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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骇人的是墙角的老式收音机，突然自己打开了。
喇叭里传出“滋啦滋啦”的电流声，接着是个沙哑的男声在念。
“...魂兮归来...东方不可以托些...”
这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又像贴着耳朵在说。
每念一个字，屋里的灯泡就炸一个，飞溅的玻璃渣居然全部朝我射来。
我挥动桃木剑格挡，剑身与碎玻璃相撞迸出火星。
“找到你了！”我猛地朝虚空刺出一剑，剑尖突然滞住，像是扎进了什么看不见的肉体。
收音机里传来一声痛呼，接着是恶毒的咒骂声，用的是一种我从未听过的方言。
地上的铜钱突然全部立起，疯狂旋转着排成个箭头，指向西北角。
我抄起早就准备好的黑狗血泼过去，空气中顿时浮现出个模糊的人形轮廓。
是个穿老款唐装的干瘦老头，脸上布满蚯蚓状的疤痕。
“茅山派的？”他阴森森地开口，声音像是从地底传来。
“少管闲事...”
我第二口血雾已经喷到他脸上，老头的虚影顿时扭曲起来。
他袖子里甩出串骨片，落地就变成白森森的骷髅手，朝我脚踝抓来。
我脚踏七星步避开，手里的桃木钉顺势甩出，钉在他虚影的膻中穴位置。
老头闷哼一声，身形淡了几分。
但这时三具尸体突然同时暴起，像提线木偶似的朝我扑来。
她们的关节发出“咔咔”的怪响，嘴角都咧到耳根，露出同样的诡异笑容。
千钧一发之际，供桌上的香炉突然炸开。
香灰漫天飞舞，每一粒都在空中燃烧，像无数只萤火虫。
我趁机咬破手指，在掌心画了个血八卦，朝老头虚影拍去。
“轰！”
整栋房子都晃了一下，像是发生了地震。
老头的虚影终于消散，但收音机里传来他最后的诅咒。
“...子时...第五个...”
所有声音戛然而止，三具尸体“扑通”倒地，指甲和獠牙都缩了回去。
招魂幡无风自燃，烧成的灰烬在地上组成个“卯”字。
我双腿一软跪在地上，这才发现道袍已经湿透，冷汗在地上积了一小滩。
高大林扶着冰棺爬起来，满脸是血。
江岚还保持着磕头的姿势，但额前的黑气已经散了。
最诡异的是三具尸体，她们现在面容安详，嘴角的微笑终于消失了，就像是...终于得到了安息。
手机突然一阵颤动。
我摸出手机，屏幕自动亮起，显示有一条未读短信。
发件人是个陌生号码，内容只有五个字。
“游戏才刚开始”
突然，高大林的身体剧烈抖动起来。
他的眼白上翻，嘴角流出白沫，喉咙里发出“咯咯”的怪响。
我暗道不好，这是被上身的征兆！
“老高！”我刚要上前，高大林却猛地扑向我。
他的力气大得惊人，十指如铁钳般掐住我的脖子。
我被他按倒在地，后脑勺重重磕在水泥地上，眼前一阵发黑。
借着烛光，我看见高大林脸上浮现出另一张面孔。
是个浓妆艳抹的女人，嘴唇涂得血红，眼睛里却没有瞳孔，只有两团惨白。
“高...霞...”我艰难地挤出这两个字。
高大林手上的力道更重了，我的视线开始模糊。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我摸到散落在地上的桃木钉，用尽全力扎进高大林的大腿。
他发出一声不似人类的尖叫，手上的力道松了几分。
我趁机一个翻身，将他压在身下，咬破舌尖一口血喷在他脸上。
“啊。”
高大林身上的女鬼发出凄厉的惨叫。
一股黑烟从他七窍中冒出，在空中凝结成高霞的模样。
她怨毒地瞪了我一眼，转身扑向昏迷的江岚。
“不好！”我急忙去拦，却见江岚突然睁开了眼睛。
她的眼神变得异常妩媚，嘴角勾起一个诡异的弧度。
原本朴素的素色旗袍不知何时敞开了领口，露出一片雪白的肌肤。
“黄大师...”江岚的声音变得甜腻腻的，手指轻轻抚过自己的脖颈。
“你看我美吗？”
我心头一震，这绝不是江岚！只见她慢慢站起身，腰肢扭动如蛇，旗袍开衩处露出修长的大腿。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甜腻的香气，让人头晕目眩。
高大林刚从鬼上身的状态恢复，此刻又被这香气迷惑。
他的眼神变得迷离，嘴角流下口水，像饿狼般扑向江岚。
“美人...给我...”高大林喘着粗气，双手抓向江岚的胸脯。
江岚冷笑一声，轻轻一挥手，高大林就像破麻袋一样被甩到墙角。
他撞在墙上，发出一声闷响，当场昏死过去。
“没用的男人。”
江岚。
或者说附在她身上的东西。
轻蔑地啐了一口，然后转向我。
“黄大师，你比他有意思多了...”
她缓步向我走来，每一步都带着勾魂摄魄的韵律。
旗袍的布料随着她的动作沙沙作响，领口处的肌肤在烛光下泛着**的光泽。
我感到一阵口干舌燥，心跳加速。
“来嘛...”江岚的手搭上我的肩膀，红唇凑到我耳边，呼出的气息冰冷中带着诡异的香甜。
“我知道你一直想...”
就在她的嘴唇即将碰到我耳朵的瞬间，我猛地将藏在袖中的五帝钱拍在她额头上。
“啊！”江岚发出一声尖叫，身体如触电般剧烈抖动。
一股黑烟从她头顶冒出，在空中凝结成一个陌生女鬼的形象。
浓妆艳抹，穿着暴露的红色连衣裙，脖子上有明显的掐痕。
“小翠？”我认出了她，正是我刚从河里捞上来的那个女孩。
女鬼怨毒地瞪着我，突然张开血盆大口扑来。
我早有准备，手中的桃木剑直刺她咽喉。
剑尖刺入的瞬间，女鬼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化作一缕黑烟消散在空气中。
江岚的身体软软倒下，我赶紧扶住她。
她的旗袍已经凌乱不堪，领口大开，露出大片雪白的肌肤。
我别过脸去，帮她整理好衣服。
墙角的高大林呻吟着醒了过来，他茫然地环顾四周。
“我...我这是怎么了？”
“你被鬼上身了。”
我简短地解释，同时警惕地观察着四周。
三具尸体仍然安静地躺着，但我知道那个邪术师不会这么轻易放弃。
果然，供桌上的蜡烛突然全部变成了绿色。
冰棺表面开始结霜，而且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蔓延。
最可怕的是，三具尸体的嘴角又开始慢慢上扬，露出那种诡异的微笑...
我抹了把脸上的汗，湿冷的触感从掌心传来，混合着夜露和冷汗。
指尖微微发颤，不是因为恐惧，而是连续施法后的虚弱。
布袋里仅剩的几张黄符发出轻微的沙沙声，像秋日最后的枯叶。
我数了数。
三张镇魂符，一张引雷符，还有两张我自己都不记得什么时候放进去的空白符纸。
“准备第二轮。”
我的声音在夜色中显得格外冷硬。
高大林瘫坐在门槛上，脸色惨白得像糊了一层纸钱。
他嘴唇哆嗦着。
“还、还来？”月光照在他汗湿的额头上，反着病态的光。
我故意冷笑一声，舌尖抵住上颚发出“咔”的声响。
这声音在寂静的院子里格外刺耳，高大林明显抖了一下。
我转动着手腕，让黄符在指间翻飞，朱砂画的符文在月光下泛着暗红的光，像干涸的血迹。
“对方不死不休，那我就成全他。”
每个字都像从齿缝里挤出来的，带着铁锈味的威胁。
夜风突然转了方向，把院子里烧了一半的纸灰卷起来，打着旋儿扑到我脸上。
就在这时，汽车引擎的轰鸣声撕裂了夜的寂静。
那辆熟悉的黑色轿车像头野兽般冲进院子，轮胎碾过碎石的声音让我后槽牙发酸。
车灯没开，月光下只能看见个模糊轮廓，但那股混合着檀香和腐朽的味道已经飘了过来。
老唐装男人下车时连车门都没关。
他右手托着个木偶。
真正的木头雕刻的，约莫一尺高，四肢关节处缠着红线。
月光照在木偶脸上，那用墨笔勾勒的眼睛似乎在盯着我笑。
最恶心的是木偶胸口插着三根银针，针尾缀着小小的铃铛，随着他的走动发出细碎的声响。
“叮铃。”
我后背的汗毛瞬间竖了起来。
那铃声明明很轻，却像直接响在脑仁里。
高大林发出一声呜咽，捂着耳朵蜷缩成一团。
老唐装男人站在车旁没动，只是把木偶举到唇边，轻轻说了句什么。
我立刻感到一阵眩晕，仿佛有无数小虫正顺着耳道往脑子里钻。
布袋里的黄符突然变得滚烫，我不得不换手拿着。
“第五个。”
他突然开口，声音沙哑得像砂纸摩擦。
“还差第五个。”
黑车猛地倒车，轮胎在地上擦出两道黑痕。
尾气混着尘土扑到我脸上时，那老东西已经缩回车里。
车窗摇下的瞬间，我看见木偶被他摆在副驾驶座上，脖子以一种不可能的角度扭着，墨画的眼睛直勾勾对着我。
“操！”我踹飞脚边的碎石，看着黑车一溜烟消失在村道尽头。
尾灯的红光像两点鬼火，在夜色里拖出长长的轨迹。
“我去找第五个！”转身时我的道袍下摆扫过高大林的脸。
他长出一口气，但这口气还没吐完就又哽住了。
江岚从屋里冲出来，睡衣上全是符水留下的黄色污渍。
“你走了我们可怎么办？”她抓住我的袖子，指甲几乎掐进我肉里。
我能闻到她头发里香灰的味道，混着恐惧的汗酸气。
我掰开她的手指，一根一根，像在拆解什么精密机关。
“没事的，”我故意让声音显得轻松。
“对方的目标是我不是你们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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