又或者是哪位邻居先受不了这个忽明忽暗的环境自己换了……

她怎么会因为这么小的事情就联系到他的身上呢。

好丢脸。

好奇怪。

她怎么了，为什么会突然一下子问出这种问题。

就在她咬着嘴唇想要收回这句话、比如说开个小玩笑或者什么别的扯开话题的方式赶紧略过这个话题的时候，却听见他道：“……嗯。”

他……他说什么？

真的是他？

姜秒倏地一下子抬起了头。

“你怎么——不说一声。”她有些难以启齿地问道。

此刻，她的脑子嗡地一声乱了，什么念头都涌了进来。

如果她不问，是不是就永远也不知道了。

她可能还会傻乎乎地以为这只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当成某句玩笑话、偶尔和他提起来说楼道里的灯被修好了要感谢一下那个陌生人，那时候他也许还会笑着不反驳。

他——他为什么总要做这种事？

很多之前的碎片都被她在此刻想了起来，她被污蔑的时候、她担心自己表演的时、她被楚家赶出来的时候、她被全部人中伤的时候……

好像她狼狈的时候他都在，总是这样耐心包容、没有求得任何回报地对她笑着。

这些过去不知为何没有放在心上的小事连成了一片，彻底占据了她的大脑。

可是容洵即使在此时也没有邀功的意思，仅仅只是因为她的询问有些讶异，然后不甚在意地低声淡淡道：“顺手的小事。”

对于他而言，要说动机——他只是不想看到她又摔倒在这里而已。Ｍ.

他在还好，若恰好那天她一个人上楼呢，灯忽然暗了，她一脚踩空……只要一想到有这种未知的可能性，他就一刻也等不了，无法忍受地去做了这件事。

至于专门告诉她——他并不想徒增这种负担。

毕竟对他来说，这只是再普通不过的一件事情而已。

成为她的世界里一步之遥的影子已经成为了他的习惯。

“……这……”姜秒的话语在嘴里滚动了许久，什么也说不出来，只能轻轻道，“这怎么是小事呢……”

若说是一件就罢了。

这么久、这么多天的事情……在他这里就变成了无足挂齿的小事？

容洵没有察觉到她话语里的深意，又或者说，他从未觉得自己的所作所为值得她胡思乱想，他只是不太在意地一笑了之：“快上去吧，再不收拾要来不及了，对了，带上厚衣服的话行李箱会不会有点重，一会儿需不需要帮你拎下楼……”

“——那你呢？”

他被她的话语打断，一时间愣了一下：“我？”

“你的时间呢？你不需要收拾衣服吗？这边回家……还来得及吗？”她一下子问了好几个问题，语气里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愤怒。

为什么怎么这样，把她的事情放的这么重，表露出一副以她为先的样子。

……他自己呢？他……他自己的事情呢？

为什么、要做出了这些事情之后，还能一句话也不说只是这样安静地等待她的回应？要知道这个世界上的很多人——都会选择忽视别人的付出，理直气壮地践踏别人的心意。

若她没有意识到……是不是、是不是她也会成为这样的存在？

明明是被追问的那一个，容洵却笑了，安抚她道：“……放心吧，我没什么要准备的。”

又是这样轻描淡写的语气。

即使她都这样明明白白地将所有事情摆在他面前了，只要他说上任何一点，都能谋得她的愧疚和补偿，可是他却还是毫不在意地一退再退。

到底她要坦诚到什么程度，他才能说出自己内心的想法呢？

“为什么？”她忽然质问道。

姜秒也不知道哪里来的怒火，脑子里的某根弦断掉了，被牢牢捆在心里的勇气破土而出，开花结果。

“……嗯？”

“我问为什么。”她毫无迟疑、毫不怯懦，就这样一往无前、破釜沉舟地问道，“为什么你要对我这么好、为什么要送我花、为什么要带我去练琴、为什么要安慰我、为什么要送我回家、为什么会毫不犹豫地相信我、为什么要站出来为我说话、为什么要修灯——”

一连串的问题统统被她问了出来。

噼里啪啦，劈头盖脸。

姜秒紧紧地盯着他的眼睛，不给他任何逃避的机会，也不让他有任何狡辩的余地。

容洵明显是哑然了。

他张了张嘴，一下子不知道说些什么。

他很想用别的什么理由一笔带过、就如同他往常做的那样，可姜秒一退不退，一点动摇都没有，她就这样直直看着他，眸光里带着灼灼的焰色，要将他燃烧殆尽一般。

再怎么厚的冰层，都能被融化。

容洵的心脏忽然就是一跳。

这一跳过后，急促地、快要将他胸腔震裂的声音敲击在了他的耳膜处。

旁边的一切都是这样的模糊，唯有她如此明亮。

是她先走过来的。

容洵想。

是她先拿起了画笔，在他的画卷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把他的世界不管不顾涂抹成五颜六色的样子的。

他克制过的。

他极力地忍耐过自己、说服自己，只做那个温柔看着她的人，不让她这样瑰丽的生活中染上他这恶鬼的脏污的——

是她现在要点燃这一把火，将他为自己划定的囚笼一把烧毁。

那他……只是索要一些她占据了他的心这么多年的赔偿，也不过分吧？

“容——”

“姜秒。”

他们同时开了口。

姜秒因为他的回应吓了一跳，开始那种紧追不舍的劲头消散了一些，呆愣愣地看着他。

她的心跳失速了。

“还不明显吗？”他又说了那句话。

容洵的脸上带着一种失真的笑意，他伸出了手，滚烫的指尖碰了碰她的脸颊，看着她就像小猫咪一样瑟缩了脖子。ωωw.

此刻的他，神色温柔得一塌糊涂，如同神明坠入人间，眼睛里面再也没有浩瀚天地，只剩下一个人。

他的话似乎轻轻的，因为怕碰碎了什么遥不可及的梦，又仿佛重重的，因为说出口的时候带着义无反顾的坚定。

“姜秒——我在追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