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一把火(1 / 1)

往日重现。

总觉得这种场景好久没有发生了一样。

恍如隔世得让姜秒都忍不住笑了。

楚奕扬关上了门，瞪着她：“笑什么？没看过我进来啊？你不也在这里？”

一开口，还是熟悉的味道。

姜秒一边笑一边说：“就是因为经常看到你，所以才笑啊。”

“有病！”楚奕扬骂了一句，“没见过你这种被关起来了还能笑出来的。”

看来许久不见，他的脾气还是这么坏。

“就是因为被关起来了，所以才更要保持心情。”姜秒义正辞严，“不然这佛堂的氛围，万一招惹来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就不好了。”

楚奕扬僵硬了一瞬间，忽然就炸毛了：“你别瞎说啊！姜秒！我警告你！”

他本来还有一点毛毛的，毕竟这里没有灯，只有摇曳着的烛火，偶尔响起的火花炸开的声音，然后就只剩下在火光中模糊不清的佛像了。

但是——他还没来得及瑟缩一下，就见姜秒笑得更开心了。

这一瞬间，他哪里能不知道又被她耍了。

“姜——秒——”楚奕扬怒吼道，大步跨到她面前，咬着牙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你该庆幸你是个女孩子。”他哼了一声，毕竟他可是很有绅士风度的，从来都不对女生动粗。

姜秒努力让自己显得严肃些，不能挫伤这个还是个小少年的人的自尊心。

毕竟这个年纪，还是很要面子的。

结果楚奕扬先一步解读了她的表情：“我不小了！我已经快上大学了！马上就高考了——！”

也就只有小孩子才会说自己不小。

姜秒在心里默默说道，脸上却要摆出“你是对的”的表情：“坐吧。”

她指了指身边的位置。

楚奕扬犹豫了一下，还是撇着嘴坐了下来。

“……你这破习惯还没改？”他嘀咕，“也不知道月亮有什么好看的。”

他们俩肩并着肩，对着窗户并排坐在了一起。

也不知道是哪一次关禁闭开始的，原本他们井水不犯河水的各做各的事，后来却能这样一起呆坐在这里一个晚上。

有时候什么话也不说，有时候也能心平气和地说些无关紧要的事情。

姜秒对他的话也不恼，只是托着下巴维持着原本的动作：“你不应该怀念一下吗？”

毕竟真的好久都没有被关在一起了，尤其是她学乖了之后，基本上也就只剩他一个人还要经常来。

“那还不是因为你不反抗了？”楚奕扬似乎很不屑，“做你的跟屁虫乖乖女去吧，我和你可不一样。”

姜秒有些惊奇：“你不会因为这个生气了吧？”怪不得刚刚看到他的时候态度这么差。

“哈？你在说什么胡话呢！”

她肯定道：“果然生气了啊。”

楚奕扬整个人看上去都恼羞成怒了，他指着她好长一段时间都说不出话来，气急败坏地低声吼道：“——姜秒！”

似乎对上她，他总是容易被气到。

也不知道她怎么能在楚郢顾面前这么乖顺的，一点也没有这古灵精怪的样子。

姜秒才不害怕他呢，再说了，整个楚家她也就对楚奕扬最没有恶感了，毕竟他只是脾气坏了一点，但是有什么就是什么，除了之后因为许西夜没忍住差点要办了错事，其余从来都是格外有底线的人。

“所以你为什么生气啊？”她问，“因为我不陪你关佛堂里了？”

“谁需要你陪啊！”楚奕扬大声道，然后他沉默了好一段时间，才低声问道，“……只不过觉得你和他们也没什么不同而已。”

小时候在楚家，姜秒除了对上他哥，其他时候都称不上乖顺的孩子，楚父楚母有错误的时候她会指出，被冤枉和污蔑了她也会辩解……

那时候他虽然看不上她这种追着他哥跑的行为，但是也难得的认为她至少没有被这个古板到压抑的家所束缚。

谁能想到，某一天开始，她忽然就不反抗了，没脾气得失去了她身上唯一让他看得上的优点。

姜秒长长的“哦”了一声，然后笑了：“嗯……毕竟我叛逆期过了啊。”

“才不是叛逆期。”楚奕扬看了她一眼，“就是变成了为生活妥协的平庸凡人而已。”

他就是不想自己变成这样，才会一直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让他成为社会中那些说着恶心的话戴着顺从面具的人，不如死了算了。

“做个凡人也没什么不好的吧？”姜秒小声道，“人首先得活着才能想别的事情。”

楚奕扬“哼”了一声：“这样活着有什么意义，就和老头一样，天天就只知道让人按照他的意愿来，封建古板到要死，看他那样闭上眼睛都会觉得自己这辈子白活了。”

姜秒被他的描述逗乐了：“所以你的今晚的活动也被他强行终止了？”

“他直接派人来把我抓回来了，车钥匙都没捂热。”他咬牙切齿，“又不想我超过我哥、又不想我安心玩乐，我怎么做都是错。”

楚奕扬忽然碰了一下她：“你觉得这样活得有意义吗？”

“有没有意义我不知道。”姜秒说，“但是如果死了的话，你不就永远都不知道该怎么做了吗？”

楚奕扬一愣。

“你看，你现在还能在这里想怎么做才能解决这种困境。”她比划了一下，“如果死了的话，你连平庸凡人都做不了，他们还能嘲笑你这点困难都怕呢。”

楚奕扬涨红了脸，却什么也没法反驳。

“歪理一堆。”他最后恨恨地说道。

不过他不得不承认……她说的还是有那么一点说服他的。

“算了，你这样也挺好的。”楚奕扬说道，“在这里受了这么多年气也能保持这种心态没崩溃，总好过隔壁楼那个疯子，一把火之后什么也没留下。”

“……隔壁楼？”姜秒一怔，“什么疯子？”

“你不知道吗？就我们家之前借住的那个**……”他提起来还有些厌恶。

姜秒仔细想了一下，实在是没有一点印象了：“借住在这里……？”她完全想不起来有这么一个人。

“……也不是，你知不知道也正常。”楚奕扬抓了一把头发，皱着眉头“就住在我们隔壁那栋楼，我妈恨不得谁也不知道那个疯子和我们家有联系。”

姜秒从来不知道原来还有这么一个人，悄无声息地在身边离去了：“所以……你说的一把火……”

“对。”楚奕扬说，“他**了，一把火烧死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