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是朋友(1 / 1)

“……姜秒？”

容洵似乎也有点惊讶，厨房只开了餐桌上的灯，并不是特别清晰，但是他一眼就认出蹲在地面上的人是姜秒。

她正垂着头看着什么，手指尖还放在上面。

——是个碎掉的贝壳。

在意识到这一点是的时候，容洵的心一紧，他也没管手上的花束，直接扔到了地面就大步走了过去。

“是受伤了？”他的语气有些急促，往日里的淡然扔得一干二净，甚至也不顾心里的防线，就握住了她的指尖。

容洵的目光没有放过任何一寸的肌肤，直到确认了上面没有一丝血痕，才松了口气。

也就在这时候，手里的触感才变得鲜明。

柔软的、细腻的——姜秒的手。

容洵和被烫到似的赶紧松开：“……抱歉，我……”他的舌头顶到了牙齿，刚刚因为忽然的慌张而加速的心跳并未平息。

“我只是以为你受伤了。”他缓缓说道，咬字清楚，话语柔和。

仿佛刚刚那个如临大敌的人并不是他。

幸好此时的姜秒才从一场“戏”中脱身而出，她迟钝地摇了摇头，抬头和他笑了笑：“没事，只是掉下来了，我还没碰。”

贝壳摔碎的侧面有些锋利，她看到了。

容洵还没落回胸腔里的心脏再度被提了起来。

因为姜秒的脸上，哪里是没事的样子。

未干的泪打湿了她的睫羽，不难看出她是怎样的哭过，簌簌的泪水是怎么从她的眼眶中滑落，才会让这样的痕迹留在他的双颊上。

最可怖的是，在她的下巴上，红彤彤肿起了一片，在白皙的肌肤上格外明显。

“是谁？”

容洵的语调瞬间都冷了下来，森森的怒意在他的眸中翻涌。

“嗯？”姜秒一怔，伸手摸了一下自己的脸。ωωw.

一手的冰凉泪痕。

好像刚刚是想洗脸来着，但是还没洗就因为打碎的贝壳……

她笑了笑：“没有啊。”这是剧情里的事情了，就没有必要把别人牵扯进来。

“没有什么？”他问。

她坚持道：“没有谁啊，你在问什么？”

容洵不说话了。

姜秒站起来笑了一下，伸手打开了水龙头，“只是不小心摔了一下。”

她用手捧起来水，擦拭了一下自己的脸。

容洵没有回答，他闭了一下眼睛，无声地深吸了一口气，又缓缓吐出，只是手里握成了紧紧的拳头，手心都要被扎破了。

等姜秒洗完脸之后，对方已经平静了下来，看不出一点不对的痕迹。

“给。”

“谢谢你。”

姜秒接过他手里的纸巾，把脸上的水珠擦掉。

“现在好点了吗？”她看向他，不太熟练地解释道，“摔得有点痛，居然还哭了。”

摔到哪里会把下巴磕成这副模样呢？

分明是被人狠狠捏了一把。

容洵没有戳穿她这压根都骗不了任何人的借口，只是转身去壁柜里拿出了一个小箱子，走到了餐桌边上。

“过来。”他说道，听不出喜怒，“给你上药。”

“……不用啦，不是什么很严重……”

她在容洵的注视下越来越小声，有些慌乱地咬了下唇。

算了。

容洵无奈地摇了摇头，心里燃烧得热烈的火焰一下子就熄灭了。

他甚至还有些后悔，因为这怒气并非冲她而去，但他却一时间没有控制住自己的情绪。

没有吓到她吧？

“现在不涂药的话，明天会更难受的。”容洵温声说，“你也不想大家都看出来吧？”

姜秒嗫喏了一下，乖乖地走了过去。

容洵帮她拉开了椅子。

“谢谢……”

“不要说谢谢。”他说道，“你为什么总是对我说这句话？”

那不然要说什么？

姜秒才被他凶了一下，此刻抬起的眼神里都带着控诉。

她每次都在认真感谢他做的一切，怎么还要被说。

今晚都已经被人责骂成这样了。

容洵一顿，居然笑了：“嗯，对不起，我没有指责你的意思。”

他也不知道怎么就意识到了她的委屈，立刻道歉。

这下轮到姜秒有点不知所措了，她反思了一下自己是不是有点过分，毕竟容洵的语气也没有……

“我只是觉得，”容洵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考，“你一直说谢谢，会显得我们很陌生。”

……是这样吗？

姜秒愣愣地看着他。

她这样的态度，会让人觉得很疏远……？

“我们是朋友了，对吧？”容洵说，遮住了眼底泛着的波光。

“我可以这么认为吗？”他的语调还是那样，像是弓弦轻拂过大提琴，又像是树叶被风吹过摇曳着的声音，清浅又柔和。

她的态度如此，他是否可以贪婪地更进一步，从相识之人，变成朋友呢？

是朋友的话……即使以后、以后见不到她的时光，他也能光明正大地与她联系吧？

“——当然。”姜秒几乎是意识到了他在说什么的时候就立刻回答了。

她的嘴角还带着笑意，“嗯……我们是朋友。”

这好像是这个世界第二个问她是不是朋友的人了。

除了阮岁，这个世界里的所有人都似乎天然的对她有着不好印象，朋友这个词对她来说似乎很遥远。

一直到上了大学，离开了楚郢顾的视线之后，她才能够拥有和人友好相处的机会，但是她已经忘却了如何表达自己。

“我……嘶……痛痛痛！”

姜秒还没来得及说话，冰凉的棉签就贴上了她的下巴。

原来是容洵不知道何时挤上了药膏，在她的伤口处滚动着。

清凉的感觉迅速从表皮散开，还伴随着被挤压到了的阵痛感。

容洵一听，动作下意识地又放轻了些。

“痛的话，下次就不要受伤了。”他说道。

姜秒讷讷地应了一声。

“……这是朋友的要求。”他又强调了一遍，似乎是看出来了以她这呆呼呼的脑袋，下一肯定还记不住教训，“要好好爱护自己。”

……她也很想努力的。

但是有时候剧情使然。

姜秒触碰到了容洵的目光，赶紧应答：“一定！”

要是能不受罪的话，谁想要吃苦呀。

容洵也不知道信了没，他仔细看了一眼她的下巴，上过药之后，那一块依旧红得刺眼。

是谁能舍得这样对待她呢？

如果是他的话……

心脏传来被揪着的感觉，他转过身去，合上了药箱。

“咔”地一声，也不知道压下了谁躁动不安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